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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林家别院。

林大少爷在屋内来回地踱着步,名医胡捻着花白的胡子坐在下首处,表情里甚是无奈。他这种闲云野鹤似的人物,想不到也会有今日,被人硬生生给抓了来。好在进了这林家别院之后,便解了束他的绳子,还许他坐着。

林大少爷正焦急间,有人来报。

“大少爷,丹云那丫头找着了。”

“找着了?”林赼欣喜莫名,顿住步子,急不可待地说道,“赶紧让她进来。”

昨儿晚上,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来报,说是樊姑娘身前的丫头慌慌张张从宅子里逃了出来,他一听,忙差人去找。

那丹云慌不择路的,竟跑到了一处桥洞下。

林赼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宿没找着,今儿个白天,丹云四处转悠的时候,才被他们给发现,赶紧就带了来。

丹云战战兢兢走进屋内,腿一软,跪倒在林赼跟前,心慌慌地求饶:“大少爷饶命,大少爷饶命!”

她都不知道把自己抓来做什么,但求饶肯定是没错的。

大少爷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这两日,你是侍候在樊姑娘跟前的?”

“是。”

“你可看清了她的病状?”

“看,看清了。”

林赼往旁边一让,“细细讲给名医听。”

丹云惶恐地瞧了眼名医胡,结结巴巴地说道:“樊,樊姑娘的症状,脸肿得特别厉害,不光肿,还起了红色的疹子,手上、胳膊上、身上,到处都是。”

名医胡往前探了探身子,“之前好好的,忽然起了疹子?”

“听那些侍从说,樊姑娘之前身体好好的,就是到了宅子跟前,一下马车便晕倒了。晕倒后,才有了肿涨和起疹子的症状,而且,越来越厉害。”

名医胡皱起了眉头。

林赼补充,“昨天午时,樊姑娘送别高五,好多人都见到她的样子,跟丹云描述得差不多,说是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但行动自如。”他问,“名医认为可有救?”

名医胡捋了捋胡子,“这个嘛,不好说。”他问丹云,“樊姑娘出现这些症状之前,可曾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这个?”丹云低头想了好一会儿,“这个,不清楚。”

“马车上有无其他东西?”

“马车上?”丹云想了会儿,“啊”地一声抬起头,“我和芳润姑姑到达宅子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但是车旁有一束被扔弃了的花。芳润姑姑嫌碍事,特意捡起来扔远了些。花都被捻破了,花是花,枝子是枝子,芳润姑姑还奇怪,说谁家孩子调皮,好端端的花儿整成了那副样子。”

名医胡低头思索了会儿,慢慢说道:“听着丹云姑娘的描述,老夫觉得樊姑娘的病,应该可治。”

林赼兴奋地拍了两下巴掌,“当真可医?”

名医胡道:“若是我猜想不错的话,肯定可医。但具体情况,还得面诊之后再做决断。”

林赼表情殷切,“如果是名医猜想的那种,樊姑娘的样貌可能恢复如初?”

他最关心的,是樊羽那具勾魂摄魄的皮囊。

“如果我猜想得没错,樊姑娘的样貌定能恢复如初。”

“有你这句话,妥了。”林赼喜不自胜,冲着门外问道,“樊姑娘那边可有消息?”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回禀。

“大少爷,樊姑娘答复说‘多有不便’,谢绝了您的邀约。”

林赼一愣:“竟是谢绝了?”

他定了一会儿,拿来纸和笔,写好一封信之后,递给来人,“你再去一趟,让人将此信递给樊姑娘。”

下人听命出去。

宅子里,樊羽坐在堂屋的椅子里,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脸虽然还肿着,但比之昨天,难受劲减轻了些。

南星脚步匆匆而来,站在门外,道:“夫人,林府里的人又来了。”

樊羽不耐烦地放下茶碗,“刚才不是拒了吗?怎么还来?”

“来人捎来了一封信,说是林大少爷写给您的亲笔信。”

芳润赶忙把信接了过来,递到樊羽手里。

樊羽慢慢打开,林赼龙飞凤舞的字迹映入眼帘。

她在心里不由得夸赞了句,这个林赼,人渣是渣了点儿,可这字,却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

樊羽合上信,放到桌子上,“他信里说,名医胡有把握医好我的病,让我速去林家别院,保证还我一张清丽如初的脸。”

南星犹豫了下,道:“刚才辰子出门的时候,听外头人说,林府里的人从昨晚到今天,满大街地找丹云,好像是找着了,带去了林家别院。”

芳润一愣,“难不成名医是根据丹云的描述,才说夫人的病定能医好?”

