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伦没理他,专心看对面,现场解说:“nv喝醉了,三个男的在她身上乱-摸,场面十分诱人,哟,对面来人了,不过很可惜,又是一个姑娘,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你要是喜欢你就上,别叨叨行吗?”他丝毫不感兴趣,没好气道。
赵伦哪听得进去,还是在自说自话:“来的这姑娘更正点,小脸蛋水嫩水嫩的,那小腰可能还没我巴掌宽,就是身上没料,不然就完美了,阿城,你看一眼,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啪!
一声闷响。
赵伦回过神来。
只见白尹城的脸冷得像冰雕,视线落在虚空。
刚才的闷响是他砸杯子的声音。
“你干嘛?”赵伦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手滑。”他淡淡道。
其实是因为他并不想谈论跟女人有关的话题,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以他那种语气。
说真的,白尹城觉得很脏。
“哇哦~”赵伦一声惊呼。
接着他就听见玻璃打碎的声音,回头一看,视线定格在了姜亦可身上。
她用啤酒瓶砸了一个男人的头。
“这下完了,这小美女怕是要交代在这里,阿城,你要不去搭把手?”赵伦调侃道。
白尹城沉默着,自从上次在酒吧因为一个女人引火烧身,他就发誓再也不多管闲事。
但是对面那个女孩子,也许将来是他的棋子……
思考再三,他决定破一次例。
当男人的重拳将要落到姜亦可脸上时,他及时出现,遏制住了他的手。
姜亦可蒙了:“白……”
他对着那三个男人稳稳地说了一个字:“滚。”
“哪来的小白脸?”男人不屑道。
白尹城眼神冰凉地看着他。
赵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小白脸,那我是大黑脸吧?”
三个男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又齐刷刷地吓了一跳,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赵伦在道上有个绰号,叫“阎罗”。
这绰号一点也不夸张,他坐j集团第二把交椅,生杀予夺,只管取命,不管收尸,谁见了都得绕道走。
这不,他刚迈出一只脚,那三个男人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姜亦可这才想起闺蜜孙小言,她正歪倒在沙发上,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腮帮子红红的。
“小言,小言……”
她拍了拍她的脸,没有反应,于是她转身对白尹城说:“白经理,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
“你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用酒瓶砸人,万一出事了,可是要担责的。”白尹城说。
“我也是一时情急,谁让他们那么过分?”
“你朋友怎么了?喝成这样。”他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孙小言。
姜亦可沮丧地说:“别提了,她爸爸也是一位警察,前些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下落不明,家里的天都塌了,她本来挺乐天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样……”
听完后,白尹城转头跟赵伦来了个对视,二人不动声色。
赵伦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白尹城说:“那是挺糟心的,这样吧,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她再次婉拒,“现在是白天,我打车就好。”
“我的车就在附近,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事。”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她说完就去扛烂醉如泥的孙小言,单薄的身子有些不堪重负,导致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老实说,白尹城很少主动向哪个女人提出坐他的车,也没有哪个女人拒绝过他,这个姜亦可前后拒绝了两次,倒让他有点琢磨不透了。
“对了,白经理,”她艰难地回过头来,说道,“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不用,我说了是请你的。”
姜亦可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甜甜一笑,扛着孙小言走了。
之后,赵伦上来暗戳戳地问:“阿城,原来你跟那nv认识?是不是看上了?”
白尹城懒得回答他,回到座位上喝酒去了。
赵伦坐在他对面,感叹道:“哎!你呀,这几年话也少了,也不爱笑了,连我跟你说话也是爱搭不理,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性格,我说一句,你滔滔不绝地讲半天,有时候大半夜都跑出来找我喝酒,什么话都跟我说。”
他看着他,寒星般的眼眸眨也不眨,没有任何情绪,他发出灵魂拷问:“以前的我,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吗?”
“不都是你吗?”赵伦理解不了太深奥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他轻轻摇头:“是,也不是。”
赵伦:“…………你们文化人就是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理解起来真是费劲。”
“人总是会变的,尤其在经历大起大落之后,这样你明白了吗?”
赵伦又是一声长叹:“唉!怪我,当初如果我早点赶回来,你奶奶也许就不会……”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找的。”
“md当初老子就应该做了那对狗男女!俩都不是啥好东西!”
“别说了,晦气。”白尹城喝了一口酒,失神地盯着桌面,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些他不想记起的片段——
那是三年前的事,他照旧在酒吧驻唱,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上了,本来不是多稀奇的事,毕竟常客里看上他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未婚的,已婚的,甚至离了婚的都有。
好巧不巧那个女人就是个已婚妇女。
关键她还恬不知耻地隐瞒,对外宣称自己单身,还主动向白尹城示爱,倒追他。
那个时候白尹城被奶奶高额的医药费压得喘不过气,自己的生计都成问题,哪有闲心谈情说爱?
因此他明确拒绝了她。
可是那个女人不死心,穷追猛打,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搞得白尹城很尴尬。
面对此女猛如虎的操作,以及围观群众的起哄,他依然是保持理智,再次拒绝她。
本以为她就此死心,没想到她根本是个疯-子。在表白失败后竟然跑回家告诉自己老公,说白尹城轻薄她!还说他多次向自己表白,完全是颠倒黑白,得不到就毁掉。
后来她老公自然是气急败坏,带了一群人到酒吧砸场子。
那天白尹城正准备提前下班,回去给奶奶煲汤送到医院,没想到飞来横祸,被那群人殴打了两个小时,身上多处骨折,韧带撕裂,内脏出血,原本干净帅气的脸也鲜血淋漓,已经辨认不出来那种,此外视网膜脱落,眼睛差点瞎了,受伤程度跟被一辆汽车碾压差不多。
最后是季盛赶来救下他。
连医生都惊讶他能捡回一条命。
他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醒过来。
可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就听到噩耗,他奶奶因为四天见不到他,提心吊胆,加重了病情,护工又不尽职尽责,让老人家一个人上厕所,导致她在厕所滑倒,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死亡。
他那么努力地生活,哪怕自己一天做四份兼职,睡两个小时,喝白米粥,都要赚钱给唯一的奶奶治病。
但是生活就是这么残酷,没有给他一丝希望,奶奶走了,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
从那开始,他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孑然一身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不再是曾经的白尹城,而是一个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