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迪文弄来的这瓶信息素提取液不知道是否属于当年遗留的信息素攻击药剂,但效果倒是和夏林曾经在战史资料中看到的差不多,威力狂暴无比,对Alpha来说根本无可抵挡。比起一般意义上的春.药,这种药剂激起的甚至不仅是情.欲,还包括暗藏在Alpha的战斗本能之下的暴虐与疯狂。
夏林很少理智失控,但在药物的侵袭之下,他引以为傲的强大自控能力却如洪水决堤一般,轰然崩塌。
双眸再次变成了炼狱般的血红色,他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变,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双手抓着地面,头却抬起,猩红的眸子如野兽般危险地巡视着黑暗中的每一寸角落,寻找着可供发泄的目标。
黑暗中传来让人不安的气息,这道气息来自于阿特雷斯,与他同样强大的Alpha。那家伙就像一个巨大的光源一样,在这个黑暗的地下室里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气息,存在感强到让人无法忽视。
“你没事吧?”阿特雷斯的声音传来,被血色笼罩的视野中,一个被标记为“高度危险”的物体随之向他靠近。
在动物争夺交.配权的战争中,两个雄性相遇往往是非死即伤的结局,为了赢得雌性的青睐,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它们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而在发狂状态的Alpha身上这种原始的动物性体现得尤为明显,在阿特雷斯靠近的时候,夏林背后的汗毛本能地一炸,身体瞬间进入了攻击状态。
这是在争夺配偶的战争中对强大竞争者天生的警惕,以及想要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的原始本能。
他紧紧盯着阿特雷斯的动作,缓慢移动身体,人类的理智已经远去,此时的夏林只渴望狩猎与侵占,想要攻击与破坏,强制与支配的冲动在血液中鼓荡。
他纵身发出攻击,残影在黑暗中带起破空声。
但这一击却落了空,阿特雷斯反手扣住了他的胳膊,在夏林失去理智之时,他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虽然体温也变得有些高,但金色的眼睛却一如既往地漠然而清明,像是并没有受到药物的影响。
“已经彻底没有理智了……”阿特雷斯把夏林禁锢在自己身前,注视着他的眼睛,表情带着揣摩与思索,“原来你也会有这种时候。”
夏林用力挣开了对方的桎梏,低低地喘了口气,情绪变得比之前发情时更暴躁了,身体内部涌动着潮热与嗜血,想要厮杀以及征服的渴望都在不断升级。
接下来的一次攻击,他总算把阿特雷斯扑倒在地,匍匐在对方身上,双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那家伙金色的头发在颈间散落开,即使处于被压制的不利情况下,依然显得高傲而冷漠。
夏林眯起眼睛,另一种失控的、超出理智的想法与冲动也在血液之中酝酿。
动物群体中,有时竞争的雄性会通过交.配的方式来确立上下等级。赢者获得全部的支配权,而败者只能选择臣服。
这与感情无关,纯粹只是最单纯的动物欲望,也是被药物引出的Alpha最糟糕的劣根性。
而此时的他就想要将那张过分俊美的脸狠狠撕碎,甚至想要蹂.躏与凌.辱对方,让对方臣服,在Alpha的社会群体中确立自己的统治以及首领地位。
他埋下头,在能感觉到血液流动的颈部动脉间轻嗅,然后啃咬,咬得有点痛了。
阿特雷斯蹙了蹙眉,伸出手捏住夏林的下巴,拇指在尖锐的牙上抚过。
“真是的,像只疯狗一样……完全不像你了。”
夏林微垂下眸子,舌尖在唇边的拇指上舔了舔,绯红的眸中闪过一抹茫然,但紧跟着又锐利而危险地聚焦到了猎物的身上。
他一个用力将阿特雷斯的手臂按下,粗暴地用膝盖抵起了对方的腿,身体向前压过去,欲望与攻击性混合在一起,想要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但是在最后的关头动作却一缓,不对……自己在做什么……
药物冲击着头皮的血管,大脑痛得快要炸裂,但却反而将他的理智拉回了一点。
和阿特雷斯?不,和任何人都不应该……
他没有资格强迫任何人,也没有人会愿意成为别人泄.欲的工具……
不行,不可以……
意志像落叶一样在秋风中被撕扯,他极力维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狠狠对准自己的脑袋来了一拳,嘴角一抹血迹淌下,终于晕倒了下去。
身下的阿特雷斯都被这一变故搞得一愣,他支起上半身,揉了揉自己被捏肿的腕部,低头打量着倒在自己腰间的夏林,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原本准备最后再把你打晕的,你居然自己先把自己打晕了……”
心情很微妙,有点意外,但好像又很合情合理。
“你知道你这样做可能会死吗?”他又皱了皱眉道。
晕过去的夏林就把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他伸出手就可以把对方圈进怀里。唇角的血迹鲜艳刺目,因为体内尚未退去的热潮,即使处在昏迷中呼吸依然急促。
“明明和我一样双手都沾满了鲜血,结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肯伤害到别人。”
就算这个别人是他,但好像也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把手搭在了对方的额上,捋了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我不喜欢这样,自私一点,为你自己活着不好吗?”
