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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瞒,因为各有所谋1

他与云沁,是有着十几年的情份在,有着牢不破的信任基石,正因为彼此信任,若有欺瞒,决裂起来,更快,一朝崩堤,不可挽回。

若从来没有得到,失去,还能忍受;若已经真正拥有,再来经历得而复失,那该何等的痛苦。

燕娘说,“别把这事告诉沁儿,你们若能安安稳稳的完婚,婚后,她纵然知道了,也不会再悔婚。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她会淡忘。”

可他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

龙隽之的存在,就像一个雷,随时随地都会爆炸,而他身陷在雷区,一不留神就会被炸得粉碎骨。

现在的他,日子,真的很难熬。

自小,他的人生,一帆风顺;少年成名,春风得意。六年前,云沁成为了他生命里第一场意外,人生轨迹因此而发生了强烈的偏离。

如今,他面对的是第二场风暴:自己的人生方向,完全掌控在别人手上,自己的喜怒哀乐,以及得失,皆不能由自己掌控:龙隽之只要站出来说一句话,就能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夺走。

这种滋味,太不好受。

听说,昨天,她和云崇去了卧龙庄,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开。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平静的心,就生出层层涟漪,有那么一缕浮躁的情绪冒起来。

堵得厉害。

足足一个下午,他们能聊什么聊的这么欢?

他不知道,难免胡思乱想,生怕,一闭眼,一睁眼,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另一场狂风暴雨。

哪怕从段仁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七小姐并没有异样的表现,他依旧担心。

秦逍一夜未睡,思来想去。

明明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明明他可以明正眼顺的拥有她,为何他会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了,以如此手段,去霸占她的未来。

他从来不屑这种做法的。

卑鄙不说,只怕很难得得到她的真心相许。

他想得到的是她的心,而不是简单的将她困在身边――像她这样的人,得不到心,迟早,她会离开。

先头的时候,她曾说:她不是真正的云沁,而是一个异世的来魂,附体而生。

这从来不重要。

在他看来,她就是自己守护着养大的孩子,是他的责任,如今,是他的心之所爱,不愿放弃。

他与她是必须走到一起的,否则,他这十几年的坚持,以及皇贵妃一系旧属所指望的复国,就成了一个泡影,会打碎无数复国侍卫的信念。沧国,就此成为历史长廊上的一抹流芳,再不复存在。

他才不管这具肉身内住的是怎样一个灵魂――他在意的是她是独一无二的云沁,前朝的身份,只为她锦上添花。

这一夜,他胡思乱想了一宿。

清晨,他走出了房,对着手下扔下一句话:

“去云家堡!”

急不可捺,想见她的心,是那么的强烈。

段仁跟着,看着,他家主子啊,在新房内流连了一天,主子在担忧什么,他是知道的,唉,他替主子难受――怎么就会出现那么一个强大的情敌,在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时候,冒出来。事情真相拆不拆穿,都是一件大麻烦呀!

一进堡,秦逍就听说了一件怪事,堡里闹鬼:大公子吓的都傻了,一个晚上在尖叫,大夫人吓懵了,刚请了大夫。

来到燕楼时,就看到一身云青色劲装的云沁正在晨曦里,教着一群孩子练武,囡囡、子渊,练的有模有样,小三儿初学,在扎马步,而云灿只有在边上看的份。

柔软的晨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照的英姿飒爽,她很认真的教着。

神情认真的她,特别的美。

“咦,秦逍,你来了!”

她看到了他,笑着打招呼,脸上没有半分异样。

他摒着呼吸看,盯着看,那白里透红的脸孔啊,多水灵生动,没流露半分厌恶之色,龙隽之难道没有和她摊牌吗?

“嗯!想你了,来看看!”

秦逍认真的说,惹来她扑哧一笑。

“早饭吃没?”

“还没!”

“等着,我们也没有,先让他们练一下。我们一起吃!”

“嗯!”

两个人亲切的聊着,他来到她身边,帮忙她去矫正囡囡那有些歪的踢腿动作,又示范了几个漂亮的招式给孩子们看,指点他们如何用力,尽其所能的指点了一番,才示意云沁往外头去走走。

“好好练!”

他笑着对孩子们说。

两个人一先一后出了燕园,进了桂花林,寻了一处凉亭坐下,然后提及了堡里发生的事:

“外头的那一出又一出,倒是精彩!”

这丫头,动作真快,手段也够狠厉。

云沁笑,毫不谦虚的说:

“还好还好!雕虫小技!”

他也笑:

“有一事我不明白!”

“嗯?什么事?”

“你把云征整的下了地牢,怎昨儿夜里,又去吓人家?你这是拿住了他什么心病,把他吓坏了?”

