数年前大阳城巨变,大阳宗惨遭灭门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他所在之地毕竟过于遥远,听到的消息也十分稀少,让他也一直半信半疑。
如今,他有机会来这大阳城故地重游,并借此一探究竟,任逍客自然不会错过。
只是,任逍客看着来来往往出城的人,尤其是在城门口值守的人,他满腹狐疑,因为这些人的服饰他没认出来,而且这些人他也基本没见到一个认识的人,这让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任逍客决定到大阳宗故地去看看,他连客栈都么有寻找,反而沿着那些看似熟悉又陌生的街巷朝大阳宗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路行来他听到了许许多多让他琢磨不透的信息。
“叶家这回看来是真要崛起了啊~”
“不一定吧?巨剑门那可是巨头啊,得罪了巨剑门,叶家恐怕难以抵挡巨剑门的报复吧?”
“兄弟,你莫非是新来的嘛,白发魔君的威名你都没听到过?”
“白发魔君?嗨,那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嘛,不是说白发魔君已经战死在那个什么什么崖了嘛。”
“我说兄弟你该不会是从远古元谋人时代回来的吧?那是雾崖山,雾崖山知道吗?”
“得,得,得,那就雾崖山吧,不过,不是说白发魔君早已身死道消了嘛?”
“谁和你说?谁和你说的?唉,我就整不明白了,你都从哪儿听得这么过时的消息啊?”
“兄弟,别呀,等会儿我请客,你倒是给说道说道怎么回事儿啊?”
“白发魔君重出江湖了,而且更甚从前啊。”,最先说话的那个游侠儿将先前叶孤城他们斩杀巨剑门长老和斧头帮帮主朱肥蔡等人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两人的谈话任逍客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只是他心中却满是疑惑,根本不知道这白发魔君何许人也,他为何会对巨剑门如此仇视。
任逍客此时倒是没有想把这件事儿继续深究下去,他想要先到大阳宗的故地去看看。
走过一条条熟悉又陌生的街巷后,任逍客终于来到了他第一时间想要达到的目的地,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废墟和满目疮痍的宗门故地,宗门内的一幕幕瞬间从眼前闪过,他的心中一股仇恨之火在缓缓燃起。
宗门已然消失在人间,他的第二故乡也渐渐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中,那些残垣断壁上干涸了的斑驳血迹让他如何敢轻易释怀?
任逍客拨开一丛丛杂草,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一处处残垣断壁,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曾经在宗门内生活时的场景,他心中十分清楚过去有多让他留恋,那次大战就可能有多惨烈。
看着满地的斑驳与破碎的痕迹,任逍客的心猛地抽搐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他的眼中滑落,脸上的悲伤与眼中的难过清晰可见。
古语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皆因未到伤心处。”,任逍客是一个热血的武者,他自然有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梦想,但看着自己的宗门如今变成一片废墟,心中的悲伤和愤怒可想而知。
任逍客持剑拨动着身前的杂草,缓缓地向这片废墟深处前进着,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地面上的杂草丛里似乎有一排脚印儿,看上去似乎是前不久才留下的,他顿时警惕起来,前行的速度更慢了,不仅速度慢下来了,而且他还放出自己的神识探查着前面,以防被未知的危险近身。
只不过,他走出数十丈远都未曾发现心中所想的那种危险临近,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他多想了一般,百思不得其解的任逍客直到深入到了宗门曾经的武库所在地后才停下。
看着眼前的废墟,想着曾经的宗门武库,还有自己在武库中学习所经历的所有,任逍客的脸皮狠狠地抽动着,现在如果他面前站着一个巨剑门之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砍成碎末,以此来泄他心头之恨。
在这里伫立良久,任逍客强自平复了心情,将那滔天怒火压抑在心底的最深处,阴沉着脸转身向废墟外走去,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去搞清楚。
先前,城中那些武者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任逍客觉得那白发魔君必然是他同门,但他却不敢肯定到底是谁,他原本认为是叶孤城的,但叶孤城又显然不可能是白发的样子,这让他很是迷惑不解。
还有到底是宗门内的哪位四兄弟在他之前进入过大阳宗宗门的废墟之中,这让他也异常费解,他想要了解那人到底是不是他曾经的同门,如今他曾经的同门都还有谁?
