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渊从梦里醒来,一偏头果然见田水月和遥山正坐在他身边做活,地上全都是铺了红绸的礼品,忙爬起来:
“你不许走!谁来接你也不许走!”
“公子说什么呢,”田水月见他醒来,浅浅一笑,“倒是你,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你不走了?”扶渊大喜过望,他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喜过之后仍怕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咱们说好了,你不许走,谁来接你也不许走。”
扶渊恐怕只会在半梦半醒之间才会说孩子话,两个女孩听罢都笑了。田水月便问他:“公子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你师父来找你,要接你去南边,你就不要我了。”
田水月听了,却默然少许,才道:“公子想多了。”
扶渊只顾着方才的梦,自个儿彷徨无依,却没看到田水月的神情。
“公子,你睡了快半个时辰了,起来喝口水吧。”遥山观察着田水月的神色,道。
“底下那个礼都是哪家送的?”扶渊问,“我是中暑了,不是办喜事。”
“秦家送的。”田水月道,“恐怕是太子的意思?秦家怕是知道你了的身份。”
“既然知道,为何躲着不见我?”扶渊哼一声,“难道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遥山,你叫辞盏请秦家老爷过府一叙,该注意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是。”遥山起来,又拉着田水月,“姑娘,我有件事要请教你。”
“那我先走了。”田水月对他道。
两个姑娘挽着手离开,出去老远,遥山才道:“刚才的话姑娘别往心里去,您认识公子这么久了,该知道他有时候就爱说胡话。再说,公子来江城,也是为这姑娘的,眼下的差事也是为了在小爷那边交上差。”
遥山这样一说,田水月也清楚是自己多想了:“我岂能不明白他对我的心,只是一时思乡思旧,情难自抑。”
田水月他们前脚才走,钟离宛就火急火燎地找了进来:“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副使他……”
见扶渊愣怔,他又止住了话头。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扶渊急了,这人总是话说一半。
“你自己去看看罢……我、我不好说。”钟离宛吞吞吐吐地,“你现在算他半个主子,你好歹劝劝他。”
“劝什么?先叫常令来!”
钟离宛的态度的确令人心焦,好在常令靠谱,实事求是地把所有事情都和他讲清楚了。
如今于性命是无碍,可一身的功夫怕是毁了。
“性命无碍就好,”扶渊道,“这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但明显钟离宛——以及副使本人,都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去找副使的时候,副使正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落在扶渊眼里,与死人也无二了。
扶渊把其他人都打发走,自己拖了个椅子坐在了副使身边。
躺在床上的人感觉到来人,也只是抬抬眼皮,须臾又阖上了,好似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
“方致,”扶渊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醒醒,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作者题外话】:晚安,今天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