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霍格沃茨。
冬天的寒冷在阳光下逐渐瓦解,只是积雪消融带来的寒冷依然缠绕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如同人们内心隐藏起来的悲伤一样。
校长室。
三个大男人围着邓布利多的书桌,两个的目光集中在书桌上的黑色石头,而最为年轻的那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你们谁先来?”
特维尔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模样,打趣地说道。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面面相觑。
本来他们是接到特维尔的消息,打算重点观察一下卡卡洛夫的。
当然,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没等到他们察觉出什么异常,特维尔又忽然兴冲冲地跑了回来。
这也就算了,反正他做什么这两人也控制不了。
关键是,他拿了一颗石头过来说,这是传说中的复活石!
还打算“借”给他们使用一段时间,唯一的要求就是,给他总结一份使用感受……
“我总觉得,你是在拿我们当试验品。”
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从复活石的诱惑中脱离出来。
“什么啊!”
特维尔不高兴了,他这摆明了就是拿他们当试验品啊!
“我好不容易才发现,伏地魔的魂器之一,冈特家族祖传戒指上的宝石就是复活石。”
“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难道……”
特维尔拿起桌面上的石头,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你们就不想和逝去的朋友、亲人什么的聊一下天?我这里免费提供服务的哦~”
“据我所知,复活石并不能真正唤回亡者的灵魂。”斯内普冷冷地说道,只是他藏在长袍下微微颤抖的手,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甚至可以说,比起邓布利多,他更恐惧和那个人的见面。
“没错,”特维尔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但亡者留在这个世界的印记,依然能代表他们在离去之前,未能说出口的遗憾。”
“你们所求的也只是一个答案,不是吗?”
特维尔以一敌二,深邃地和两人对视着,清澈的眼睛仿佛刺穿了他们精湛的大脑封闭术,窥视到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再次把视线放到桌面上,那颗黑色的石头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似乎把他们内心的渴望和恐惧映照了出来。
但上面死亡圣器的标志,又像是在诱惑着他们。
他们确实想要答案,但他们也害怕这个答案啊……
邓布利多犹豫了一下,枯槁的右手不自觉地轻轻抬起又坚定地落下,周而复始,即使是福克斯都能感觉他内心的煎熬。
只是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斯内普率先拿起了复活石,然后……
放到了他的面前。
“邓布利多是长辈,那就由他先来吧。”斯内普一本正经地说道。
“……平时你可没有这么尊老爱幼,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嫌弃地说道,只是他的视线依然挪不开这颗不起眼的石头。
自以为解除心结的他,深思了一会,终究是犹犹豫豫地拿起了复活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让就显得没意思了。”
“叮叮,特维尔牌复活石使用守则,把石头在手里转三次,你就能见到自己曾经渴望弥补的遗憾了。”特维尔让自己的声音和话语愉快一些,起码要让这里的气氛不那么感伤。
“不过务必要记住……”
他无比严肃地看着邓布利多。
虽然他很想看到别人使用复活石带来的效果,从而让自己体悟到这种将死亡掌控的能力,但如果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因此一蹶不振,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召回来的绝对不是真实的亡灵,你想要的也不是看到她复活,而是想要从她的嘴里听到,她逝去以后,自己日以继夜渴望弥补的那份遗憾。”
“行了行了,”邓布利多嫌弃地挥了挥手,“啰嗦,你们快滚吧。”
“啧,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怪不得老师总说你绝情。”
特维尔嫌弃地吧唧嘴,然后悄咪咪地摆了一盒抽纸在桌面上,就拉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斯内普离开了校长室。
只留下邓布利多一个人,背对着阳光,把正面埋藏在黑暗里,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避开自己脑子里纷乱的思绪。
“阿不思,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墙上旁观了这一切的阿芒多·迪佩特担忧地说道。
他当然清楚地知道,邓布利多无比渴望着死亡圣器,甚至在很久以前就研究过隐形衣和老魔杖。
但在传说里,使用复活石的人下场可不怎么好……
“这是阿不思自己的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以这种方式了结遗憾,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总比死了之后再见面要好得多。”菲尼亚斯·布莱克摇头晃脑,只是这一次,他的话比动作靠谱得多。
“当然,死了之后还能不能见面都不知道,所以,这说不定是唯一的解决方式了。”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这颗他已经把上面每一个细节都记住的石头。
正如菲尼亚斯所说,这很可能是唯一的方式,让他再次和阿利安娜见面……
良久,校长室里响起了一声叹息。
然后,邓布利多挥了挥手,把墙上的画像,和福克斯、分院帽等探究的视线隔绝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心中的石头。
转一次……
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回忆被翻起,他的面容变得苦涩,甚至眼中泛红。
第二次……
特维尔说得对,我就是一个懦夫,既不敢面对过去,也不敢直视未来。
该最后一次了……
但我该做些什么,祈求她的原谅?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获得她的原谅呢?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不是一个合格的长子,不是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啊……
邓布利多茫然无措地站在黑暗里,左手转动的动作越来越犹豫,仿佛复活石有了千斤重,让他举不起,又转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很悲伤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