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不想做无名英雄
杨运齐知道陈梓林小有来头,是老高家的关系送他进厂的,
一次偶然去大领导家,又让陈梓林成了领导夫人认可的子侄辈,
陈梓林在音乐界早已成名成家,走出去是要接受人民群众欢呼的,
但在厂里却恪尽职守,从没因为自己的名气,找组织讨要好处,
反而把自己应得的丰厚稿酬,全部让了出去,
这样思想崇高、能力出众得年轻干部,是哪个单位都喜爱的宝贝疙瘩啊
杨运齐自己肯定也舍不得让陈梓林离开,只是部委领导硬要,他有什么办法?
好在陈梓林是成名的音乐家,部委领导没有像对普通人才那样,一个调令下来,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得同意。
是很尊重人才地征求个人意见,杨运齐自然是如实反映了。
要说陈梓林在轧钢厂受到很大重用?还真瞧不出来,毕竟成名太快,仅仅十多个月,
此前只是保卫科普通的班组长,还得三班倒轮值在最基层。
创新搞了个安宣办,靠着两登工人日报,这才真正引起杨运齐关注,勉强提了个副科级,负责一摊子安宣工作
以后的事就令人眼花缭乱了,连续创作出人民群众喜爱的歌曲、
搞新式婚礼、创造了革命舞、
自发在居住的四合院办学习著作的夜校、
加之应酬方面的“陈一直喝”等等等等
逐渐成为杨运齐不可或缺的臂膀、“股肱之臣”了。
特别是在式轻办,虽提了陈梓林主任,但陈梓林很有眼力劲地把大权让给了侯喜汇,
不得不令杨运齐刮目相看,一个领导要在单位体现权威地位,靠是是人事权和财务权,
式轻办可以说把持着全厂大小领导、各个干职的前途命运,
陈梓林年纪轻轻,却很是识时务,或许是真正领会到了领导意图,
一点也不恋栈权柄,而是一门心思搞学习班,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还真搞出了番成绩。
再看看轧钢厂,近期被领导表扬,不是能按时按量完成生产计划、
不是在某方面的科研取得了成果,而是陈梓林的革命舞、学习班!
杨运齐看着年轻地不像话的陈梓林,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也幸亏陈梓林年轻,资历浅,这才在安排上无需过多考虑,
无非是级别上再提提、工资待遇再提提,
安安心心搞好学习班、安安心心创作革命歌曲吧。
但是呢,也不能寒了有功之人的心,工作上还得多关心关心。
杨运齐转念间想了这么多,陈梓林自然是不知道,他在琢磨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厂长,要格外注意李树明。
杨运齐喷出股烟雾,语气很轻松,想拉家常那样说:“小陈,式轻办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梓林谨慎地说:“厂长,我觉得侯喜汇同志搞得不错,增加了人手、加大了力度,没影响厂里的正常生产,我个人觉得,很有成效。”
杨运齐心里暗夸陈梓林总结得很到位,甚至很精辟,看来也不是全然放手,但也给了侯喜汇最大的权限,
反观侯喜汇那边的说辞,杨运齐觉得侯喜汇快四十的人了,还不如陈梓林为人坦荡,
式轻组那边的补助待遇,都是陈梓林喝酒换来的,全给了你式轻组,
你个副主任比主任的待遇高多了,还言语里有这样那样的挤兑,
不错,你侯喜汇是我的人,但陈梓林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本来式轻办主任给陈梓林,就是给你侯喜汇的过渡,
到时候再给陈梓林换个地儿,你侯喜汇不就名正言顺当主任了么,这些都看不清楚,毛躁不稳重!
杨运齐笑道:“哦,你对侯喜汇同志评价挺高啊。”
陈梓林说:“侯喜汇同志确实工作积极热忱,对科室同志也很关心,特别是年轻新同志,
几乎手把手地教,式轻办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侯喜汇同志厥功至伟。”
杨运齐点点头:“嗯,你作为科室一把手,很谦虚嘛。”
陈梓林说:“首先还得感谢厂长您对我的信任,让我没有多少经验就当任式轻办主任,
我只能把不擅长的工作请侯喜汇同志负责,我慢慢积累经验,实在不是谦虚,是战战兢兢。”
杨运齐又笑了起来:“嗯,心态蛮好,学习班那边不能放松,式轻组这边也不能全撒手嘛,不参与进去,怎么积累经验呢。”
陈梓林心里一动,说:“厂长,我个人认为,后勤那边,是可以深入一些的。”
杨运齐皱起了眉头,他何尝不想哟,只是才有动作,就有人打电话、递条子,搞不下去嘛,有时候为了大局,只得妥协
他推心置腹地说:“后勤不是动不得,是要怎么动,老李把后勤搞得是针插不进的。”
老李就是李树明了,陈梓林心说只要你有想法,我就去实施,斟酌着说:“厂长,李副厂长也不能包打天下吧。”
杨运齐哈地笑了声,说:“当内无派,千奇百怪,没了李树明,还有王树明、张树明滴…..”
