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最讨厌的妙真变成了女人,而他又不小心和这个女人酱酱酿酿了。
所以,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坐在眼前一脸淡然眉目如画的妙真时,惊恐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妙真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和尚怎么可能变成女人!!!
他怎么可能和一个和尚做那种事???
林宴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怎么可能觉得妙真是女人?那一颗白净的光头,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男人!
凶神恶煞·妙真看着躲在被子中瑟瑟发抖的林宴,精致的眉眼间,满是波澜不惊。
妙真手指捏诀,一道法术打过去,被子不翼而飞。
浑身赤裸,仅套着四角亵裤的林宴忽觉身上一凉,下意识抱紧了......胸口。
妙真嗤笑一声,“捂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林宴意识回归,虎视眈眈地看着妙真,不停地往后退,活像一个被被流氓欺辱的良家妇女,瞪着眼睛,结结巴巴道:
“我,我警告你啊!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叫人了!”
妙真斜睨了他一眼,轻飘飘抛出三个字:“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的。”
林宴一愣,才反应过来四周已布下了结界,他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妙真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眸光荡漾,红唇悄悄勾起了一个弧度。
“我想做什么?”
妙真俯身下去,准确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林宴不得不对上他的视线。
幽幽暗香传来,林宴恍惚了一下,他知道妙真生得好,可没想到他竟该死的好看,虽比不得迟夙那人神共愤的美貌,却自有一番风流蕴藉,让他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可这好看到该死的和尚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林二,你知不知道你中毒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妙真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林宴脑子一懵,那晚的情景浮现。
他恼怒于妙真连日以来对他的捉弄,决定给他一个教训,于是,他做了一种能让妙真乖乖听他话的药,放入了妙真的饭菜中,准备彻底逃离他的掌控。
谁知,最后中毒的人竟变成了自己。
紧接着,不知是哪个环节出错,他竟然做起了春梦。
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还被妙真捏着下巴质问。
羞耻感涌上心头,林宴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再看妙真那张脸,的的确确是梦中那女子无疑。
他难道成了害人不成反被害的经典反面教材?
所以,他梦中那一幕是真的?
“胡说八道,你又不是女人我能对你做什么?”
“是吗?”
林宴眼睁睁看见妙真拿起了他的手,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
他的手被妙真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紧接着,林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
片刻后,一阵杀猪般的惨叫从林宴的房中传出来,间或夹杂着一声声呼救。
房外烈日炎炎,绿树成荫,晚晚迟夙和程砚微三人正在花架子下吃西瓜。
灵剑峰的西瓜又沙又甜,往小溪中一浸,便是天然的冰镇西瓜。
迟夙早就吃好,正耐心地用小银勺剔着西瓜籽,一小块一小块地放进小瓷碗中喂给晚晚吃。
耳畔惨叫不绝于耳,晚晚三人恍若未闻,间或夸赞一声西瓜好吃。
只有程砚微忧心忡忡地问:“林二不会有事吧?”
晚晚咀嚼着西瓜,含糊不清地回答:“不知道,反正林家有后了。”
——
晚晚与迟夙在灵剑峰住了一段时间,每日睡到自然醒,醒了之后就在灵剑峰范围内的每个山头游荡,或者御剑去更远的地方。
迟夙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带她去游山玩水,带她去逛热闹的修真集市,看遍高山湖海,看遍风花雪月。
但两人更喜欢做的,还是站在白泽剑的剑刃上,御风而行。
天接地,云为幕,眼前是泼墨画一样的人间。
两人寻了一处无人的凉亭坐下,吹着湖边的清风,欣赏着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
晚晚如今是神躯,虽已步入孕晚期,但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她坐在那里,眉眼带笑,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她指着城东临湖的一片宅子,兴致勃勃地对迟夙说:“我们把那片宅子买下吧?这里景致那么好,夏天过来住,一定会很舒适的。”
迟夙捏着她柔软的小手,躺在长椅上,眼皮都没睁开,就道:“好,你想买哪就买哪。”
晚晚想了想,又道:“得多买两间,买间大宅子,孩子们长大后,我们一起来人间住,一日三餐,穿新衣,过新年,就像普通人一样。”
迟夙睁开黑沉沉的眸子。
在人间行走时,他会隐藏自己妖化的特征,此时的他,就像人间一名陪着妻子散步的普通青年。
这里的景致的确很美,若到了冬季落雪时,会更美。
他还从未跟晚晚一起过新年,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来,那个时候,天地一片苍茫,大街小巷却热闹非凡,烟花爆竹震天响,门口贴着大红门神,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乌金纸剪出许多蝴蝶,喜鹊花样,再由孩子们小心翼翼地贴在窗纸上。
他们还可以吃热气腾腾的团圆饭,还可以在一起守岁,可以穿新衣,戴新帽,他还可以牵着她和孩子们,一起去给街坊邻里拜年。
想到这里,迟夙不由得弯起了唇角,“好。”
这是属于俗世中的欢喜,是他幼时求之不得的东西。
他从小就被谢家排除在外,即便是逢年过节他也是没有资格参加谢家的祭祖仪式,年幼时的他还曾向往无比,期待自己能有一件新衣可穿,但这个愿望,由始至终都没有实现过。
但也许,今年,他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
自从她回来后,一切都在变好。
如今他们还有了孩子。
老天终于把欠他的一切都还给他了,这叫他如何不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