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羽舒朗一笑,喜不自禁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一句,像玲珑阁这般名扬四海的商户,鲜少会寻人合作,苏娘子拒绝,我倒是挺惊讶的。”
镇上多少绣娘削尖了脑袋想与玲珑阁合作,而眼高于顶的殷志谁都看不上。
就算是合作,找的也是京城一等一的绣娘。
也只有如此,才能令玲珑阁在楚国长久的立于不败之地。
苏千雪喝了口茶润嗓,普通的凉茶口感不如上好的君山银针,但喝起来却有截然不同的滋味。
“前不久曾去玲珑阁买过一次衣裳,他们看人使脸色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反倒是衣裳平平无奇,已经流行了十来年的款式竟然还能在玲珑阁看到。一问价钱,贵得惊人。当跑堂见我没有购买的意向,竟然还出言讽刺了几句。
既是做生意,就得以顾客与商品为主,他们这样傲慢的商铺,我看不上。”
跑堂的性格可以反面衬托出掌柜的性子,可见殷志也是个傲慢且自大的人,而玲珑阁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已腐朽。
她可不想成为一颗被玲珑阁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棋子。
苏千雪对未来的合作伙伴周思羽十分坦诚。
周思羽深表赞同的点头,“所以我还好奇一件事,苏娘子又是为何看上我的铺子?不论锦绣阁的规模还有名气都不如玲珑阁。”
苏千雪不厌其烦的解答她的疑问,“前不久同样去锦绣阁买过几件衣裳,锦绣阁的跑堂热情有耐心,不论买多买少,跑堂们都一视同仁,不仅如此,锦绣阁的衣裳做工精良,物美价廉,可见周娘子是真心实意的想将衣裳做好。玲珑阁在这些方面与锦绣阁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周思羽被夸之后心里乐开了花,“我做衣裳的确比较精细,心里就是想着一定要把衣裳做好,万万不可辜负相信我们锦绣阁的客人们。”
“我还得做其他生意,未必有空一直盯着锦绣阁的衣裳,至多偶尔抽空来看看,把把关,而设计稿,我画好之后就会送来。大概一个月出五件新款的速度,制作出来总共需要花上两月的时间。”
“苏娘子放心好了,这些都由我来把关。”
“我这儿还有几个手艺不赖的绣娘,想介绍给你。”
“刚好我这儿人手不够,你直接让人来便是,工钱你放心,我这儿绣娘有的,你介绍过来的绣娘也应有尽有。”周思羽高兴招呼小二多送两道招牌菜过来,不能亏待了苏娘子。
苏千雪摇头拒绝她的张罗,“不必破费,时间不早,我还有其他要事。”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苏娘子了,苏娘子你慢走。”周思羽目送苏千雪离开之后,兴奋的捂着设计图纸在原地蹦跳两下。
太好了,毕生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苏千雪想折返回钱庄,将银子还了,若是那位金尊玉贵的少爷还在,她绝对扭头就走,不带含糊的。
前脚刚进入钱庄,后脚掌柜一行人迎了上来。
“苏姑娘别来无恙?快请进,大堂冷,我们进雅间来。”掌柜咧着嘴笑,露出一排大黄牙。
“受宠若惊”的苏千雪跟着他走了两步便停下,“虚礼就不必了,我是来还银子的。”
她余光扫了眼,那位缠人的少爷不在,那可再好不过。
掌柜对苏千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别的不说,眼前这位漂亮得过分的小姑娘来日有可能是他的老板娘,怎么能不客气些?
“应该的,少爷离开之前专门嘱咐过,若是姑娘再来,我们需得将您奉为座上宾,之前多有不敬,还请姑娘别往心里去。”掌柜回想起曾经对苏千雪的贬低,便恨不得回到过往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瞧他这张嘴,来年能不能去京城当掌柜,可都凭钱子云一句话。
把苏千雪得罪个彻底,他可就废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没有必要再提。”苏千雪掏出银票收据与银子,“劳烦掌柜帮我结清欠款。”
掌柜欢喜接过,不敢怠慢,亲自动手帮她办理清楚所有手续,末了又点头哈腰的将其送走,嘴上说着吉祥话,“祝姑娘生意兴隆,有空常来。”
苏千雪满头黑线,你家有个烦人精的主子,我才不来!
她走后没多久,喝得醉醺醺的钱子云便回到钱庄。
踉跄得走不动道,还是掌柜搀着他一半重量,这才艰难的扶进屋。
“让开,小爷我没醉!”
钱子云说话都不利索,还得反复强调自己没有喝醉,还能再喝几个时辰。
“对对对,少爷您没醉,仔细脚下,诶,小心台阶,对了。”
掌柜可不敢让矜贵的少爷磕着碰着,要不然他小命难保。
“呵,风柔儿哪儿有资格看不上小爷我?是小爷我看不上她好吧?真以为她天仙下凡不成?所有男人都得围着她转?她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再口出狂言?”
钱子云打了个酒嗝,却丝毫不影响自己谩骂不识抬举的风柔儿。
最烦的就是风柔儿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真以为她谁?不过是个知府的女儿罢了!
他钱少爷看不上!
明明是风柔儿屁颠屁颠的跑来他跟前撒泼,最后竟怪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世上哪儿有这种道理?
“如今陛下重病,朝堂动荡不安,宦官当道,人人自危,风家也盯上我们钱家这块香饽饽。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有点权势就能摆弄小爷我不成?他们风家想利用便利用,不想利用便一脚踹开,可笑至极!”
钱子云买醉宣泄内心愤懑之情。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风柔儿的一句话,商户是最末等,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掌柜惊慌失色的捂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可少说两句,虽说这里比不上皇城,却也有许多人的眼线,万一有人添油加醋说给上头的人听,我们钱庄可遭不住。”
钱子云揉捏疼痛的额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之后,乖巧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