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苏子姜找借口说,“太素净了，配不上你。”

“怎么能让他们这般怠慢你？”

这都是孙疾布置的，苏子姜之前没瞧过。

可谁知这就正好撞上了。

苏子姜又拿起了个金丝八宝攒珠钗。

亲自戴到了王止言的头顶。

王止言本偏清冷些,这番下来，竟沾了红尘烟火气。

再套上凤袍霞帔之后，显了几分端庄典雅来。

苏子姜看了之后，眼底就放出光来。

王止言挑眉质问道：

“是我以前不够好看吗？”

“好看，都好看。”苏子姜上前揽住王止言腰身,“你每一刻都在越来越好看。”

“你先离我远些。”王止言轻轻推搡道，“别弄皱了我的新嫁衣。”

苏子姜并不搭理,甚至还抱起来王止言，在空中旋了个圈儿。

王止言只得搂紧苏子姜脖颈，金丝八宝攒珠钗都歪到半边。

终于停下来之后,苏子姜拿头蹭王止言侧颊,像被犬化的狼般。

王止言受不了痒小声说：

“别蹭了。”

苏子姜看向她，眼神湿漉漉的，还带了点委屈。

王止言有些无奈地补充道：

“给你亲。”

苏子姜很快就又雀跃起来,鼻尖刚快要挨上王止言，王止言却转身躲开苏子姜。

“珍珠粉还在,这样妆会花。”王止言及时解释道说,“等入夜之后再。”

王止言话说到一半,便留白似地带出点带着绯意的绮念来,勾地苏子姜心尖痒。苏子姜于是便不只急在这一时了。

苏子姜放开王止言之后，又伸手扶正金丝八宝攒珠钗,边看王止言边傻乎乎笑。

“傻狗。”

王止言不小心说出声了。

小奶猫正好想扒拉王止言裙裾，苏子姜一把将小奶猫抱了起来。

“这样子不好。”苏子姜拨弄着小奶猫的耳朵尖说道，“言言分明是只猫,干嘛要叫人家‘傻狗’？”

“要是让小孩子产生认知偏差，就不好再和其他小朋友处了。”

这番话说地颇有当阿娘的心得。

就好像小奶猫是她们俩的小孩子似的。

可王止言并未在这里见过同小奶猫一般的物种。

王止言刹那间便清明，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

没等到王止言接话茬，苏子姜便不再逗弄，自行也去换钿钗礼衣。

魔主的阴鸷之气，被规整衣裳压下来了些，便添上了些温和。

王止言这时候才发觉，原来着苏子姜，长得算是极其清丽了。

是她会喜欢心动的模样。

若不是……

王止言很快就打住了，上前去帮苏子姜整理衣角，很像是温婉贤良一般。

在苏子姜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却如同利刃，于苏子姜的脖颈处徘徊。

王止言并没打算掐死苏子姜，隐约拼凑的真相也不至于此。

可她莫名就是想扼住苏子姜的咽喉。

苏子姜已这般玩弄她，王止言想，这样的报复心也正常。

算不上是什么该死的占有欲吧。

苏子姜顺势抚过王止言的发。

轻声地在王止言耳边呢喃：

“我好爱你。”

王止言愣了一瞬，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很难在这个时候去给苏子姜什么回应的。

封后大典的规矩习俗并不与人世的尽数相同。

断魂桥两边，王止言撑着红伞，苏子姜捧着花球。

王止言头上盖着喜帕，故而不怎么看地清路。

前面有小童牵起王止言的手腕领着。

小童是凡尘里捉来的，用完就还给他送回去。

怕小童胆子不够，只让他充当个机械工具，什么也不会记得。

大婚之日不宜杀生，苏子姜嘱咐孙疾道。

小奶猫亦步亦趋地，就跟在王止言后头。

苏子姜的眼神只落过去了一瞬间。

待王止言走过来了之后，小童将王止言的手递给苏子姜，苏子姜顺着将人抱起来。

王止言窝在苏子姜怀里，一手托着苏子姜刚塞给的花球，一手揪紧头顶上的喜帕。

觉得自己可是累极了。

转头一想苏子姜还抱着她。

瞬间又好像也不是那么累了。

去魔殿的路上是两人一同上花轿的。

将王止言先安放好了后，苏子姜低头看了下小奶猫，还是把小奶猫也抱进来。

本来也就堪堪只容得下两个人，小奶猫这下子又进来了，花轿里面就显地很是狭窄逼仄。

两人一颠簸，就能肩挨肩，手碰手的了。

刚开始苏子姜，还象征性地收回一下，到后面次数实在太多，索性不遮掩了。

反正迟早都要是我老婆。

苏子姜心想。

她看向王止言的眼神都是大胆赤/裸的。

王止言盖着喜帕，自然是看不到，只小奶猫瞪回去。

可这实在对苏子姜没什么杀伤力。

小奶猫甚至还又被苏子姜顺了一把猫。

只得“喵呜”一声蹦到旁边去了。

“有点头透不过气。”

王止言的声音传来，带点闷，苏子姜挑开了轿帘。

“你说我们是情人。”苏子姜听王止言问道说，“那我们是如何相爱的呢？”

