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库塞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入书桌上的资料,浑然不觉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靠近,那毫无防备的模样让锁定它的猎手忍不出露出欣喜的神情。
“喵!”
脊背被什么东西碰到了,马尔库塞全身一抖,毛瞬间炸成一团,顺势一滚把身子翻过来,戒备地露出了肉垫里的小勾爪。
它看清楚来人后,恼羞成怒地大叫:“没礼貌的小姑娘!进来前也不敲门,还胆敢随意触碰马尔库塞大人!”
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两只耳朵都撇成了飞机耳。
不愧是马尔库塞大人,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
“我来的时候有敲门,可能马尔库塞大人陷入了深思,所以没听到……”
“但这不是你随意轻慢地碰马尔库塞大人的理由喵!”
伊薇特连忙向暴怒的猫咪送上贿赂——一些用鳕鱼肉烘烤成的小块鱼肉干。她亲手用鲜鱼制作,还加入了猫薄荷调味,伊薇特能操纵转换热能,这一袋鳕鱼干也是用能力做出来的,每一块都烘得恰到好处,拥有太阳似的浅金色,无刺的鳕鱼也适合马尔库塞这种不会挑刺的猫咪。
几乎就在同时,金黄点缀着翠绿猫薄荷碎的特制鱼干立刻吸引了黑猫的注意,它睁大眼睛,闻了闻诱人的香气。
“唔……阴险的小丫头……你究竟有什么企图?准备了这样隆重的厚礼……一定是有相当大的图谋……吾才不会上当喵!”
伊薇特差点笑出来,小黑喵真是太可爱了,对着鱼干小零嘴流口水,但又努力想保持高冷警惕的模样。
“之前马尔库塞大人说过,要帮我寻找有关于圣痕方面的记载,为了感谢您的辛劳,我自己做了一点小礼物,聊表心意。”
“哼,原来如此喵。”马尔库塞紧绷的飞机耳总算松懈下来。
“这些都是您找到的吗?这么多?”伊薇特视线移向黑猫身后的毛毡,还没等她看清,马尔库塞又炸毛了。
它整只猫摊平趴在上面,努力伸着四个爪爪,想要把毛毡上的资料完全盖住,但东西太多,小小的一只猫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于是它又翻过来咬着毛毡一角,死命向后拖,试图把资料全部卷起来盖住。
于是伊薇特就看到一只小猫咪奋力拖动着铺满桌面的毛毡,看起来笨拙又可怜,还不准她帮忙,她一碰毛毡马尔库塞就炸毛。
等到那些文献和书本被完全罩起来,马尔库塞筋疲力竭地倒在卷起来的毛毡上:“这些……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资料喵!呆瓜小姑娘不准看,看了也必须忘掉喵!”
“这样啊,我还以为和我有关系,既然不是,那我一定不会看的。”
马尔库塞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它盯着那袋鱼肉干,眼神躲闪而复杂。
“礼物……先暂时放在你那……”
“嗯?你不喜欢吃鳕鱼吗?”伊薇特明明看它很想要的,但不知为什么又开始纠结。
“马尔库塞大人最近很忙喵~如果是平时,呆瓜小姑娘的请求吾轻易就可以满足,但现在不是时候喵……”
哦,伊薇特懂了,看样子组织安排它有别的任务,暂时没空给她查资料,黑猫也不好意思收她的贿赂。
“没关系,那个纹路也许并不是圣痕,现在已经消失了,我来就是想说这个。”伊薇特摊开手。
马尔库塞一下子跳到她面前,盯着她掌心仔细看,果然前几天流血的玫瑰图样早已不见踪迹,“有没有哪里痛喵?有噩梦没有喵?或者其他任何古怪的感觉喵?”
“都没有,我想已经不用在意它了。”
“愚蠢的人类,不要轻易放松警惕喵。如果发生了奇怪的事,一定要告诉马尔库塞大人喵~”黑猫左看右看也无法察觉疑点,只能再三告诫她。
伊薇特点头如捣蒜,从袋子里取出一块猫零食,递给马尔库塞:“工作太久应该休息下,能邀请马尔库塞大人品尝我做的鱼肉干吗?”
