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恐惧,与羞愤,甚至不敢看那些体型高大的西域獒犬。
“本殿下的爱犬上次在御花园内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后,它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这母狗……”
天玺轻声的言语自面罩下似有似无地溢出。
期间夹杂了几丝浅浅的轻轻笑声,那充满童稚的声线稚嫩,似轻铃般动听。
这般乖甜且带着些娃娃声的语调,道出之言、之意却极为骇人。
楚千秋不言不语地微侧过头,看了天玺一眼,并未阻止或责罚,无暇的脸上更是无多余的表情。
而不远处的清流将军和两位士兵则是跟没听见似的站着。
秦卿眼底浮现出剧烈的波动,虽然面色依旧平静,可是心中却极为震惊。
本能就理解到——上次赵妃遭受侮辱之事的缘由。
原来……
原来凶手,竟是这形似狻猊的威猛恶犬!
秦卿下意识地看向那只正朝赵妃缓步而去的獒犬……
第303章
獒犬绕道赵妃身后,一只大掌摁住了赵妃的后背,一声低吼,便蹬踏而上,作势便要骑在其背上……
顿时,赵妃惊叫出声。
“不!陛下!”
赵妃连连摇头,死命往楚千秋怀里倾靠。
其帽檐滑落,披风被猛兽抓掉,后背衣衫更是被利爪划破。
那獒犬站起来跟人长不多高,体格完全压倒性的牵制着赵妃,冰冷地兽眸之中布满残暴之气。
楚千秋视线沉冷地目视着那只眼神冷恶的獒犬。
随即,便轻瞥了天玺一眼:“楚天玺。”
这不慌不忙的轻平缓唤,语气虽是极为平静,但却隐隐含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天玺眸光浅浅波动、轻闪地看了看楚千秋,转而眸色沉着地出声唤犬:“阿犬,回来。”
童声清脆,稚气甜明。
此声及时阻止了猛犬放肆之行。
獒犬止住欲要扑压向赵妃的蹬踏之举动,略显不满地用前爪缓缓地狍了狍厚厚地雪地,那兽瞳森冷地目视着依靠在楚千秋身前的赵妃。
随后,獒犬转移方向,慢慢地踏雪返回,用后蹄狍了几下雪地。
蹬踏而起的霜雪,沾染上了赵妃那彩霞般色彩渐染的衣裙下摆。
那冰凉刺骨的雪,更是溅在赵妃的手背上。
当即,赵妃便受惊地轻颤着,轻依在楚千秋身前,伤心难过的流着眼泪。
“陛下,臣妾不要如此,太子这般欺负臣妾,您可要为臣妾做主。”赵妃泪流满面地哽咽轻泣,其妆容美艳,动人依旧。
楚千秋沉默着,神色如常地替赵妃擦拭泪水。
其白皙的手指动作平缓,那丰满的狐裘袖口虚掩其白净的手背,修长的手指指节线条及弯曲幅度优美。
“父皇,今日是慕太傅刑满之期,臣儿想前去天牢外接慕太傅,还请父皇允许此事。”天玺一边平静地拉过獒犬的颈链,一边轻声地向楚千秋请示意愿。
獒犬老实地低下身,栖伏在天玺的脚边,似在等待其上背。
可那浅棕色的兽瞳,却始终都阴测测地盯着赵妃。
“嗯,允了。”楚千秋平静地回应,风雪中,其睫毛之上似有轻寒之气缠绕。
其嘴唇略微泛白,眼底弥漫着几许慵懒之意;
其声磁性悦耳,呼啸风声中亦然清晰;
那雪中矗立的雍容身影,赏心悦目的美好。
“陛下,您不可如此放任太子殿下……”赵妃含泪轻泣,小声谏言,眼角滑落的泪水似断线的珍珠,顺着脸庞滑落。
楚千秋默默地注视着,顺着赵妃脸颊滚落的泪珠。
寒风呼啸中,那泪水刺骨的寒凉。
长风吹动众人衣襟,寥落几许寒慕清华。
