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唯一将手机扔在一边,整个人就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然后又跟泄了气似的张开手脚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他居然说挺好的?!
哪里好了!
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他一点都不称职!
……
周日下午祝唯一就收拾东西回学校了,晚自修照常去教室刷题。
201宿舍一如既往的热闹,舍友互相都玩得很好,几乎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能打成一片,但祝唯一就是融入不去这个圈子。
舍长叫梁晴晴,听起来就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但实际上却是是特小心眼的人,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倒挺大,仗着自己是舍长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祝唯一在职校这种人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对这个宿舍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但也因为她刚来的第一个晚上动手打人,不少舍友对她还是有点看法的,甚至是见到她就像在校外的人一样喊她一姐好,很拘谨,但依旧也会趁她不在的时候私底下议论她。
祝唯一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装没看到。
毕竟总不能对牛弹琴吧。
祝唯一在宿舍门外的走廊捧着手机在‘草丛三姐妹’群聊连续发了几条信息,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宿舍放东西。
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六点三十就要上教室了,所以还早,但宿舍里一眼望去基本全员到齐。
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块,桌子上满满的零食包装袋,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爆满出来了,不少果皮扔在地上。
祝唯一下意识捂住口鼻,“你们能不能注意下卫生?一进来就有股味,这种天气很容易产生细菌的。”
几个舍友听到这句话就朝祝唯一看了过来,舍长梁晴晴就觉得祝唯一是矫情过了些,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宿舍一直都这样,不满意你就搬去其他宿舍啊!”
祝唯一蹙了蹙眉,又是这句话。
从她来的那天梁晴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每次都是用这种贬低人的语气嘲讽。
这次,祝唯一绝对不会再屈服,大不了跟班主任说明下理由走读。
“搬就搬,谁怕谁啊!”
说着,祝唯一就上前推开了那群人,走到自己衣柜前拉开柜子,她愣住了。
她的行李带的日用品不多,倒是裙子祝母就给她准备了十多条。
当时隔壁宿舍同学过来帮她收拾的时候晾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明明是满的,衣架也没有空,而现在她的衣架空出了两个,而那个地方明显是少了两条裙子。
祝唯一握着衣柜的门力道加重,语气格外冷硬,给人一种暴风雨来临前夕强大的压迫感。
宿舍里的舍友都默契地低下头自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吃还没吃完的零食。
唯独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包芒果干的女生眼神不由自主落在了祝唯一身上,声音怯怯地响起。
“周末隔壁班的苏长悦过来找我们借裙子,但是我们没有裙子,然后我们把你的裙子借给她了。”那个女生顿了顿,“苏长悦不知道那是你的裙子……”
祝唯一转身看了那名女生一眼,然后扫视了在场所有的人,“未经我允许私自翻找我私人衣物并将其借予她人从而获取自己的权益。”
“这就是你们二中的教养?”
梁晴晴一听就不乐意了,“不就是一条裙子吗?她又不是不还!大家都是女孩子何必互相为难?”
女生之间借衣服并非什么稀奇之事,祝唯一在职校就经常跟夏汁还有宋昭意穿姐妹装,平常聚会什么的就喜欢互相穿对方的衣服换一种不同的风格。
但祝唯一有对衣服看法有点娇,自己还没穿腻的衣服就是不舍得借给别人穿!
要借也只能是借给关系好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是我斤斤计较?”祝唯一挑了挑眉。
梁晴晴嗤笑了声,“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做戏,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
从祝唯一搬来的那天她就注意到了,行李箱是那种很嫩的粉色,裙子也都是可爱风的,就连温衍白每天晚上给她冲热奶用的瓶子都是小孩子用的那种,何其能想到祝唯一有多挑剔。
即便祝唯一是温衍白女朋友,但谁让她是从三流学校上来的,招人厌就是招人厌。
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祝唯一也失去了继续与梁晴晴争论的兴致,从床底拖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很少也就站了行李箱一半的位置,将裙子卷成方块又腾出了点位置。很快,在宿舍全体成员怒目圆睁下,祝唯一就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大大方方拖着行李箱背着个包走出201宿舍。
祝唯一抬眼笑道:“希望你们能在今天之内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带着自己的东西下楼。
“噗,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有舍友不经一笑。
处处是调侃嘲笑声。
“祝唯一也就那样吧,说几句就走了,真搞不懂温学霸怎么看上他她的。”
“长得好看有屁用,那么矫情我们还不伺候呢!”
