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北宋]晏几道
旧时曾道:“德至草木,朱草生,木连理,以此为吉祥之兆。”,连理一词更成为爱侣间爱恋和美的代名词。
顺着观光步道往北,攀上几十级石板小道,就到了连理塔。
连理连理,顾名思义,double幸福。连理塔就是如此,之前只见高耸云端的主塔,来到景点才发现塔基连着另一座塔。
听景区的讲解员介绍,高的塔代表玄宗,矮的是杨妃。
两座塔围着铁栅栏,游客只能绕着四周瞻仰游览。塔前面放着天地炉,里面香火缭绕,风微微一吹,呛人的香灰四散。
有连理塔,自然就有连理观。果不其然,拾级而上就是一座道观。门口的匾额上面烫着鎏金大字:连理观。
许笳自幼跟随父亲研习史书,对有唐一代的历史颇感兴趣。野史正书都了解一点,玄宗之所以和杨妃情投意合,实乃两人对道教兴致相投。
爱侣间如果有共同的喜好,言语投机、畅快谈话,肯定琴瑟和谐,松萝相倚。
望着拾级而上的三三两两情侣,纷纷将同心锁挂在道观大门旁边的银杏树红绳,许笳手握相机,忍不住记录下一些瞬间。
登上道观,银杏树下围着一圈男男女女。走近看,原来是观内道士在布施福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铺着暗黄粗布的桌子上放着功德箱,善男信女求签一此捐五元进去。
求的无非是气运姻缘,许笳在旁边听了会儿,甚觉道士一嘴的车轱辘话,顿时失了才将游览的兴致。
握着相机离开,许笳无意间听到一句,“大师,你讲的不对啊,我求的是姻缘,这签咋抽出来……”
男子穿一身脏橘色运动套装,在人群里面特别扎眼。嗓子更是先声夺人,许笳没回头就知道,这又是赵柯。
“君子审礼,不呆诬以奸诈”道士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拿过来赵柯手里的签符,捋起长须道:“月老灵签第十五签,中签。”
老道看了眼对面的赵柯,“这位信士,你抽的就是姻缘签。”
赵柯纳闷,心有不甘:“做何解?”
老道士淡淡一笑,将签递给赵柯,“守正方圆,心怀善恩,必受人尊敬,觅得良缘。”
赵柯皱眉,握着求来的签,旁边的女士走过去挽他胳膊,赵柯态度冷淡,问女士要了几枚硬币,姿态傲慢无礼,掷进了老道士前面的功德箱里。
老道摇摇头,握住签筒摇晃,嘴里面念念有词道:“威人威威不是威,福者自是福人尝。”
赵柯听出了弦外之音,拉住身旁的女士愤愤然离开。目睹事件全过程的许笳站在石栏杆,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下到中间的台阶缓冲平台,赵柯摸了两下口袋,丢下同行的女士折身往回走,刚好和许笳碰了个照面。
赵柯一脸吃惊,望了下面的女士一眼,面露尴尬,“我一表妹,陪她还愿来了。”
许笳不屑和他废话,错开肩膀往下走。
赵柯撵下来,挡住许笳去路,“许笳,上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许笳冷笑,“你是指哪一次?”
赵柯自知求原谅无望,语气骤然冰冷愤怒,“你看不上我没关系,你拒绝我我也认了,咱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拿大,我也不是吃素的。”
许笳面色淡然,一副无视赵柯的表情说:“那你就等着呗。”
赵柯气得抓狂,眼睛里往外窜火,“许笳,别给你脸不要脸!”
许笳强忍着气,“赵柯,你究竟有多大的勇气,敢一而再再而三缠着我?”