陈梓林心想李树明是有个高层岳父,其他两个副厂长肯定多少有点门路,
但至少没有李树明后台硬,硬到杨运齐有大领导等关系,都还能被风吹倒
眼瞅着十月了,李树明要出了大事,然后顺藤摸瓜,几个月下来是没法起复的,
至少在轧钢厂是再没了立锥之地,自然也没脸再杀个回马枪。
陈梓林也笑了起来:“听说李副厂长的岳父位居高位,查是不好查,但他自我暴露了,我想他岳父也不能违背原则吧。”
杨运齐眼前一亮,眼神灼灼地看着陈梓林,能挖到李树明的岳父后台,说明小陈是做了不少调查的,
难道他手里真有什么线索,让李树明自我暴露?真要是爆出了大事情,
别说他岳父,就是他亲爹也没法护犊子的,党纪国法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至少在轧钢厂是没法呆了。
转念一想还是不保险,这里面可涉及到了上面领导,整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一旦牵涉到他,就成生死仇敌,
他最不想的就是两败俱伤,还能干几年?顶多六十五就退二线了……
陈梓林见杨运齐先是振奋而后沉思,知道关系重大,领导正在挣扎犹豫呢,其实这些不需要杨运齐同意与否的,
他这么说,只是点到为止,他才不想做无名英雄呢,便起身告辞
杨运齐一肚子官司,正需要好好思考,也就没再留,反是送了几步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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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才会更有特色
陈梓林大步流星地回了式轻办(职工活动中心),都这么长时间了,李树明已经被大白利调查得清清楚楚,
只要确定行动,就能让李树明立马身败名裂,从轧钢厂灰溜溜滚出去
没去学习班教室,陈梓林在自己办公室里静坐,反复思考行动后,应该如何从事件中摘清
想必事发突然,李树明要等事件完全搞定后,才有闲暇去查是谁搞他
关键就是打时间差,把搞事的人都撤得远远的,又不像21世纪,到处是监控,想查到幕后主使还真难。
等这期学习班结束,得闲了再搞个大新闻,说不定李树明会因为此事连累他岳父呢,那才是最完美的计划。
陈梓林等到下班铃声响起,就骑车回了四合院,傻柱婚假三天,秦京茹还主动邀请陈梓林顾浪继续搭伙吃饭
这个对陈梓林来说真是巴不得,不用做饭的日子美美哒。
进了内大门,看见傻柱在屋檐下教秦京茹做菜,笑着打招呼:“哟,柱子,你是要把京茹培养成大厨啊!”
傻柱乐呵呵地说:“就是教几个简单的菜,我有时候回家晚,她不能饿着自己吧。”
秦京茹擦了下额头的汗说:“陈主任,洗把脸就过来啊,马上吃饭了。”
陈梓林欢快地回答:“好嘞!”正要进家门,瞥见顾浪从后院门出来,赶紧溜了进去,免得招白眼….
顾浪见陈梓林滑溜得很,又气又好笑,每次都要折腾她筋疲力尽才罢休,真是讨厌死了。
傻柱的大屋经过翻修,做了个隔断,外面就是布置了沙发茶几的客厅,架上桌子又是餐厅
隔断用的是花玻璃,关上门也瞅不见卧室,保护了隐私。
当然傻柱大大咧咧地敞开着,进来小坐的人,都能看见傻柱家成套的家具,精致的梳妆台上还摆了大大小小的几种雪花膏遮阳霜瓶子,
墙壁上挂着两口子上了色彩的结婚照,真有点男财女貌….
反正就是臭显摆,陈梓林说:“柱子,你吃饭把卧室门关上好吧,你新家的布置,我比你还熟,关门关门!”
顾浪就捂着嘴巴笑,看着茶几上、沙发上雪白的钩针花式垫儿,
说:“满屋子东西,还是小格子送的钩针编织的垫儿,有点艺术气质,其他的….”
