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茨杰拉德做梦了。
梦到了一些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的东西。
醒来以后他很不开心,很想杀人。
做梦就会引起回忆,而回忆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他很烦躁地看着眼前那成群的椰子树,真是恨不得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
于是他真的就那么做了,直接沟通命星,要找来雷电劈了这些树。
可一动手,他马上发现不对劲了,他感觉到自己和命星的联系变得无比薄弱,他的实力起码被削弱了一大半,他现在最多只能发挥出第三阶风雷术士初期所拥有的力量。
以及,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很奇怪,居然连招来雷电都办不到,大半天,天空中都没有一点动静。
这是……
他正了正自己血红色的帽子,眯起眼睛看着四周围的一切。
阳光,椰子树林,远处隐隐能听到的海浪声。
自己这是到了一个未知的岛屿上了。
只是,刚刚为什么会做梦?
也不是第一次使用快速星界移动了,之前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
结合他和星界联系变弱这个情况,难道说……
这是误入了什么亚空间,或者空间裂隙了吗?
作为占星者职阶第四阶的存在,他又有一个第六阶的星界术士作为老师,是真正有传承的人,很多超凡知识远超那些野生超凡者,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惊惶,而是沉思了起来。
菲兹杰拉德能走到今天,凶名赫赫,在审判序列上留名,自然不是光靠疯狂和杀戮,更多靠的,还是他的脑袋。
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他想着,已经开始朝前走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发现了这个地方不寻常的所在。
时间,空间,都有问题。
他走了很久,眼前的椰子树好像都没有变化,时间,是他在想自己走了多久的时候,忽然惊醒的。
他差点就忘记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大概估算,是半个小时。
四周围完全没有变化的环境,阳光,在吞噬着他的感官。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和命星的联系,好像在越来越弱。
这个地方,太邪门了。
他有心想要借助快速星界移动来逃离这里,可是,暂时还不行。
因为快速星界移动除了要消耗不少星界石,以及落点随机以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快速星界移动,本质上是将肉体星界化,偷渡进星界,再快速回到现实世界的一个取巧性魔法,短时间内,是很难进行两次的。
在没有到达第六阶星界术士前,人类的肉体短时间内两次星界化,会直接解离崩溃成粉末。
菲茨杰拉德也尝试向黑胡子进行联络,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真正的,被隔绝了。
暴躁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但马上就被他骨子里的疯狂给压了下去,他的双眼开始变得有些发红,神经质地冷笑了起来:“很好,很好啊,你做的很好啊,把我逼到了这种地步,等我出去了,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他当然是已经记恨上了半夜忽然来偷袭他的人,那艘金黄色的船只的主人。
要不是那个家伙忽然偷袭,他也不会被逼无奈,使用了快速星界移动到了这种鬼地方。
他一定要将那个王八蛋,砍成六块,再用天火烧他三天三夜。
发狠地想着这些,菲茨杰拉德停了下来,不再行走,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地方光靠走,怕是走不出去。
干脆停下来节省体力好了。
他身上没有带吃的和水,只带了一些星界石。
好在,快速星界移动的冷却时间也就两天而已,撑过两天,就用快速星界移动离开这里。
两天,不吃不喝,虽然很痛苦,但已经是第四阶天象术士的他,哪怕身体没有强化到水手职阶那种血肉怪物的程度,硬撑两天也不是不行。
一想到要两天不吃不喝,他又狂躁起来,想杀人。
嗅不到那些血液的味道,他心里的火,无法焦灭。
“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低吼着,菲茨杰拉德愤怒地坐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要睡觉,他是要冥想。
已经知道了这里对时间的感知都会扭曲,他肯定不敢睡觉,他打定了主意,这两天,不睡觉,保持对时间的感知,通过不停地沟通命星的方式。
命星勾连着他的命运,会时刻让他保持清醒,哪怕现在联系便弱了,这些基础的功能还是在的。
收束心神,在面对命运时,菲茨杰拉德还是能彻底冷静下来的,他开始遥远地观想自己的星辰。
穿越重重宇宙,星光,无穷的黑暗,虚空,他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命星。
那是一颗血红色的,好像在整个星球都在流淌着血液的星球,可其实,那些血红是火焰的血红。
这是一颗全身都在发烫的星球。
远远地看去,仿佛是一顶血红色的帽子一般。
他的绰号,红帽子,其实最初的来源就是这个。
看着自己的命星,菲茨杰拉德又开始想起一些别的事情。
是他最初服下占星者魔药后,成为超凡者时的事情。
回忆,又是回忆。
果然,做梦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一做梦,准没有好事。
死去的那些记忆,再度开始向菲茨杰拉德进攻。
可他此时正在冥想之中,他完全沦陷进了那血红色的海洋里。
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菲茨……
菲茨……
菲茨……
“是,老师,我在。”
又想起那个残阳如血的下午。
在老师阴暗的魔法塔之中。
老师的脸深深藏在魔法袍的帽兜之下,低沉而缓慢地说道:“菲茨,你是我最杰出的学生,你的天赋,绝无仅有,但我刚刚看过你的命轨,你的命运之中,有一道小小的阻碍,那阻碍就犹如水池一样浅,你可能一脚就能跨过去,但如果不幸失足,也许你的一生都要陷在里面,你……”
“老师,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池罢了,怎么难的倒我呢?我可是菲茨杰拉德啊。”年轻的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