这次猫咪没有拒绝,低头就着她手呼噜呼噜幸福地吃了起来。
不一会,吃完特制小鱼干,心满意足打着滚的马尔库塞悠闲地舔了舔毛,然后动作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来。
“你来得正是时候,吾还有件事需要交给你喵。”
……
“……事情就是这样,马尔库塞希望我们控制的报纸做好宣传准备,在火灾发生的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定性为化学药品泄露引起的着火。”
在汉普斯特绿地的尤利西斯家,伊薇特原本打算知会温斯洛一声,让他在爵士先生返回后禀告他,没想到却遇到尤利西斯本人就在门前似乎正要进去,看他一边走一边拉扯本就系得十分完美的领结,想必刚从绞架上下来还不太习惯。
伊薇特在心中暗自为尤利西斯默哀,和他一起走进门厅,然后就着温斯洛准备的点心和红茶,把自己在马尔库塞那得到的部分消息告诉了他。
就在伊薇特前往伯明翰期间,伦敦发生了一起离奇事件。出事的人是一位在海关工作的政府雇员,当然,这只是他表面上的职业,实际上那人是位为组织工作的外勤。
他在靠近工作地点的地方租了几间屋子,平时房东也和他住一栋楼,并负责他的一日三餐。但据那位太太描述,一系列怪事开始的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准备好煎蛋、培根、吐司片和焗豆的早餐端去海关雇员所在的三楼,刚敲门,却听见里面租客用一种像是喉咙里有痰在滚动的粘稠声音让她离开,而且近期都不要给他做饭了。
房东太太有些奇怪,但那天之后,海关雇员就再也没出过门。一开始,她还以为房客被炒了,心情不佳,随即又担心即将到来的续租的日子,万一他无法支付房租,自己要怎样才能狠下心把这位长租并且一贯信誉良好的租客赶走。
但事实证明,她的忧心是多余的。到了交房费的日子,租客仍然没有出门,她站在对方卧室门前隐晦暗示,既然决定换工作,那么是否需要先联系另一间离新工作地点更近的房子?
房东太太的建议很快得到了回答,一张一百镑的钞票从门缝下塞出来,足够支付住这里的费用好几年。那位因为失业饱受打击的先生同时提出了新的要求,他说自己买了很多干粮,希望房东太太平时不要上他租住的楼层,打扫卫生、送饭什么的都不需要,他需要安静一会。
依然是异样粘稠的声音,仿佛他喉咙里有一锅冒泡的热粥。
那张钞票湿漉漉的,有些脏,表面浸透了泛黄的污迹,还有一种奇怪的臭味,房东太太怀疑地第二天就把它拿去银行,钱是真的,她换了一盒一镑硬币,沉甸甸带回来,心里总算踏实了。
在那之后,她就按照房客的要求,几乎从来不到他楼上去,也只准备自己那份食物。说起来,她房租都是按照提供食物的标准收的,此时阿尔比恩有一门《谷物法》,对进口食物收以重税,以保护本国贵族和农民的利益。而工业革命大量农村人口进城,加上圈地运动把农田变为牧羊的草场,国内食物价格跟着水涨船高,这时候的食品开支是很大一笔钱,能节省下一个男人的口粮,房东太太觉得自己很赚。
然而,之前天天生活规律,看起来像是阿尔比恩正统绅士的房客仍旧没有出门,要不是房东太太偶尔能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几乎会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离开这里了。
只不过那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沉重,而且每一天都在变得低沉而缓慢。
又过了一个周,终于有一天,房东太太从噩梦中醒来,正好听到天花板传来古怪的声音,她意识到了情况不对,那声音根本不像是正常的走路,倒更像某种巨大的东西在地上拖曳和蠕动。
就在这时,几滴粘稠的液体从天花板的缝隙滴落,洒在她头脸上。房东太太下意识抹了抹脸,并从中闻到一种怪异的臭味,就是之前那张100镑钞票发出的气味。
她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换了衣服,蹑手蹑脚悄声走上楼梯,却看到令人惊讶的一幕:从那位房客的卧室门四面缝隙里,暗黄色带着臭味的泡沫正在涌出,与此同时,从门后仍然不停地传来某种比寻常人类大得多的怪异生物匍匐前行的沉重声音。
房东太太尖叫一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断掉几根肋骨,但她仍然坚持着爬出房门呼救。随后而来的巡警也不敢开门,因为谁也不知道溢满房屋的泡沫究竟是什么,既然能从门缝顶上涌出来,万一打开门自己被不明物质淹没了怎么办?
幸亏巡警的顾虑,这件事被阿尔托总警司的一位超凡者下属知晓了,他果断派出几位“圈内人”的警察,迅速处理好周围潜在的目击者,然后紧闭所有门窗后才打开门。
房间内的怪物也许曾经是人类,但如今它变成了一团聚集起来的粘稠果冻和泡沫的混合物,散发着可憎的恶臭,唯一能表明它身份的是一套西装夹克,偏窄的尺寸大概以前能套在一位体格较瘦的先生身上,可现在它已经和这房间里的烟灰缸、煤炭夹等物品一起,被吞没进那生物巨大的不定型身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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