心中带着一个又一个疑惑,任逍客走出了这片废墟,他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再想办法搞清楚这些事情。
任逍客看着街巷左右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数年而已,一切皆已似昨日黄花,不符过去那般。
突然,一个让他感觉十分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他再仔细看时却只看见了一个背影,那人戴着斗笠,身着一袭雪白色的袍服,身边有一姿色清丽的女子正挽着他的手臂,这两人自然就是叶孤城和聂新月了。
任逍客的心中略感失望,他正要转身离去,心头却没由来的一颤,似乎本能在告诉他,他如果就这样走了今生必然会遗憾,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催促着他赶紧上前去辨认一下那人的身份。
就在任逍客迟疑间,那个戴着斗笠的背影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正在打量他,他顺着对方的目光霍然转身。
然而,下一瞬间叶孤城就愣在了那里,他已经认出了那个打量他的人的身份。
一股久违的喜悦和复杂的情绪在叶孤城的心中滋生,他的眼圈不争气地红了,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挽着叶孤城手臂的聂新月感觉到他的异样,跟着转身看了看叶孤城,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魁梧而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眼前。
聂新月正疑惑间,忽见叶孤城轻轻将她的手臂移开,大踏步向那个魁梧大汉走去,他的眸子中噙着泪,边走边喊道:“任兄,任兄,是我啊~”
任逍客自然听出了叶孤城的声音,他吃惊而又拘谨地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你真的是我小师叔叶孤城?”
叶孤城听见这个声音,脸上挂着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他立即说道:“对,对,是我,是我。”
任逍客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眼叶孤城,又打量了一眼那姿色清丽的女子,眼中有惊喜,有疑惑,有不解,又有着警惕,他再次小心地追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小师叔叶孤城?”
还不待叶孤城回话,任逍客突然唱道:“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叶孤城立即附和着唱了起来:“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两人相识一笑,同时哈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这片街巷中。
起初,过路的武者和百姓纷纷侧目,有些更是指指点点,骂骂咧咧,觉得这两人简直就是疯子,神经病,不过当他们看清楚斗笠下的那个脸时,所有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那些之前对两人指指点点,甚至出言不逊的人立即慌了神儿,他们面色发苦,神色紧张地纷纷离开了这片区域,此时,他们大恨自己爹妈当时为啥少给自己生了一双腿。
叶孤城强大的神念扫视着先前那些人,那些人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就连他们的神识都差点被这股冷意给刺穿了,个个面色大变,心中叫苦不停。
“滚~!”
叶孤城的口中缓缓地吐出这个音节,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那些人的耳中就如同阎王特赦了他们的罪孽一般,他们顿时感觉自己又活下来了,脚步也轻快了不少,速度自然提升了不少。
叶孤城已经来到任逍客身边,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口中同时喃喃低语道:“兄弟,好久不见了啊。”
聂新月从来不曾见到过叶孤城如此开心和激动过,从她自那片河流中将他救起至今,数年已经过去了,但她却从来不曾看见他像今天这般激动,这般开心过,她的心中不由得对那个魁梧大汉充满了好奇。
就在聂新月疑惑的时候,叶孤城已经拉着魁梧大汉来到了聂新月身前,他指着魁梧大汉对聂新月道:“月儿,这是我的宗门师兄弟,也是我的好兄弟,他叫任逍客,他家可是在北方以北的北方哦”
不等聂新月开口说话,他又继续补充道:“他们那里不仅有万里黄沙,还有辽阔的青青草原,更有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广阔原野哦。”
原本还在疑惑的聂新月听到这些后,她的眼中顿时冒出了无数小星星儿,沃野千里任君驰骋,一望无垠的开阔和大气都令她十分向往。
就在这时候,叶孤城又指着聂新月对任逍客说道:“任兄,这是聂新月,叫她月儿也可以。”
任逍客正打量聂新月的时候,却见聂新月对他行了一礼,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些矜持地说道:“任师兄好!”
