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那匹布出了什么问题？”
“肯定是出了问题，苏娘子才一直闪烁其词。既然有问题，赶紧准备准备赔钱吧。”
几个掌柜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们当然不是自发的来，而是得了黄袁飞的命令，来给苏千雪找麻烦的。
就连给锦绣阁下套，也是黄袁飞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锦绣阁给她们赔一笔银子，黄袁飞还会再给他们一笔不菲的赏金。
加在一起的银子够他们铺子赚三年的净利润。
也是在银子的驱使下，他们三天两头的来苏千雪跟前套话。
在清水县他们也有眼线，一大早就有人传话回来，说是锦绣阁与宋家的生意黄了，这一批布料，锦绣阁拿不到。
拿不到这批布料，也就意味着锦绣阁没办法按时交出那批衣裳。
那些不菲的银子在朝着他们招手。
“反正过几天给是给，今天给也是给，合同我带来了，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把银子付了。”有人催促着苏千雪给钱。
人群之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具体什么情况苏娘子难道不知道么？既然交不出来衣裳，那就赶紧赔钱，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竟还有人直接上手去拽苏千雪腰上挂着的荷包。
丫头从铺子里冲出来，手上拿着晾衣裳的杆子对着几位掌柜挥舞，“干什么呢？要动手啊？那也得问问我手上的杆子同不同意！”
“你个小丫头片子堵着做什么？是你们锦绣阁有错在先，难不成还是我们几个问题？合约上写得一清二楚，交不上衣裳就得十倍赔钱，想让我们走？容易，将银子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就赖在这儿了。”
“你们拿镜子出来照照自己急功近利的样子。既然你们拿合同说事儿，那就按照合同上的时间办。时间还没到，你们就算是今天把青石板给坐穿了，银子给不了就是给不了。”周思羽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这几个就往枪口上撞。
“周娘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赖账？你们锦绣阁以后都不做生意了不成？丢不丢人呐。要是你们不给银子，那就去官府，让县老爷评评理。”几个掌柜露出刻薄的嘴脸。
“我知道，你们和黄袁飞有联系。”苏千雪冷静的扫了他们一眼，事已至此，很容易就能猜出来这几个见风使舵的掌柜是谁的人。
这场专门为了锦绣阁所设下的局可谓是环环相扣。
黄袁飞也下了不小的血本。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咽了口口水，有些心虚道：“苏娘子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们和谁联系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看不见货，就得看见钱。”
言下之意算是默认了。
“那我就只有一句话，今天不是合约上的时间，不管是要货还是要银子，你们还得等上几日。”苏千雪根本不受他们困扰，“你们若是不走，我可就报官了，无故闹事可得关在牢里不短的时间。”
“你，你休想唬我们！那行，你说按照契约上的时间那就按那时间来算。我们等着！”
几个掌柜也怕事情闹得太难看，收不了场。
他们所想的威胁没达成，竟还被人威胁，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前不久他们刚来闹过，被周思羽哄回去，这才几天，又来了，而且闹得比上次的动静还要大。
不过，对于周思羽来说，两次的情绪却截然不同。
上一次是轻松这一次却是沉重。
目前将他们吓走也只是暂时的，等时间到了，还是交不出衣裳。
进屋之后，丫头放下杆子，即便她什么都不问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如果事情说成了，两位掌柜应该是将布料带回来。
为了能装下所有布料，周娘子还花大价钱租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马车是运回来了，但马车里空荡荡的，别说一马车的布料，就连布料的碎片都没瞧见。
迎着丫头疑惑的目光，周思羽简洁明了的说起这件事，“宋家人反水，那生意做不成了。”
丫头已有预感，听到周思羽这么说倒不意外，“没事儿，两位娘子可别难受。天底下的制布的厂子多了去了，除了宋家，不还有其他家么？”
周娘子唉声叹气的喝茶，茶水有些不解渴，让丫头将地窖里藏着的酒拿出来。
她要喝个痛快。
苏千雪心里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毕竟报了希望又失落，总归有些郁闷。
但郁闷没有用，郁闷不能让时间变短，郁闷也不能让锦绣阁变出衣裳来。
现在最应该做的还是找到合适的铺子。
苏千雪翻看着清水镇附近的所有商铺，打算下午就一家一家的找，看看能不能找齐所有布料。
周思羽喝了口酒，瞥了苏千雪在看册子，伸手按住她的肩，“别看了，没有用的，黄袁飞肯定想到这一点，与其他铺子都知会过的。”
苏千雪从她掌中抽出册子，往下翻了一页，“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
周思羽翻过身，又喝了一口酒，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她。
“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竟还能坐得住？”
苏千雪拿出炭笔在册子上勾勾画画，格外认真，似乎真的在思考可行性，“越是着急的事情越是要慢下来，机会就在危急之中。”
“可眼看着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看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周思羽彻底放弃了，累了，“丫头，你去清点下账户上能灵活用的银子有多少，看看够不够赔这笔费用。”
丫头看了眼苏千雪，见她没有阻止，转身小跑进仓库。
周思羽同样深深的看了苏千雪一眼，见她已经看了半本册子，也不打搅她，吃了两粒花生米，自顾自的吃着。
就在这时，门外停下一辆马车，下车的是宋玉。
只不过他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衣服与脸上都有脏污的痕迹，像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似的。
丫头出门问了声，“客官，是来买衣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