但楚千秋如此无声的回应,似最最静默的拒绝。
秦卿寂静无声目睹了此况,徐徐风雪间,其衣袂飘然,发丝逸动。
此刻,天玺眼神冷寒了几分,似对赵妃所言极为不满。
随后,便悄无声息地蹲下身,轻缓地拍了拍獒犬皮毛丰软的头颅。
转而,便要松解獒犬的嘴套。
然而,此时。
楚千秋警惕地轻瞄了天玺一眼;
同时,秦卿也即刻便留意到天玺此细微之举。
千钧一发之际------
“楚天玺。”
“楚天玺。”
两人同时出声阻止。
这两道交错相叠,语气虽是平静,皆隐藏着警告之意。
闻声,天玺那白皙细腻的小手指顿住,止住了动作。
但随即,便错愕地起身,惊愕交错且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卿所在之地……
这时,秦卿已握正了手中油纸伞,平撑着伞。
徐徐雪风中。
秦卿面色虽是平静,可眼底却隐含几许堪忧之色。
风花雪雨下。
那清雅的身姿,似雪华清影般净素迷人。
天玺眼中剧烈的波动,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
最后,才心虚地低下头,牵稳獒犬的链子,乖乖地骑上了犬的背。
随后,便转向缓缓地、礼貌地向楚千秋道-------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此声轻甜,悦耳非常。
话音刚落,獒犬似通灵性般即懒懒地起身,缓步地掉头往离去方向而行。
而此刻,楚千秋无言地看了天玺一眼,则继续沉默地听着赵妃轻声哭诉。
但对于赵妃的谏言,仍是未做任何表态。
这边------
天玺沉稳地骑着獒犬前行。
那犬蹄踩着雪,缓慢地靠近秦卿。
漫漫无尽清雪中,天玺头戴的斗篷帽,随风轻动。
那帽檐低垂的暗影下,看不起其如今的神情,仅能见到那覆面掩雪的繁花防寒面罩。
此刻。
天玺稍缓地抬了抬头,瞳眸水灵地注视着秦卿。
秦卿气态平和地站着,没因天玺与獒犬的靠近而有所退步,仅是如常地回视着其眼神清净的双眸。
“阿爹……”
天玺与犬走近秦卿,便直接抱住秦卿的腰,脸颊轻缓地蹭动其身,语调全转变成充满幼稚的童趣之声。
已无先前对待赵妃时那般冷傲决绝之态。
那轻轻的语调,乖巧至极。
悦耳的童声,似轻铃般清澈动听。
而那凶猛的獒犬,也未对秦卿流露出凶恶之态,仅是懒懒地低着头,嗅着秦卿的衣摆上所沾着的清雪花露。
“你怎能如此不听话,先前竟然还想放犬咬人。”秦卿轻似无声地缓言,愁眉莫展间,动手轻抚天玺的脸颊。
虽然,隔着面罩无法触碰到天玺脸颊的肌肤,但是,那柔软的触感仍是赞妙。
“阿爹,孩儿并未不听话,是阿爹眼拙看错,误会孩儿了。”天玺轻缓地小声回应,那自面具下溢出之声,朦朦胧胧的;
其双手紧紧地抱着秦卿的腰,小手轻轻地捏紧其衣袍,小脸在秦卿的身上缓慢的蹭来蹭去,嗅着秦卿身上那股淡雅的宜人香气。
眼拙……
秦卿刚想开口纠正天玺言词,可是-------
“阿爹,这些日子,孩儿心中甚是记挂阿爹。”天玺软轻软轻的声音,天真亦无邪。
秦卿也任由天玺如此,轻缓地捏了捏天玺的脸蛋,微垂着眼看天玺……
天玺的眼神变得异常柔软,长长的睫毛随其眨眼之举,而轻轻地眨动。
“你父皇还再此地,你这般唤我,不怕你父皇责罚你?”秦卿一只手轻和地隔着连衣帽轻抚天玺的头;
一只手将油纸伞压低了些,为天玺掩挡着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