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浅浅轻咬着嘴唇,暗自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这事揽过来。
郑源已经不由分说,把装有地契房契的盒子塞了过来。
事已至此,杜浅浅也不再矫情,直接拿了过来。拿出嫁妆单子与里面的东西一一进行核对。
对过之后,再低声询问一下赵嬷嬷。除了上次从宋家接过来的南山小庄子之外,别的都对的上号。
“这些没错!”赵嬷嬷点点头。
杜浅浅便合了匣子,“除了有一处庄子对不上之外,别的倒也罢了!”
镇远侯想起自己曾从里面拿过一张地契,不由得老脸一红,默不作声。
郑源笑了一下,对旁边的人道:“少了哪个,先记下来吧!”
“是,殿下!”
“那接下来就看看其他吧!”郑源懒懒的站起身来。
林夫人当年的嫁妆单子,有几十页那么长。其中的木器家具有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黄花梨顶箱柜、黄花梨立柜、楠木多宝格、黄花梨连三横柜、嵌螺细黄花梨炕桌一张嵌螺细黄花梨金钱柜一对等。
其他摆设:有青铜古鼎,金玉如意,宝石盆景,名人字画。
赵嬷嬷打开嫁妆单子,喟叹道:“当初可是有织金彩瓷瓶四对、斗彩瓶一对、五彩云纹带盖罐一对粉彩鸡缸杯一对、斗彩鸳鸯荷花高足杯一对,霖红瓶一只、兰釉留白梅瓶一只、子冈白玉和合二仙摆件一尊、三层绿玉熏球一个玉辟邪一对、玉马一对、玉璧一对、玉磺一对。”
赵嬷嬷道:“这些也就罢了,还有四季衣服银鼠皮、灰鼠皮、羊皮、珍珠毛各八件。各种常装十二套。纱夹、绸夹、缎夹三十二套;十二套盛暑季用的实地纱、麻纱、亮纱大褂、十二套夏布配套,十二套绣有五福捧寿、凤穿牡丹、百蝶穿花、万字长春等图案的大衣裳;
另外十二套尺头各色上等丝绸三十匹,香云纱六匹、各色彩缎二十匹,织锦缎二十匹,云锦十匹,蜀锦十匹,各色绢纱十二匹,绒呢十二匹,绣花缎子被面三十六条。
金银首饰里面,青玉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水晶各式佩两件、金泊各式佩两件珍珠手串、翡翠手串、珊瑚手串、沉香手串各两串翡翠搬指二件、赤金镶宝扣一对、白玉鸳鸯扣一对、攒珠累丝蜜蜡松石褂纽四副、玉柄象牙柄小刀火镰两分金项圈四个、银项圈六个、攒珠累丝金凤六个、双鸯衔寿果金簪六支、衔珠金凤钗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簪一对,点翠累丝凤簪一对、点翠银丝团凤钗一对,赤金累丝簪一对、赤金镶嵌璎珞一对,赤金累丝镶嵌镯一对、象牙包金镯一对、白玉镯四对、翡翠镯四对,寻常金银镯子八对,翡翠环一对、珍珠环一对、白玉环二对、绿玉环二对珍珠耳坠四对、翡翠耳坠两对、宝石耳坠两对、赤金累丝镶宝耳坠两对白玉玛瑙松石银溜金耳坠各一对翡翠钳三对、白玉钳三对、点翠铂三对、镶嵌珍珠钳三对、镶嵌宝石钳三对、寻常金银珠玉耳环十六对金指环六对、玉石戒指两对红蓝宝石、翡翠南珠坠角一对、米珠小坠角四对、东珠六颗,小正珠十颗,湖珠十二颗,米珠四十颗唬泊四块、红宝石四块,蓝宝石两块,绿宝石两块。
杜浅浅笑着道:“赵嬷嬷,那些药材香料比如人参、丹参、何首乌、灵芝、魔香、沉香、冰片、牛黄、雪莲、当归等,檀香、茬香、丁香、甲香、白芷、胡椒、苏合香、安息香这些,就当日常用了的,咱就不提了吧!”
赵嬷嬷抹了抹眼睛,“行,今天这事都归姑娘做主。你说不提了就不提了!”
蓉夫人终于忍不住了,“你们这算的倒是细致!那她那些年,就一文钱也没有花过!”
赵嬷嬷冷笑着道:“一看你就什么也不懂!真正的名门望族闺秀,自己的嫁妆完全可以打理自己的全部生活。这一针一草,都可以用不着夫家的。”
“我们小姐嫁过来,吃的用的,哪样不是自己的?你要是不信,问一下侯爷就知道了!”
镇远侯黑着脸,“你只管把东西着人搬过来就是,说那么多干嘛!”
蓉夫人没有奈何,只能让丫头们去把东西拿过来。
一个一个的大板箱抬来堆在院子中央,摆了大半个院子。
这个时间,赵大叔带着五六人走了进来。“回殿下,这几人就是城里贵祥楼和得意坊的掌柜。”
几人立刻趴在地上行礼,“草民叩见靳王殿下!”
“行了!”郑源淡淡的说道:“你们自己看看,这里的东西,是不是从你们铺子里出来的?”
两个掌柜的赶忙道:“当初林夫人的嫁妆,大半是我们这里置办的。这样的大主顾,十年都遇不到一次,小的们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不,账册与清单我们都带着的。”
“所有的东西,小的们都保证是正品,绝对没有掺假!”两人赌天咒地,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铺子的百年声誉做保证,来证明他们的东西都是上好的。
“好!”郑源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就对着单子,一样样的对照这些东西是不是对版吧!”说罢,就闭着眼睛,手指轻轻在桌上打着拍子,看起来昏昏欲睡。
几人不敢怠慢,赶紧各人领了一摊,认真比对起来。
蓉夫人手心里都在冒汗,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心里纷乱如麻。
镇远侯坐在下首,望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各色物品,忽地忆起了那个清雅如菊的女子。
二十年了,自己对她的模样,都有点模糊起来。
细细想来,确实,林慧真的是从来没有朝他伸过手要过什么!她嫁过来,似乎也只是换了个地方过日子罢了。
倒是自己,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到锦衣玉食的侯爷,都是她一手打理出来的。居移气,养移体!自己身上的草莽气息逐渐消失,慢慢就有了一位侯爷该有的气派,这些,倒多亏了她了。
镇远侯暗暗叹了口气。
抬眼看厅中,那几人分成两波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呢!
“有什么问题吗?”他沉声问道。
那两人互看一下,迟疑了一下才道:“禀殿下,侯爷,这里的东西,有的不对啊!”
“嗯?”郑源缓缓睁开眼睛,“你们看清楚了?”
“不敢欺瞒殿下,千真万确!”两人赶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