在角落那名女生攥紧拳头,声音很低,“我们……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至始至终,祝唯一也没有说过她们一句不是,似乎都是她们主动招惹的祝唯一。
梁晴晴将瓜子壳吐在地上,“量她也不敢告状。等着吧,很快她自动退学。”
星期日校门口来往都是返校的同学,保安更是不会限制外来人员的进入,祝唯一顺利出了校门,在软件上喊了车,司机师傅到了后就报了个地址。
坐上车后,祝唯一拨通了个电话,嗓音很淡,“赵哥,帮我办件事。”
……
因为高二有几名同学要去六中参加数学竞赛,所以学校便允许参赛学生这周不用准时到学校,星期一早上准时到学校坐大巴去六中即可。
于是温衍白和陆安延是在早上六点多钟就到了学校了,学校叫的车已经停在了校园内,司机斜倚着门窗朝远处望去。
因为没规定要穿校服,所以基本这次参加竞赛的同学都没穿校服。
陆陆续续有参赛人员朝这边走来,后面是成绩较差的班级参赛的同学。
温衍白右肩背着黑色书包上车朝后座走去,陆安延紧随其后。
这个点学校应该是跑操结束了。
陆安延坐好后将书包拿下来放在脚边,“你跟祝唯一说了没有?”
温衍白一听便皱了眉头,他跟她说过,但是隔了个周末以祝唯一的记性肯定早就抛在脑后了,然后眼神微暗,说:“她把我拉黑了。”
“……”陆安延懵了。
“你俩不是如胶似漆爱得要死要活的吗?”
温衍白看向他,“谁跟你说的?”
陆安延裂开嘴笑了笑,“你俩上课不是经常打架吗?我们做后面的兄弟懂你的——”
这时从前门走上来一个熟悉身影,长发披肩,穿着很蓬松的裙子,踩着小皮鞋,但身材出众些莫名有股风情味,因为是那人是抱着书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所以看不清面容。
直到那人走到他面前,“可以让个座吗?我想跟温同学坐一块。”
声音也很熟悉。
温衍白坐在靠窗的位置,而陆安延坐在外面离着走道。
随即陆安延瞪大了双眼,“苏长悦,你搞什么?”
这穿衣风格倒跟她校外的穿衣风格有很大区别。
苏长悦挑了挑眉,抱着书抬起了画着精致的妆容的小脸,“姓陆的,给个面子?”
陆安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别了吧,我怕你对我们家老白图谋不轨,我会被一姐打死的。”
苏长悦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低了低头,“那好吧,打扰了。”
然后她选择了坐在温衍白后面那个空位,坐得离他近。
陆安延越想越觉得奇怪,以往苏长悦都是走成熟风,今天居然穿这么花里胡哨的裙子……而且那裙子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便闪过一道娇小的身影。
“苏长悦,你那裙子是不是祝唯一的?”
苏长悦顿了顿,“这是我找你们班同学借的,祝唯一脾气大一天也见不到人,怎么可能找她借裙子。”
陆安延半信半疑,“可我真觉得这裙子好像在哪见过。”
陆安延弯腰往后看了眼苏长悦穿的鞋子,疑惑地问:“为什么你穿这种鞋子也贴那种卡通贴贴纸?”
苏长悦扯了扯唇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你那么激动干嘛?”陆安延白了她一眼,坐正身子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玩游戏。
而温衍白始终是看着窗外。
但苏长悦知道,他看的是高二三班那个方向。
攥着裙摆的手硬生生骨节泛着象牙白,可见力度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