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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淘汰了

那两人被突然跳出来的楚青雀吓了一大跳,然后又被楚青雀说出的话给惊到了。

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评委,他略显惊悚的看了一眼楚青雀,见他手里没拿什么录像的东西,当即丢下一句“胡说八道”,然后扭身快走了,临走前还给了破吉他队长一个眼神。

那队长反应也很快,冷着脸抓向楚青雀的脖颈:“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呢?知道我是谁吗!啊!举报?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楚青雀被他抓着胳膊拽着的向前一步,更生气了。

做坏事还敢动手,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楚青雀气急了,跳起来去打人家的脑袋。

破吉他队长大概一米八多,比楚青雀高大半头,也比楚青雀壮,往后一退就躲开了,然后用力猛推了楚青雀一把。

楚青雀被推得向后跌,尖嚎着往后倒——他要倒在地上了!

但他倒下去的瞬间,被人拎住了后脖颈,又给拽起来了。

“霍连山?”破吉他队长脸色一变——他刚才只以为是一个不长眼的小子偷听了自己的对话,没想到霍连山正主本人居然也在!

“出去等我。”霍连山托着楚青雀的背,和他低声说:“去找蒋洛和温离。”

楚青雀一回头,就看见了霍连山深邃的墨色眼眸,他刚才还愤怒暴躁的情绪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低“嗯”了一声,转头就出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去后,楚青雀一路气鼓鼓的去找了蒋洛和温离,他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俩,然后带着他们俩一起去找节目组。

结果他找到后台的时候,就看到蒋洛和温离垂头丧气的从后台里出来,温离还好,只是神色失落,蒋洛却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一张脸皱巴巴的拧在一起,见到了楚青雀,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被淘汰了。”

楚青雀心里一紧,他来晚了。

他刚想说出自己偷听到的话,却听见温离在旁边补了一句:“没关系的,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失败,肯定还有下一次机会,别放在心上。”

楚青雀肚子里揣了一肚子的话就这么憋回去了。

这些话像是被强力胶黏在了一起,糊成了一团,在楚青雀的胃里翻滚,挤压,把胃液都挤的涌上来,让楚青雀一阵阵泛酸水,他想吐,却又动不了。

走廊里,蒋洛扭曲在一起的哭丧脸和温离带着点安抚性质的失落笑容重复的在他的面前闪映,他脸色有些发白的站了一会儿,听见他自己的声音在问:“你们,以前,总这样吗?”

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总这样吗”,反正温离抬起头来,笑着回了一句:“也不算是经常吧,就是偶尔会出差错,运气不好嘛。”

楚青雀的粉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他像是在这一刻,看见了过去的霍连山的无数缩影。

他想起了刚才霍连山的表情,麻木,冷漠,像是见过了无数次一样,连愤怒都提不起力气来。

楚青雀眼前有些恍惚。

以前的霍连山,是不是也见过很多这样的事儿,受过很多这样的苦?

不应该啊,不应该这样的。

霍连山是楚家真正的孩子,他才应该是那个含着钻石钥匙...

突然间,楚青雀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只手摁到了楚青雀的后背上,楚青雀回过头,就看见了霍连山平静的脸。

他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扫过来了一个眼神,而蒋洛却在见到霍连山的一瞬间“哇”的一声嚎了出来,先是喊了一声“山哥”,然后又喊:“我们被淘汰了!”

温离也不说话了,就在一旁垂着眸站着。

霍连山瞥了一眼楚青雀。

楚青雀摇了摇头,示意霍连山他还没来得及说。

霍连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说没说正好。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今天那个评审,是火链的一个王牌经纪人,在火链地位很高,而这儿,是火链举办节目的私人场地,他们一群人都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待着,他们也没证据,只是看到了,没来得及拍下来,闹大了人家大可以不承认,他们三个反而处劣势。

他们是为了签公司,不是为了斗生死,没必要。

“走吧。”一个念头闪过之间,霍连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出去吃点东西,剩下的出去说。”

