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防护服,穆婉清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站在几米之外的距离看着他,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裴司臣等了一会并没有等到她过来,无奈自嘲一笑,而是转身迎着她走过去。
“你站着别动。”
韩盛知道这话是对他自己说的,眨了眨眼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把空间留给两人。
听到脚步声的穆婉清抬头看了过去,见他慢慢走近,她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他先说话。
“我很想你。”
穆婉清眸光微凝,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像是探寻一般。
裴司臣目光深沉的盯着面前的女人,仿佛刚才险些崩溃的人不是他一样,低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我们走吧。”
闻言穆婉清终于只是点了点头,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直到坐上回大使馆的车。
白芪和程烨站在一旁,对她挥着手。
“婉清,你们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穆婉清和她挥了挥手,“再见。”而后便对程烨点了点头。
裴司臣坐在她身侧,一双眸紧盯着身边的人,抬眸看了一眼程烨。
“开车。”
车子缓缓开走,直到后面的人影看不见,穆婉清才转过身体,轻叹一声,被隔离的这几天,有恐惧,有孤单,有念想,都终成为她人生的阅历的一部分。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任何沟通,韩盛坐在前面,只觉得气氛很尴尬,于是他只能认认真真的开着车。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路程并不远,很快就抵达了大使馆,已经看到桑榆几人早已等候在那边,看到他们的车忍不住用力挥舞自己的手臂。
“婉清!”
车子停下后,穆婉清第一反应就是去开车门,但是车子停下后会有惯性的冲性,就在她差点撞到车门时,隔壁被握住稳住了身体。
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待她站稳之后才轻声说了‘谢谢’便首先下了车。
“桑桑,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太好了,我们大家都没事!”
裴司臣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的背影,抿紧了薄唇也下了车,韩盛走过来不解的看了他好一会。
“怎么?”
韩盛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前面的几个人,压低声音道:“学长,你不说死不放弃吗?”
裴司臣眯了眯眸,舌尖抵了抵上颚,“谁说要放弃了?”
“那你回来的路上怎么一句话都没和太太说呀?多少的机会……”韩盛一副惋惜的语气说着。
“不能追的太紧,需要改变一下策略。”
“啊?什么策略?”
裴司臣没回答他,而是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有人看到他们连忙打了招呼,“裴总好。”
“裴总好……”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同时偏头看了过去,桑榆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游走,只见两人的表情同样平静,也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便冲穆婉清眨了眨眼,似乎在询问:我走之后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穆婉清看懂了她的内涵,极浅的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裴总,裴太太,你们终于安全回来了,实在是太好了,大家快进来!”
穆婉清没有在这个时候特意计较自己已离异的身份,随着大家走进去。
因为这边隔离的及时,这几天都没有发现病毒携带者,所以也都用不上穿着防护服,脱掉防护服的瞬间,好像重生了一般,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之前环境有限,洗脸都是奢侈的,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洗漱自己,一身清爽的走出来。
桑榆坐在床边玩着手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她,挑了挑秀眉,“怎么样?”
穆婉清露出一抹笑来,“非常舒服。”
两人对视一笑,桑榆随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那会走的太急,我都没跟你好好说会话。”
穆婉清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将头发擦干后就坐了过去,这边气候不比国内,非常炎热,头发基本都不用吹,很快的就干了。
“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但我的决定和想法不会改变。”
桑榆眨了眨眼,“即使他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
穆婉清没说话,可沉默的态度就已经是另一种态度。
“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穆婉清,从一而终,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态度。”
就像当初她劝过她,不要让她嫁给裴司臣,她把所有利弊都跟她分析过了,她也清楚她听进去了,也认真思考了,可还是没有说动她,她还是一意孤行的嫁给他了。
“至少他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你想一刀两断,我看难。”
穆婉清摇了摇头,“我也了解他,如果是在之前或许他还会纠缠,但既然他决定和我离婚,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他应该就不会在对我纠缠不清了。”
闻言桑榆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这样想?那为什么我们离开的那天他回了拖着随时要倒的身体去拦你?”
穆婉清偏头与她对视片刻,桑榆耸了耸肩,“走吧,饿了吧,去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一早的飞机。”
“明天就走?”穆婉清有些意外,想不到会这么快。
桑榆点了点头,“裴氏的专用飞机,拿到特准证来接我们回去,不得不说他办事狠牢靠。”
穆婉清蹙眉,“孤儿院还没有盖好,那些孩子怎么办?”
“放心,我已经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沟通过这个问题,他们会接手后续工作,如你所说,这个世界还是善良的人更多一些,别担心了。”
穆婉清点了点头便没在多问,知道她是个办事牢靠的人。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晚饭都是分开的,最多四个人一张桌。
于是到了最后,不知怎么就剩下他们四个人一桌……
没有其他桌的欢声笑语,只有沉默。
桑榆扫过对面的两个男人,撑着额头小声道:“我能换个位置坐吗?”
“你说呢?”穆婉清轻声反问着。
桑榆扯了扯唇角,干笑两声,“当然不能,朋友不就是有尬一起尴嘛!”
对面,韩盛见两人窃窃私语,“学长,她们是不是再说你?”
裴司臣双眸微眯,嘴里咬着一颗烟,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