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和李念念告别了吴清洢等人，回到家里。
自陈牧入山修行之后，李念念就住在了青阳学府里，两间茅草屋里积了许多灰尘。
陈牧烧了水泡澡，李念念则是打扫卫生。
两人仅仅隔着一席帘子。
“念念，你在青阳学府出名了？为什么都说你是天才？”陈牧一边洗澡，一边问道。
李念念在外面继续忙活着，“因为我感悟了符文。而且我只花了十天的时间。师尊说，在大虞州十天内能够感悟符文的人不超过十个。”
李念念只听帘子后的水声停了，然后听见陈牧惊喜的声音。
“你也是符师？”
“牧哥哥，我只是感悟符文而已，连符文雏形都还没有呢。”
陈牧开心地笑道:“牧哥哥相信你，总有一天你能够踏入符道，成为符师。”
李念念用力地点头，“到时候，我就可以保护牧哥哥了。再也不让牧哥哥受伤了。”
李念念感悟符文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保护陈牧。她已经失去了阿娘，她绝不能再失去陈牧。
陈牧笑道:“那今后就有劳念念符师了。”
“牧哥哥，你就知道笑话我。”
“哈哈哈哈……”
在悲伤笼罩一个月之久的茅草屋里，再一次充满了欢笑声。
十天感悟符文。在现在已经算的上是很有天赋的了。但是陈牧知道也有瞬间感悟符文的妖孽，更有一夜之内，感悟百道符文的妖孽中的妖孽。
这些活在上古时期的家伙才叫做真正的妖孽。
不过，陈牧从来没有想过让李念念承受什么，修行也好，复仇也罢，陈牧一力担下，他只希望李念念能够快乐无忧，安全无虞。
“你妹妹的符文倒是有些意思。”
东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陈牧的脑海中。
“嗯？师尊能看见念念的符文？”陈牧问道。东川很少搭话，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陈牧的修行，或者等陈牧自己问。
“用了一些手段，窥见弱小的符文不是难事。”
陈牧脑壳疼，自己这师尊啥都好，就是动不动说别人弱……
东川继续说道:“想要踏入符道，必须先行感悟一道符文，在符文成型，并且修成一门符技之后才可以称为符师。”
“当然，这都是后话。首先你要有个资质去感悟符文。有些人枯坐十年也成不了符师。”
陈牧暗暗咋舌，十年，就算感悟出符文也错过了最佳的修行时间。所以，符师想要同代争雄太难了。
“对了，师尊，念念的符文有什么异样？”陈牧担心李念念在修行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东川沉吟片刻，说道:“你妹妹的符文虽然还没有雏形，但我在其中感觉到了两种不同的力量。”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陈牧疑惑道。
“一般来说，符文分两种，天生符文和后天符文，后天感悟的符文称作后天符文，像你妹妹这种是。通过感悟他人的符文，或者有符文加持的武器。”
“不过，后天符文很少出现两种以上属性的力量。比如，在街口那个小妮子的冰雪符文，符文雏形已有，也只有一种冰之力。”
“所以，念念的符文里有两种力量？牛逼啊……”陈牧称赞道。
东川很淡定，感觉到陈牧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毕竟我走的不是符道，具体情况等到蕴养到符文雏形再看看。”
陈牧想了想，说道:“师尊，我可不可以用龙血给念念炼体。既然她走了符道，体魄要是太弱那也不行。”
“有很多妖孽走的都是符武双修的路，你妹妹虽然起步晚，但双属性符文也极有天赋，可以主修符道，辅修武道。至于龙血炼体，她没有任何基础，不能像对你那样粗暴。”
“……”
这叫什么话？
对我，就这么无所谓了吗？
龙血炼体，我也疼的死去活来的好吧！
“师尊，你看我有没有走符道的天赋？”
陈牧洗完澡，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他觉得自己也是天赋异禀。
过了很久，东川没有回答。
“师尊？”
“你……你还是想想灵海枯竭的事情吧。”
……
李家府邸，李成弘听了下人带回来的消息，手中的白瓷茶杯，瞬间砸在地上。
“敢杀我李家的人，好啊，好啊。真不知道青阳郡是谁当家做主了！”
“二少爷，那小子厉害，我们打不过他。”
李成弘看着这几个奴才，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废物。连个小崽子都斗不过，我还要你们干嘛？滚！”
一道气浪将几人纷纷震倒在地。