街上的人只是远观,可丹云不一样,在樊羽近处瞧了两天,描述起来自然是清楚明了。

樊羽重新端起茶碗,慢腾腾地品了口。

所谓的茶,并不是平常人喝的茶水,她茶碗里飘浮的几片绿叶子,实则是艾草中间的嫩芽,她是从高五抱回来的那堆艾草里捡着嫩绿的几枝,从中掐下几片嫩芽,在水里洗了几遍,这才泡在了茶碗里。

艾草茶清香淡雅,口感饱满圆润,回甘。关键是有杀菌消毒的作用。

樊羽喝着还不错。

她抬起头,“南星,你昨晚去抓药的时候,可有人跟着?”

南星坚定地摇头:“没有,我叮嘱过抓药的伙计,不许跟任何人说过我去抓过药。想来,不会有人知道。”

樊羽给了南星一个赞许的眼神,没想到他办事还挺细心的。

“这以后呀,咱们府里办事,还真得小心着些。”樊羽放下茶碗,道,“这样吧,咱们现在兵分两路,你和姑姑费心,去趟林家别院。去了之后,”她瞟眼芳润的脸,“姑姑,劳烦你在路上酝酿一下情绪,去到林家别院,辛苦你拿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跪到院子里哭求一会儿。就说我已嫁作人妇,不方便随意走动。若是能请名医胡到宅子里就好了。南星也是,把悲伤的样子装足了,陪着姑姑在那里求一会儿。”

“林大少爷非得与我为难,我置之不理,他肯定会想出新的法子。索性,咱们就应付应付吧。记住,只是让你们去求,旁的不要做。若是对方有意为难你们,你们千万别上他们的当。只哭诉,只哀求,见势不妙就赶紧撤。我和辰子他们去山上,你俩办完事到山上找我们。”

芳润担心地问道:“若是林大少爷真答应了,让名医胡随我们回宅子,到时候可怎么办?”

樊羽自信满满,“姑姑,你把心稳稳地放回肚子里,林大少爷好容易抓住了名医胡这张牌,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不论你们怎么哀求,他是不会答应的。”

“为何要去山里?”

“林府家大业大,咱可没功夫陪着他们玩。咱得想咱自己的活路,你们只管跟来。”

芳润和南星点头去了。

樊羽换上粗布衣赏,带了面纱和帷帽,将自己的脸挡得结结实实的,让辰子雇了辆马车,一行人赶去了山里。

路上,樊羽让辰子买了二十几个木桶,侍从们各自手拿两个,马车上再装上一两个,浩浩荡荡向山上进发。

到了茅草屋,樊羽让人把木桶全堆在门口。

她领着辰子几个到了长有野葡萄的地方,拍拍手:“辰子,你们几个今儿个就使劲摘这些野葡萄,摘好了,用木桶装了拿到山涧边。”

十几名侍从开始摘葡萄,樊羽负责在山涧边洗,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天气晴好,山里空气清新,野葡萄又香又甜,樊羽呼吸着清新空气,边吃边洗,心情自在又轻松。

另一头,南星和芳润依言赶去了林家别院。敲开门后,芳润攒了一路的情绪就表演开了,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大少爷,大少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家夫人,救救我们家夫人吧!”

进不去林家大门,芳润便跪在了门口,咚咚咚磕头,哭天抢地。

南星挤不出眼泪,跟着跪了下去。

林赼听到外头哭天喊地的声音,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何人在外头喧闹?”

芳润赶紧跪行几步,想要抓住林赼的衣袍边缘,被林府的人给拦住了,她只好泪眼迷蒙地哀求:“林大少爷,我们夫人病得厉害,身上、胳膊上、脸上,起满了疹子,脸涨肿得没法看。您是知道的,她以前貌美如仙,现下怎能忍受如此不堪的样子?求求您,让名医胡救救她吧!”

“我信上不是说了,只要她来林家别院,名医胡定能将她医好,她人呢?为何不来?”

“夫人已嫁作人妻,怎可随意出入林家别院?若是传出去,我家夫人的名声何存啊?”

“名声?”林赼轻哼了声,“是让她来治病,又不是让她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想到哪里去了?本少爷光明磊落,才不屑对她做什么。你不都说了,她现在是一副鬼样子,我更不能做什么。你回去跟她说,让她自管来。”

“大少爷,难道不能请名医胡到我们宅子帮忙医治吗?”南星道。

林赼甩给南星一记冷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