蒋洛和温离情绪不高的往外走,楚青雀跟在后面,霍连山本以为楚青雀会不甘心,毕竟楚青雀简直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母鸡,挥舞着翅膀要去叨人,但他一侧头,却看见楚青雀一脸颓然,小嘴巴撇着,看上去竟然比蒋洛还要更难过一些,霍连山一说“走”,他就垂着脑袋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他们从音乐剧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天上又飘起了蒙蒙细雨,没什么阳光,有些暗沉,一行四个人里,三个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霍连山带他们打车回了小巷,在附近找了一个还没收摊儿的烧烤店,随意点了点什么东西吃,安抚一下这三个小屁孩受伤的心灵。

就在霍连山去点菜的时候,蒋洛拿起了一瓶啤酒,来了一场借酒浇愁,一边喝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喝,泪腺发达到如同下雨一般,时不时还抽一下,十分凄惨,哭着哭着,还给自己配音:“酒入愁肠——”

温离明显已经习惯了,还递给蒋洛两片纸巾,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跟楚青雀说:“别见怪,蒋洛他就是...”

温离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楚青雀漂亮的脸蛋逐渐扭曲,在某一刻,他猛地向前探身,一把从蒋洛的手里夺过啤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口闷下去,闷得脸蛋通红,艰难的吞咽下去后,铿锵有力的补上了一句:“愁更愁!”

温离:...

完蛋,又来一个!

霍连山去点完餐结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楚青雀一边打嗝儿,一边抱着啤酒瓶子不撒手,啤酒瓶被他喝光了,他还在杯子里倒,倒不出来了就生气,说不出话,就抓着瓶子嘟嘟囔囔的说什么。

霍连山疑惑的看向蒋洛和温离——他就出去这么一会的功夫,十分钟都不到,这是发生了什么?

温离指着蒋洛告状:“他给楚青雀喝的酒。”

蒋洛抹了一把眼泪,先是声泪俱下的骂了句“告状精”,然后支支吾吾的跟霍连山狡辩:“楚青雀看着挺能喝的呀,没事儿的。”

他才刚狡辩完,楚青雀一脑袋“咚”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不动了。

场面一时有片刻的寂静,蒋洛硬着头皮顶着霍连山的冷脸,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

正在这时候,楚青雀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了,但他已经明显不能接通了,霍连山怕是楚青雀的家人在找他、担心他,就从他兜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着“保姆阿姨”四个字。

霍连山低头晃了晃楚青雀:“保姆阿姨找你。”

楚青雀被晃得眯着眼,神志不清的接过手机,嘟嘟囔囔的也说不清楚话,霍连山只好代为接过电话,和保姆阿姨沟通了两句,保姆说要来接人,但楚青雀死活不愿意,保姆只好改口,叫霍连山送回来,霍连山就和电话那头的保姆答应送楚青雀回家。

楚青雀也在保姆阿姨的催促中清醒了一点,他对已经挂断了的电话义正言辞的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然后和一边的啤酒瓶子郑重其事的说,“阿姨,我马上回家了”,然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颤微微地往外走。

没走出三步,他就跪在了烧烤店光洁的白瓷砖上。

霍连山哭笑不得的把人拉起来,跟蒋洛和温离打了个招呼,然后送楚青雀回家。

楚青雀明显喝大了,跟霍连山走出小店,在小巷里走的时候,楚青雀走着走着,突然间一把抓住霍连山的胳膊,喊他:“霍连山,霍连山!”

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左右的时间了,天上的雨已经停了,但太阳还没出来,空气中散发着雨后的淡淡腥味儿,安静的小巷里,楚青雀通红着脸,昂着头,大着舌头看他,又喊:“霍连山,你有没有很难过?”

霍连山微微挑眉,盯着他看了几秒,回:“没有。”

楚青雀撇嘴,像是要哭了似得说:“他们好坏,他们作弊,你不要难过,不去火链也没什么。”

霍连山抿唇,又回:“没有。”

其实霍连山真的没有很难过,更坏的人他都见过,但大多数人都是被生活所迫,没有谁真的会因为害了别人而高兴,能把自己活的体面的人太少了,就连生存下去都是问题,只好对别人愈发苛刻,才能保护自己。