李成弘面色阴沉，死了一个小厮而已。算不上什么事。在大虞城里，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在人境的边界，死的更多。
但是，在青阳郡，竟然有人敢杀李家的人，还是当街杀人。
这分明就是打李家的脸，打李成弘的脸。
“哼，杀人。还在青阳郡里杀人……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王法！”
“来人，备马！”
“二少爷要去哪里？”
“去郡守府，告状！”
李家府邸深处的佛堂里，烛光点点，烟雾缭绕，伴随着木鱼声，一位老妇人跪坐在金碧辉煌的佛像，手中拨动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吱呀。
佛堂的门被打开，几缕风雪趁机席卷几个灯台。
一个老嬷嬷走进佛堂，在老妇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一回来就惹事。杀了人，又抓了一个女娃子。恶事做的多了，就不觉得是恶事了。但毕竟是自己家的孙儿，也不好太责怪他。”
老嬷嬷立在一旁，没有开口，而是等着老妇人继续开口。
“他要去郡守府，就让他去。你也去跟修儿说一声。那小女娃子是修儿的徒弟，也是我们李家人。”
李老夫人很护短，这是出名的事。
“不要自家人欺负自家人。”
李老夫人不喜内斗，这也是李家人尽皆知的事。
老嬷嬷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又见风雪落在佛前。
……
“牧哥哥，你杀了那个人，会不会有麻烦？”李念念担心地问道。
陈牧并不在意，说道:“杀了就杀了，早晚都要杀的。等牧哥哥再修炼几天，就去替张姨报仇。”
“可是……”李念念很担心，他知道李家势力很大，李家是大虞王的亲家。或许他们兄妹二人穷极一生也难以报仇。
陈牧摸摸李念念的头，露出笑容。“念念，你呢，不必管这些。报仇是哥的事情，你只要好好修行就可以了。”
“牧哥哥，你……李成弘……”
“安啦，安啦。长兄如父，既然我是你牧哥哥，你就得听我的。况且，你刚才没看见我是多么神勇吗？”
陈牧有信心，一年之内就能够赶上李成弘的修为。甚至半年之内，他可以与李成弘搏命！
可是，就算他杀了李成弘。
接下来怎么办？
李念念怎么办？
李家的报复定然席卷青阳郡。李念念的师尊曾经是李家人，难道李修真的能不念李家？
毕竟，血浓于水。
陈牧明白，李成弘，必杀之。
“但是不能在青阳郡杀，也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所杀。或许有一天我能够比肩大虞王，到那时我才能肆无忌惮地斩该斩之人。”
看着李念念秀眉皱起，陈牧捏了捏她的鼻子，又说道:“念念，牧哥哥答应你，不会死在你的前头。”
李念念瞬间气鼓鼓着小脸，“快，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牧哥哥，你要长命百岁。”
陈牧无奈地呸呸呸。
“念念，我能看看你的符文吗？”陈牧很好奇，符文一般是不给人看的，毕竟和神魂有关，换句话说走符道之人符文就是神魂的一部分。
而符文外显也是经过改头换面，多重防范，难以让人窥见本质。
就像吴清洢的冰雪符文雏形，虽然外显，但只是白蒙蒙的一张符纸而已。
李念念愣了愣，说道:“师尊说，符文不能外露。但牧哥哥是自己人，当然可以。”
陈牧突然觉得这般不好，继而认真说道:“念念，算了。符文乃是神魂奥秘。今后不论是谁问你要看你的符文，你都不能给他看，包括我。知道吗？！”
李念念摇头，没有说话，却只见淡蓝色的光晕从她的眉心浮现，一道水流从其中缓缓流出。
陈牧目不能视，耳边却传来流水的声响，而相比目视，陈牧的更为清晰。
流水潺潺。
“念念，这就是你的符文吗？”
陈牧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枯竭的灵海之上突然有了一滴水珠，但仅仅一滴水珠没有引起陈牧的注意。
“师尊说，这还算不上符文。等我能够用这道水流勾勒出纹路雏形，才能够逐步踏入符师的行列。清洢师姐光是勾勒雏形就花了一年的时间，我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陈牧越看越入迷，却不知枯竭的灵海正在悄悄发生变化。
师尊说，念念的符文之中有两种力量，形态为水不难猜测是水之力，还有一种……
忽然，陈牧的感知之中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火苗。
我靠，水火相融，这是什么鬼！
微不可见的火苗混杂在淡蓝色的流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