“你是蛆吗?”许笳一字一顿,眼眸冰凉,“我看你比蛆还不如。”
赵柯扬手,许笳挡住飞过来的掌风,死死地钳住,“你别太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柯死猪不怕开水烫,“得不到你,我宁愿让你吃点苦头。”
“垃圾。”许笳出离愤怒,腕部酸痛,几乎快要抵挡不住。
赵柯冷笑地说:“都说你被武陵的小魏总锁了,怎么凄惶惶一个人逛,要不来陪我,我可比那个扑克好玩的多。”
“是吗?”两人耳边窜出一道冷到极致的声音。
魏卓然走过来,挡在许笳面前,高大的身形和下面一级台阶的赵柯形成鲜明反差。
魏卓然是天上的云,赵柯猥琐、狭隘、浮夸的形象则连地上的泥都不如。许笳说的对,他就是沟渠里的蛆,浑身酸臭难闻、不可接近的蛆。
赵柯的胳膊陡然变软,放开了许笳。可魏卓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男人捞过来赵柯的胳膊,拎鸡崽子似的将赵柯拎上来,摔在了后面的台阶。
赵柯龇牙咧嘴喊疼,魏卓然走近他,鞋底踩在他乱蹬的脚踝,一双眸内涌出可怕的怒火。
“不是让你滚吗?”魏卓然用脚掌研磨赵柯袜子露出来的皮肤,狠狠地盯着他说。
赵柯摸了把嘴角,眼前一晕,“你……你打出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卓然冷笑,揪住赵柯领口,“还有更过分的。”
拎起来,再重重摔下去,如此两个回合,赵柯之前嚣张的气焰全无。
“我错了……”赵柯瘫软在台阶,脸上淤青,嘴角带血地说:“我这就彻底滚,我滚……”
魏卓然抵住赵柯的身体,冷冷地说:“没这么便宜。”
赵柯被赶来的女士扶起来,哭丧着脸说:“魏总,我真错了,我不该缠着许笳,我大错特错。”
赵柯一边说着,一边往脸上扇巴掌。
魏卓然:“道歉。”
赵柯停下自扇,低着脑袋往许笳面前站,咬了两下唇,“许笳,对不起……”
许笳想起许多,前前后后的事,觉得赵柯的话很轻,委屈的眼泪几乎要涌出来。
魏卓然走向她,护在前面,睨着赵柯:“说重点。”
赵柯摸了把脸上的汗,“许笳,我向你道歉,我真的认识到我的错了。这两年我对你死缠烂打,是鬼迷了心窍,我承认自己对你有好感、爱慕你,但这好感始终得不到你的正向反馈。我便用极端的方式接近你……以至于伤害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保证,不,我对天发誓,从今天起,我接受你的拒绝,我承认自己是只癞□□。我重新做人,洗心革面,绝对不来骚扰你。许笳,我错了,不求得到你的原谅,但求别再挨你男朋友的打了……”
“滚蛋。”魏卓然瞪了赵柯两眼,赵柯和旁边扶他的女士,屁滚尿流地离开。
许笳的脸色恢复如常,紧紧抓着相机的手送开。
魏卓然走过去,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许笳,我来迟了。”
许笳鼻子一酸,脑袋伏在魏卓然的肩膀,小声啜泣,“我不知道,怎么就惹上他了。”
魏卓然轻拍她的背,眼眸扫向连理塔前面的赵柯,双眸凝出从未有过的暗芒。
“别怕,那蛆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连理塔前败了兴,接下来的行程,他们没划艇,过了这个景儿,游客都汇到下游,乘竹筏继续漂流。
许笳一路都听魏卓然的安排,购票乘筏,直至行到开阔的水域,她的心情才稍微好起来。
竹筏浮在绿水,两岸青山相对,山花眯眼,飞鸟啼音。绿意盎然的景致,呼吸之间都是暖融融的春风、湿度适宜的水汽。
魏卓然包了一张筏,和撑筏的老人换着撑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笳重新举起相机,振作精神记录吸引她视线的瞬间。
老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
魏卓然撑一支长蒿,向着远处的绿水漫溯,许笳渐渐露出了笑容。
身后的竹筏追上他们,是景区新辟的二号漂流打的广告,一排竹筏水里逐,带头的竹筏绑着广告音响。
喇叭轰出相宜的歌曲:“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换魏卓然休息,许笳听着耳边的□□,笑着说:“搞宣传策划的,走了心。”
据许笳有限的了解,柞水的几个村寨,红军曾驻扎,近些年随着国家大力振兴乡村,红色旅游搞得如火如荼。
魏卓然笑了笑,“待会儿你当面跟周晓光说,他最爱听这话。”
舟行绿水,顺流而下,不知不觉就到了漂流的终点。奈何天公不作美,距离水湾还有两百米的时候,头顶的乌云盖过来,狂风卷着水浪,魏卓然配合着老人,将竹筏稳稳地撑住。
距离终点还有五十米,潭水蓝汪汪的,靠近对岸树林的地方,更是深不见底。
许笳抓住两边的绳子,缩在救生衣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娃,你东西掉了。”雨落下来,老人的声音传到许笳耳朵里。
许笳看向竹筏前面,魏卓然突然放下长篙,一头扎进了水里。
老人制住竹筏,才反应过来,语气焦急地对着砸出的水花说:“娃啊,这里我都不敢下,你咋一猛子就扎进去了。”
许笳看得胆战心惊,雨大起来,噼里啪啦落在周围。后面的竹筏漂下来,都急急忙忙赶往终点。
“魏总。”许笳站起来,手呈喇叭,对着水面喊,“魏卓然,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反应,许笳和老人相视一眼,颇为担忧。
老人问了句:“你男朋友会不会水?”
许笳盯着水面,顺嘴说了句,“会吧。”
老人摇头,“这娃,虎的很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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