陈梓林没好气地说:“你们女同胞都是专家,请你们上街买吧,
你们都只挑自个儿的衣服,没一点心思帮忙,现在来说风凉话。”
傻柱依旧乐呵呵:“我看都好,林子买的明星挂历,我觉得,数林子买的漂亮,比一大爷家好看多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梓林嫌弃地看了傻柱一眼,说:“柱子,你瞧瞧你爱人身上的衣服,
哪件不比挂历上明星穿得好看,要我说啊,秦京茹比挂历明星还明星!”
傻柱说:“那是顾科会挑东西,想想第一次见京茹,再看现在,我的乖乖,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秦京茹端着炒芹菜进来,听到自家男人夸她金凤凰,羞红了脸心里乐开了花,
细声细气地说:“菜齐了,可以吃啦,我去涮下锅”。
顾浪见秦京茹出去,才瞪了傻柱一眼,小声说:“什么鸡窝不鸡窝的,你要尊重你爱人的出身,贫下中农!”
傻柱也觉得比喻不恰当,现在什么成分好:工人阶级、贫下中农嘛!他们才是最好的结合。
殷勤地给顾浪陈梓林倒酒:“我就是不会说话,顾科批评得对,我改!尝尝京茹做的青椒炒肉,批评批评,进步才快。”
秦京茹擦着手,进来却是挨着傻柱坐下,陈梓林笑道:“嗳,四方桌,你有一方的,干嘛去跟柱子挤啊,独霸一方啊!”
秦京茹在家不怎么干粗活,家庭地位其实很低的,女娃儿嘛,别人家的人,
来到个陌生地儿,下意识贴着傻柱才觉得安心,见陈梓林调侃她,脸又红了,觉得陈主任人好看、说话也好听。
顾浪也故意调侃:“京茹妹子,自己坐一方吧,如胶似漆地,我们可没眼看!”
秦京茹脸上更红了,傻柱哈哈大笑,爱怜地说:“去自己坐一方,女人能顶半边天,你在家也能做一半主的。”
秦京茹喜滋滋地坐了一方,看着桌上大碗的青椒炒肉、鸡蛋羹、麻婆豆腐、炒芹菜、油炸兰花豆,盘子里八个大白面馒头
比她家过年饭都不差,她男人说天天都能吃肉喝酒,她还能糊纸盒赚钱,真是掉进蜜罐里了。
傻柱举杯说:“京茹,喝水不忘挖井人,咱们不能忘了陈主任顾科的恩情,我们敬两位领导!”
陈梓林由得他显摆,举杯跟他们碰了下,说:“我喝一杯,下午还要去教室。”
顾浪也说:“我下午上班,也就意思意思,你们两口子尽兴喝啊。”
看着傻柱不断给京茹夹菜,狗粮满天飞,陈梓林心里骂骂咧咧地,飞快地吃完仨馒头走人。
顾浪平常细嚼慢咽地,今天也加快了速度,吃了个馒头也急忙走了,确实太腻呼,看着他们还是新婚燕尔,就算了,以后再这样,指定不行。
陈梓林泡了茶水在屋檐下喝着,见顾浪也仓皇撤退,笑着说:“顾主任,来喝杯茉莉花茶吧。”
顾浪才不会去呢,怕在别人面前露了馅,白了他说:“我再去休息会,下午有精神上班。”扭着小腰走了。
陈梓林看着那纤细的腰肢,心里又在冒火,赶紧喝了口茶,熄灭心中的火焰。
秦淮茹在家忙活着,见陈梓林一个人在屋檐下喝茶,觉得是机会了,拿了篇写好的著作心得体会,小跑着向陈梓林奔去
好嘛,两只兔兔在蹦啊蹦的,又点燃了陈梓林那团火焰,真是要命了要命了啊!
陈梓林只得低头再喝茶,再灭火。
秦淮茹把心得递给陈梓林,又羞涩又委屈地悄声说:“昨晚上,你没在家睡?”
陈梓林心里一惊,脸色却不动声色:“昨晚上陪小黄喝酒,也许是心情好吧,感觉脑子里灵感不断,
就去厂里办公室写新歌去了。你知道的,我写歌要吹口琴定音,怕影响院里人睡觉,只好去办公室了。”
秦淮茹一听,还挺在理,看他脸上神色不变,一点也没惊慌,语气也再正常不过了,马上就相信了,咬着嘴唇说:“那今晚不写了吧?”
陈梓林咳嗽一声,有心想拒绝,但他是个诚实的人,点点头算同意,嘴上说:
“你的心得体会,基本已经合格了,再多看些书,学会使用修饰词,才会更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