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烛火摇曳,他们紧跟着眼前的青衣男子。
原先巨蛇化为半人半蛇,竟是个年轻的姑娘模样,男子似乎是比她身份高的人,女子一直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哪还有之前的威风。
眼前这个叫重黎的男子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几天的遭遇,他们也大致推测出了情况。
重黎是蓬莱岛的主人,而白蛇阿秋则是他的伴侣,或许是因为厌恶外人所以她总是驱赶外来的人们,他并不知情。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推测的,毕竟当务之急是找到崔皋宴。
终于,他们到了一个山洞门口。
阿秋一解开洞口的屏障,四人便冲了进去。
待看见地上躺在血泊里的白狐,拂绿忍不住落起来了泪。
她抱住他的脖子,哽咽道:“崔郎,我来了……”
阿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重黎去他们那看崔皋宴的伤势去了,暂时没空追究她,可是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
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她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往门口一瞧果然是重黎。
重黎在她的注视下走到她身边坐下,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默不作声,尾巴无力地耷拉在床尾。
“怎么不说话?”他率先开口,只是语气不再是平日的温柔。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
“不知道说什么。”她小声回答。
她这幅模样,便是心虚了。
重黎心绪复杂地叹了声气,阿秋在来蓬莱之前也曾有三百年的人间生活。
她说凡人的语言笨拙是因为不熟练,他竟真的以为她对俗世一无所知。
“是我的错。”
阿秋抬起头看他,他自责的样子竟让她内疚不已,扯着他的袖子慌乱地说:“不是重黎的错!是阿秋,是阿秋的错……”
“是阿秋绑架了他们,把他们关了起来。重黎没有做这些,重黎还把他们带回来了。”
他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可是我没有教好你,不然你就不会这么做……”
“不是的!”她拼命地摇着头说:“不管重黎的事,是阿秋自私!”
“阿秋知道重黎再渡一个人就要离开蓬莱,离开阿秋了。是阿秋自私舍不得,阿秋想要重黎多陪陪我,至少要等我盖好房子一起住一晚……”
前世她一个人住进那座宫殿的时候,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实在太痛苦,痛到她根本忘不掉。
渐渐地,那座房子也成为了她的执念。
所以她从未奢望过重黎能留下来,因为他不止一次提过这只是他的任务,任务完成了他就要回天上去了,那里才是他的家。
她扑到他的膝上,紧紧地勒住他的腰道歉。
“对不起,阿秋不是故意的……”
话语间的哭腔让他根本无法忽视,胸口闷痛。
他抚摸着她的头,心疼地安慰道:“我知道了,不要哭,我本来就没有要责骂你。”
阿秋既然已经是他认定的伴侣,他就已经将她放在心上,怎么忍心责骂?
更别说她虽困住了他们,却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反而好好地保护着。
他要离开是他无法避免的,这是司命早就写好的。
仙生漫长,短短几百年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可是却在这条小白蛇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挥一挥衣袖便能离开这片天地,可是她却用全部心力想着念着,是他对不起她。
阿秋从他膝上起身,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继续道歉:“对不起……”
重黎摸索着抚上她的脸,温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认真道:“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我已经跟他们道过歉了,下次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好吗?”
她点了点头,“嗯。”
重黎展露笑颜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开解她的心结:“你不要担心以后的事,到时候我把阿秋带上天宫,做女主人如何?”
“女主人?”
“嗯。仙人之间也不是没有成婚的,就算我到时候走了,我也会回来找你,所以不要担心受怕。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他犹记得自己的真身是一宫之主,到时候阿秋跟着他一起回去肯定不会受欺负的。
她忽然仰着头问他:“如果阿秋跟重黎只是从前一样的关系,重黎也会回来找我吗?”
“当然会。”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怀里的人却低垂着眼帘,竖瞳里的情绪晦涩不明。
骗人,重黎根本没有回来找她。
阿秋闭上眼睛不由地把自己依偎在他怀里,试图和他靠得更近,什么未来她不奢求,她只想要现在好好的。
至少现在重黎还在她身边,和前世一样,她甚至渴望靠得更近。
腿上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缠绕攀爬着,慢慢地往上游走,逐渐靠近腿心。
重黎的脸色微红,一把按住那条不老实的尾巴,语气暗含警告:“阿秋。”
他一时有些判断不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嗯?”阿秋装聋作哑。
“尾巴……不可以这样。”他涨红着脸挤出这么一句话。
她仰起脸瞧他,冰凉的唇印上温热的唇,辗转轻碾,不消一会儿他就主动地捧起了她的脸。
她双手微微用力,他便被她轻易地推到在床上。
“等等!”重黎忽然发现姿势的不对劲,慌张想从床上起来,却又被她摁了回去。
朱唇凑近他红得滴血的耳垂,低声呢喃:“重黎真的不会抛弃阿秋吗?”
“嗯。”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灵敏的尾尖钻进青衫,没入布料,到达他最敏感的地方轻轻一卷。
“唔!”他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声音,似痛苦似欢愉。
“阿秋要看见重黎的诚意。”
阿秋慢慢地解开衣带,他顺从地没有反抗,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着。
她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他。
他衣衫凌乱,唇角带笑,纵容着她的肆意,问她:“阿秋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很想知道。”
从她第一次吻他时,他就想知道了。
阿秋抓着他的食指放到唇边,目光柔情,“是笑着的,阿秋很高兴。”
“那就好。”
他笑着托着她的头,半支起身去吻她。
第一下在侧脸,第二下准确地吻上了那冰凉的唇。
她去解他眼睛上的系带,他没有拒绝,因为她不会害怕。
这一夜,冰凉的蛇原来也能沾上温暖,紧紧地圈着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