想过的好,总得干点昧着良心的事儿,每个人都有各种脏法儿,他见多了,看不惯也只会离得远些,要说让他难过,火链这点小事儿还真不够格。

他只是对火链失望罢了。

他原本以为,火链只是注重效率,在快节奏的当下环境,通过连轴转的高强度曝光来打造出“快餐”明星,这没什么可诟病的,他能够接受这种赚钱的方式。

但他没想到火链从根上就烂了。

一场小型选拔都有人受贿,将明显更优秀的苗子掐灭在初期,目光短浅,令人啼笑。

只是这些话他跟楚青雀说不通,楚青雀笃定的觉得他受了委屈,拉着他,靠在他身上软绵绵的安慰他,让他有一瞬间的贪恋,不想动,就想让楚青雀一直这样抱着他。

楚青雀抱着抱着,突然昂着一张小脸看霍连山,对视几秒钟后,他在某一刻突然开始嚎,一边流眼泪一边嚎,然后一个劲儿的往霍连山的身上扑,拿两只手去摸霍连山的脸,在霍连山略微惊讶的视线中,哽咽着嚎:“霍连山,你跟我回楚家吧,去找我爸爸,让我爸爸收你当儿子,以后楚家的东西,我都分一半给你。”

他嚎着嚎着,就把小脑袋埋在了霍连山的锁骨上,抽抽搭搭的说:“我当,当你的靠山,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温热的触感和湿漉漉的眼泪一起落到锁骨上,霍连山的脖颈昂的高高的,他像是有些猝不及防,又像是有点没反应过来,而楚青雀嚎完了,靠在他肩膀上就不动了。

霍连山的身影僵硬了许久,他的手指缓缓地在半空中悬着,慢吞吞的,一点一点,落到了楚青雀的后背上。

像是一个拥抱。

画面如同在此时定格一般,直到头顶上的太阳刺破乌云,淡淡的金色阳光笼罩到他们的身上,远处传来野狗的汪汪叫声,霍连山才回过神来。

四下无人,他的神色却依旧窘迫,他蹙眉将喝多了的楚青雀拦着腰带走,打了一辆出租车,按照那保姆所说的方向去了楚家的别墅。

他们到楚家别墅区的时候,楚青雀清醒了些,但还有些醉,他一睁眼就看见了霍连山要抱着他回家,顿时惊得话都不会说了,抓着霍连山的袖子,干巴巴的挤出来了一句:“你,你,你来我家干嘛?”

“我送你回家。”霍连山已经把楚青雀送到了大门外了,指着楚青雀的手机说:“忘了吗?刚才保姆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家,我来送你。”

楚青雀清醒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套话,喝醉了的时候更是什么心里话都往外说,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连忙摆着手说:“不行不行,你会被发现,你不能被发现,你快走。”

霍连山见他急了,戾眉一挑,带着几分笑意调侃他:“我不送你回家,你怎么回去?你都要走不动路了。”

楚青雀觉得霍连山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他一脸为难的揪着霍连山的袖子,犹豫了几秒,然后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窗户,小声说:“那你偷偷把我送进去,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哦。”

霍连山本来是准备敲门送他进去的,但楚青雀的小模样太有意思,他就顺着楚青雀的意思,把楚青雀抱起来,俩人跑到楚青雀的卧室里,霍连山顺着卧室窗户,把楚青雀塞了进去。

楚青雀都快醉的站不稳了,还时时刻刻记得要小心、不能被人发现,他爬上窗户,回过头,探下半个身子,在给霍连山的耳朵边儿上悄悄的说:“要——小心——啊!不要被保姆看到你!”

彼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功夫了,天边的太阳已经没那么明媚了,阳光懒洋洋的照在楚青雀的脸上,小王子探出半个身子来,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偷情?

霍连山因为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几个画面而嗤笑,他伸出手,抬高了揉了揉楚青雀的一头碎发,轻声在他耳边哄:“去吧。”

然后霍连山转头翻身出院子,一路离开。

他走出好远好远,一回头,还看见楚青雀远远地站在窗口看着他。

午后暖阳,将楚青雀的脸照成了蜜色,画面在霍连山的眼里定格,“嘎查”一声,被他照下,小心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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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连山:明白了,他舍不得我(膨胀)

楚青雀:其实...嗯....对我就是舍不得你你想的没错!(理不直气也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