提到这个,云沁微微皱了一下眉,撇撇嘴说:

“别的事,就因为大嫂,是云征间接害死了大嫂!”

秦逍知道的,沁儿和云征的亡妻,情谊挺深。

“大嫂曾身中奇毒,若是治的及时,或者可以医治的,大哥不管不问也便罢了,居然给大嫂另下了砒霜,一日一日的在大嫂的药汤里加着,才令大嫂走的那么快……我原来也只是拭探,不想会探出这么一个结果。”

云沁瞅着不远处笑的沉稳的云灿,心下不由得一阵唏嘘,若不是看在灿儿的面,昨儿个晚上,她就想将这个无情无义的人渣给灭了,省得他留在这世上,再去害了旁人。

昨夜,她还趁夜拜访了一下大夫人,先往大夫人房里吹了迷幻药,然后装神弄鬼――云沁将自己扮成母亲的样子,幽魂似的,诉怨,致令她惊慌而叫。

她趁机问她:“为什么要往我身上下千日枯,害我惨死,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但凡做贼心虚者,皆有心病,有心病者,被清袖特制的那种迷幻散所迷倒后,就会分不出现实还是虚幻,再加上心理作用的影响,最后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当时,大夫人竭尽否定自己下了千日枯,这样一个结论,终于推翻了她之前的设想,可见给母亲下药的人,另有其人。

她把这事,也和秦逍说了。

在这个世上,他与她的关系,最亲近,自小认得,亲密无间,他一直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如今,既然要成亲了,她自当与他坦诚相待,她在办的事情,自也不必避讳了他。

她不仅把自己试探大夫人的事给说,还把昨儿个去见龙隽之的整个经过,以及有关那个图腾和秘信的事,一古脑儿全说了一个清清楚楚,末了,她抚着手心,闷闷的反问起来:

“秦逍,你说,是不是我推测的方向弄错了?还是那个龙隽之刻意瞒起了什么?总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龙隽之那么一否定,我们所以线索,都断了!”

秦逍听得那是好一番心惊肉跳,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心下明白的,那龙隽之绝绝对对瞒起了几桩至关重要的大事――

好奇怪呀,他为什么那么做?

不仅没公开自己的身份,而且还刻意掐断了云沁手上的线索,他意图何在呀?

“嗯!这事,我会再去派人核实一下的!按理说,龙家断无私生子的。可是龙氏身为九州第一家族,若有一些见不得光的隐私,也不是一件稀罕事。当然,也有可能,这是子虚乌有的事。龙家主的品性,世间少有。二十几年前,被誉为第一奇男子,那份担当,断不会出现有子嗣沦落在外的丑事!”

龙家这私生子一事,的确该查。

云沁忽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托着下巴,眨着眼,兴趣已经转变:

“秦逍,你的情报系统,相当的厉害,什么时候,让我参观一下?”

对于秦逍的势力,云沁了解的还真不是很透彻,她只知道他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班子,那些听命于他的人,形成了一个天罗地网,遍布整个九州境内――

若说龙氏有那样一份实力,不足为怪,毕境龙家有着悠久的历史,秦逍不一样,他崛起不过十年,怎么可能建立起那么缜密的系统,供他差遣。

事实上,她一直有一种感觉,秦逍背后另有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他,所以,才有了他传奇般的人生。

“秦逍,你一直有事瞒着我的,是不是?”

秦逍从来不怀疑云沁的智慧,她能掌控一个云中阁,那与她本身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息息相关。她会有这样一个感觉,最正常不过。毕竟她手上拿捏着一个绝对有力量的江湖势力。

“比如呢?”

他含笑问。四周望了一圈。

“你的野心,和你这几年拼命扩张的势力,有关。”

这点,完全可以肯定。

一顿后,又紧接着道:

“也许,你娶我,也和你的野心有关!”

这一点,是她不愿猜,却又不得不考虑进去的一个因素。

她很想核实,而不是被蒙在鼓里。

“希望你可以俱实以告,而不是遮遮掩掩!”

她的表情,很认真。

秦逍不觉收起了微笑,心下明白,这事儿,不能马虎应付。

他想了好一会儿。

“沁儿,这样,等成了亲,我会带你去见一些人。”

他站到她面前,牵起了她的手,两两相视。

“什么人?”

“你该认得的人。”

“哦!”

“有关我的一些事,你该知道的,到时,我通通告诉你。我身上,担着一份责任,自小就肩负,是我无法推脱的命运。云沁,我的野心不大。若放开权与利,我们可以寻一处风水宝地,一世安好,这九州地面上可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自也愿意放弃一切,陪你享受田园之乐。但,不能的,九州国上风起云动,退守,只会受制于人。所以,我们不得不在以后的日子里,靠我们的力量,努力撑起另一片天空。令那些依附我们而生的平民百姓,能得享一片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