“明明这么渺小,为什么要狂妄得以为自己可以背负世界?”
“你救不了任何人,所有人都会死,让他们死不就好了?”
阿特雷斯像是陷入了思考,语气变得有些飘忽。
“如果我把所有人都杀掉,没有人再需要你所谓的拯救,你是不是就可以活得轻松点了?”
回以他的是沉默与静寂,阿特雷斯望着黑暗中的斗室,这个空间很小,只能容纳得下他们两个人。但在这片空间之外,是无尽的星空与芸芸众生。
那是夏林想要去拯救,却期盼着被他拯救的国度。
他讨厌被命运定义为这个国家的救世者,憎恶被他人的意志所绑架,他宁愿做个长不大的、同时也无需承担责任的孩子,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游乐场里发呆,甚至想过亲手摧毁所有的一切。
可是居然却有一个人对他所厌恶的使命甘之如饴。
那个人……明明卑微如尘埃,身陷最肮脏的淤泥,却把自己活生生地活成了没有自我的圣者的模样。
而他居然觉得这样的人并没有那些整天把为了帝国挂在嘴边、成日致力于给他洗脑的伪君子那样讨厌。
“林……”
他的手指在夏林的发丝间滑过,“本来不准备这么简单放过你的,不过既然……算了。”
他俯下身,吻上唇角的血迹,自言自语,“原来你的血也不是甜的,不过味道还不错……”
接下来,他的目光却骤然变冷了许多,他从夏林身上摸出那把常被对方使用的短刃。这把短刃平凡无奇,只在角落处刻着一个“夏”字。
他面无表情地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心口,大股的血涌了出来,他弯下身体,让血全部灌进夏林的嘴里。
血很快就没有再流了,而刺开的口子也紧跟着愈合,甚至没有留下半点疤痕。
“这么多应该够了……”他看着夏林的呼吸逐渐平复,高热的身体也开始降温,“下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你了。”
夏林醒来之后脑袋还晕晕乎乎的,他努力睁开双眼,撑着肘子从地上坐起,在冰冷的地下室地板上躺了大半天,只觉得腰酸背痛。
阿特雷斯坐在地下室的另一头,双手拿着个人终端,熟悉的嘈杂音乐声从中传来。
夏林回忆了半天之前发生的事,突然有一点迷茫,“我们……发生了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阿特雷斯专心打游戏,头都没抬。
心里莫名一咯噔,“我想的到底是怎样啊?”
阿特雷斯口气超级淡定,“你把我强.暴了。”
夏林吐出一口老血,“这不可能!”
阿特雷斯耷拉了下眼皮,“你自己说了要强.暴我。”
“我那是威胁你不要靠近我,我绝对没有付诸行动!”
阿特雷斯说:“我有证据。”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还有被勒得青紫的胳膊。
“这只能证明我们打了一架。”
阿特雷斯终于从游戏里抬起头来,“所以你是不打算对我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