任逍客闻言心中顿时感觉到有一些尴尬,他有些嗫嚅地喊道:“小,小师婶儿~~”
叶孤城看出了任逍客心中的不自然,他赶紧说道:“任兄,你还没吃饭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任逍客毫不犹豫地答道:“好,今天定要与小师叔你不醉不归。”
两人说完便相互拉着对方径直向城内的醉仙楼走去。
如今,大阳城内的醉仙楼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醉仙楼了,自从上次大阳宗遭到灭门,大阳城局势一夜变化之后醉仙楼也遭到了波及,如今的醉仙楼乃是在原先醉仙楼的基础上有所改造的。
不过,醉仙楼背后毕竟是有着巨大靠山的存在,它的老板仍然没有变。
三人来到醉仙楼前,叶孤城盯着醉仙楼上那块悬着的匾额看了许久,曾经他看着这块牌匾差点被其中幽远的意境击伤了神魂,那一次若非老乞丐也就是他后来的师尊易阳子救他,他恐怕就已成了废人。
现在,叶孤城再盯着那块牌匾,他只感觉到那股遮天蔽日的剑意很是不凡,但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神魂了,毕竟那也不过是一道半皇境巅峰的剑意而已,对于如今的叶孤城来说,这样的剑意想要伤他神魂还根本不够看。
叶孤城正出神间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立刻惊醒过来,只听聂新月说道:“城哥,发什么呆呀,赶紧进去啦。”
叶孤城立即向醉仙楼里走去,而任逍客已经将要走入醉仙楼里面了。
三人直接来到醉仙楼五楼,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叶孤城拿起桌上的酒食细目单看了看,点了不少酒菜,他又将酒食细目单交给聂新月,聂新月摇了摇头表示随意就好。
叶孤城便转而将手上的酒食细目单递给任逍客,并且说道:“任兄,不要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啊。”
任逍客“嘿嘿”笑了两声,半开玩笑地说道:“小师叔,既然你这么大方,那师侄我可就不吃白不吃了啊。”,他说完便拿起酒食细目单点要酒菜了。
片刻后,叶孤城拿过酒食细目单看了看,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又唰唰地点起了酒菜,边点边说道:“任兄,你还跟我这么客气啊,难得数年未见,今日必须不醉不归。”
醉仙楼里那个站在旁边的美女侍者有些拘谨地从叶孤城手中接过酒食细目单看了看,脸上原本职业化的微笑更加亲切了,就连先前略显亲切的语气此时明显带上了些许真情,她声音软糯地说道:“各位贵客,请您稍等片刻,您要的酒食马上就来了哦。”
这侍者说完还对叶孤城三人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才缓缓退出这里,等到她转身的时候,脸上乐开了花儿,就叶孤城这一桌酒食,她个人就要赚好大一笔提成,让她如何能不开心呢。
不到半炷香后,第一波酒食已经上来了,熟悉的醉仙酿,熟悉的菜食味儿,叶孤城和任逍客两人立即毫不迟疑地大快朵颐起来。
三巡酒过,任逍客端着酒碗,有些微醺地问道:“小师叔,你这些年都怎么过的啊,跟兄弟我说说呗。”,他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叶孤城。
这醉仙楼的第五层此时早已没了其他人,只有叶孤城他们在这里了,就连侍者也知趣地离开了这一层,所以他们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起初,这一层还是有不少食客的,但是当他们看清楚那里坐着的正是白发魔君时,他们都迅速地解决了桌上的酒菜,悄地离开了这一层。
叶孤城端起酒碗呷了一口酒,又将酒碗轻轻放下,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萧索地讲起了数年来的一些事儿,从当时撼天城两人分别后遭到董家的截杀,到后来路过落凤坡,北荒古城遗址和阴阳剑派以及最后到达白荡海,在白荡海中经历的一些事儿,再到后来九大派搜查出入白荡海的武者,罗芙被罗家人带走,叶孤城惊闻大阳城之变和大阳宗惨遭灭宗。
再后来,他与巨剑门驻守大阳城之人的大战,重伤坠入雾崖山,后被聂新月所救,他记忆重新恢复,后来那里出来便直接出现在了西域,又在【驱魔关】城中与城中的家族势力和幻刀门之人大战,最后利用【驱魔关】城中的跨域传送阵回到大阳城,再到最近灭绝斧头帮的事情都对任逍客讲述了一遍。
当然,这个过程中,他也隐去了不少不易公开的信息,毕竟有些事情一旦任逍客知道了就相当给他带去了一份危险。
任逍客听着叶孤城的讲述,只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听着叶孤城那惊心动魄的经历,他时而担忧,时而高兴,时而气愤,时而又悲伤,只恨不得自己当初为何没能参与进去。
任逍客端起酒碗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看着叶孤城十分认真地说道:“小师叔,宗门之仇,不可不报!”
紧接着,不等叶孤城询问,任逍客就将自己数年来经历的事情对叶孤城两人讲了一遍,他所经历的事情主要是他部落的内忧外患以及最后艰难地解决了的过程。
他所经历的自然没有叶孤城经历的这般精彩纷呈,惊心动魄,但其中却充满了残酷和血腥,还有那些尔虞我诈,听得让人只感觉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任逍客讲完之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没意思,真没意思。”,他转而就说道:“小师叔,接下来我可准备跟着您混了啊。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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