苏子姜被“相爱”这个词语刺地一激灵。

她们在这个世界甚至还并没有相爱。

“我爱你，你爱我。”苏子姜佯装淡定，“我们不就相爱了吗？”

这个解释甚至浅薄到敷衍，根本不堪追问，似乎一戳就破，可是王止言却没再出声了。

外面锣鼓喧天，轿内一片沉寂。

所幸通往魔殿的路还算不上漫长。

苏子姜依旧是把王止言抱下花轿的。

而后牵起王止言在广袖里的手。

袖口宽而长，苏子姜隐蔽地，勾了下王止言小指，王止言没什么反应，又接着去挠她掌心。

“别闹了。”

王止言不堪其扰，终于出声制止道。

苏子姜便乖乖听话，只半握着，用于给王止言带路。

拜过天地之后再对拜，这仪式流程就算结束。

闹洞房这件事情在苏子姜这里根本不存在。

她揽上王止言的腰身，旋即之间就到了魔窟。

苏子姜掀开来，喜帕半挂在王止言头顶，王止言眯了眼。

看上去颇为娇憨的模样。

苏子姜一个没忍住，侧头就想要亲过去。

一声不合时宜的“喵呜”打断了苏子姜。

苏子姜差点就给忘记了。

原来着小奶猫还被一同给带过来到了魔窟。

………………

真碍事儿。

苏子姜想着。

拎起来小奶猫的后颈皮，将小奶猫悬空中抖落，苏子姜警告意味很明显。

王止言看着还是于心不忍，从苏子姜手里解救小奶猫。

“我放它远一些，在窟门那边，不会打扰我们。”王止言将小奶猫掬在了怀里，“你看这样可好？”

苏子姜还是不放心，但被王止言的“我们”蛊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在魔窟内里深处，是有石床的，苏子姜恐怕，王止言贴身会凉，特地在上面又砌了层温玉。

苏子姜就先行到那里去等着王止言。

王止言在窟门处，就依照孙疾所说，将小奶猫脖颈上的挂饰取下来。

期间小奶猫不断躲闪，像很是珍惜这个挂饰一般，王止言费了好些力气。

端详着看的时候，王止言才发觉，竟是莫名地眼熟。

本该是凛冽的剑，意外地钝得很，尺寸小地可怜，只适合用来把玩。

王止言有种惜器的心疼。

她将挂饰藏进了广袖之间。

佯装无事般极其自然地去走向了苏子姜。

“这小畜生。”苏子姜笑骂道，“终于安生了。”

拍了拍温玉石床示意王止言坐到旁边。

王止言坐了过去。

“就在这里吗？”

王止言出声问道。

“什么就在这里？”

苏子姜分明清楚，却还调侃着询问，故意逗弄王止言。

“原来你不想啊。”

王止言假装曲解苏子姜的意思。

………………

这下掉进圈套里面了。

“那你说。”

苏子姜凑近王止言哈气。

“我本该想些什么”

王止言面皮太薄，根本没法儿回答。

可思及自己想做的事情，王止言一狠心，就勾上了苏子姜的脖颈。

“可是我想。”

王止言媚眼如丝地说道。

音色就如同掺了蜜一般。

苏子姜的魂魄都快要被勾走了。

王止言甚至还去主动在苏子姜唇边献上一吻。

只蜻蜓点水一般。

可苏子姜却食髓知味。

苏子姜摁住王止言的后脑勺，带着王止言压向自己这边，两人双双倒在了温玉石床上。

王止言正压在苏子姜身上。

苏子姜揽住了王止言腰身，一阵翻云覆雨，直吻得王止言气喘吁吁了。

王止言羞红了双颊，苏子姜的手落在她肩头时候，王止言却摁了上去。

“不要。”

王止言说道。

音色就像是被浸软了似的。

“那我先”

怕王止言是不好意思了，苏子姜先褪去钿钗礼衣。

只泄了几点春/光，又被王止言拽上去。

“你别看，闭上眼。”王止言声音很轻，仿佛是极其害羞，好不容易说出口，“我自己来。”

苏子姜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她的魔后。

于是她便阖上了眼，王止言贴地更近了些，像是一朵轻柔的云。

苏子姜并没有等到彩云入怀来。

只有从额面蔓延的入骨刺痛。

王止言将挂饰的剑尖刺入了眉间莲瓣。

慎行剑即刻便现出了原形，小奶猫走过来，一步步消散开，一束白到刺眼的亮光乍现。

——直接贯通了王止言的筋骨脉络。

苏子姜自觉再也留不住王止言。

“你恨我吗？”

苏子姜衣裳不整，面色也苍白得很，虚弱问道王止言。

上清宗不复存在，忘行山也是过去。

就连着苏子姜，从此再与她，也该两不相干。

无情道心彻悟，原来这就是她的天劫，劫成则就飞升。

王止言摇了摇头。

“我会忘了你。”

苏子姜绽开一个笑来。

她浑身浴血，躺在新房的婚床上，扒开了嫁衣。

作者有话要说：床上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