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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妒婢作恶,身陷险境1

云沁猜的没错这两少女,粉衣的那位一个叫元菊,是这边元管事的侄女,青衣的那位一个叫元璇,是元管事的女儿,皆是萧缙在这边的侍女,掌管梨园,自幼就养在这个庄子上。

刚刚,她们也在外头恭候怀王到来,自然也看到了云沁。

但这两少女没啥眼色,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一身狼狈、肮脏不堪的模样,再上加爷对她那么的冷淡,没着重介绍,就拂袖而去,这样一个表面现象,令她们对云沁很不屑,心头暗想,想必是一个半路上死皮赖脸缠上主子的狐狸精吧,仗着面颊子漂亮才赖进了庄子来。

原本,云沁与元菊是什么恩怨的,元菊的心思全在王爷身上,才不会挂心一个微不足道的外来女子,心头再大的好奇,都抵不过她急巴巴想去服侍王爷的心情。

可偏生呢……

元菊咬了咬唇,心头那层才勉强压下去的怒气,又在翻闹起来:偏生她的叔父把她最最喜欢的一件衣裳给要了去,令她非常的生气。

这气,还前所未有的大。

事情回到一个时辰以前。

萧缙来到庄上以后,没在前厅多待就进了后院的梨园,元菊是萧缙的近身侍女,急急忙忙跟了去侍候茶水,上了茶,没说上一句话,王爷挥手让她们统统下去,岳府领亲自守在门外,另有数个暗卫将书斋团团围起,任何人不得靠近。

她也不能。

元菊知道王爷有事要办,一时半会儿用不着她们侍候,就马上回了房,原想换一件好看的衣裳,主子最近很少来这边,她想见过一眼,都难――她无比思念着,望眼欲穿着,她想穿的漂亮一点,搏王爷的正眼看上一眼,说上几句话。

才进自己的房,正翻箱倒柜找,有人敲门,她去开门,却是叔父急喘吁吁的跑来,不待她问,跨进来直叫:

“菊儿,叔父得借你一件东西用用!”

元菊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让叔父借的,便问:

“什么东西?”

叔父说:“就是你上个月绣好的那件裙子。庄上没有上等的衣裙给那位替换的。进京去置办是肯定来不及的。只能拿你的新衣裳凑和一下。菊儿,你放心,日后,叔父进城给你扯一件更好的丝缎过来给你,算是赔你的……”

“不行不行不行!”

元菊想都没想就直摇头,波浪鼓似的:

“叔父要其他什么东西,菊儿一定给,可这件不行。这料子,是爷赏的,根本就买不到。还有,菊儿可是做了好几个月才做好,花了三个月才绣的那些花式,自己都舍不得穿,怎么能外借?绝对不行!叔父,璇妹妹不是有一条新裙么,您可以去借妹妹那一条……”

她的语气是无比坚绝的,不可商量的。

“璇儿那条不行,料子太粗劣,你可不晓得那位身上穿的可是顶级的雪华锦,在别庄,也只有你那件青云锦可以凑和着抵用一下。今天,这裙,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叔父强行让人翻箱倒柜将衣裳要了去。

元菊心头那气,可真是不打一处来,待堂妹元璇进得房里问她怎么没去侍候时,正在哭。

元璇见她哭的伤心,走近问: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元菊自是气恨的,哭着跳起来直叫:

“还不是你那爹爹,把我那位青云裙给抢了去给那狐狸精穿。叔父太欺我。明知那是爷给的,明知我喜欢的厉害,还强要!实在欺人,太欺人。”

在西都洛城,达官贵人云集,穿着打扮,盛行着攀比之风。衣料上,有三大种丝缎子广受贵人们喜欢:

第一极品:七彩锦,质地最为细致柔软,出产不高,通常只有宫里的贵人们才有那机会使用上,尽是一些一等一的宫眷,皇上一高兴啊,或能能赏下几匹来,市场上并不流通,非常之稀罕,属御用之物。

第二上品:雪华锦,垂性好,淡色系,出产量仅次于七彩锦,通常供应给各大臣家的内眷所用,而且还是得有身份的贵妇小姐,一般人肯定穿不着,不折不扣就是一种身份的像征,谁穿得上那衣服,就意味着那人的身份,绝对是不同一般的。

第三精品:青云锦,稍次以上两种,出产量较多,是一般大户人家常置办的一种衣料,皆是大老爷、贵夫人或是千金小姐才姿格穿得上的。

元菊这件衣服,就是青云锦做的,属洛京绫罗中的精品。

去年时候爷到这庄上避暑,她做了几道菜叫胃口不佳的爷,来了食欲,爷一高兴,回城后就让人送了一匹缎过来,说是赏她的。

那送来的人还说,这是爷亲自挑的,爷还直道:“这颜色很衬小菊肤色。”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不仅仅因为这衣料的本身价值,更因为这爷挑的。

而爷的话,传来以后,她不知有多高兴呢!

这当中自然是有原因的:这种丝缎,一般只有主子身份的人才能穿。

她得了以后,惹下不少人又羡又慕,皆说爷对她有心,兴许以后娶了王妃,能给她一个位置。

会有这么一个说法,当然也是有缘故的――

在这个庄子上,也只有她近身陪过寝,身子已是王爷的,底下奴婢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事……

也正因为这样,她在这个庄子里,地位很微妙。

但也只有她知道,这陪寝,其实没有本质意义上的内容――

仅仅只是爷在房里睡,她侍在边上,然后,她去替爷掖被角的时候,被爷抱了,亲了。

被爷压在身下低低呼疼的的时候,正好叫其他奴婢瞧见。那人仓皇退下,后来,这事就传开:都说爷要了她的身子,以后她必定能飞上枝头,做一房小主子――

终究没有做成。

那回,爷是旧病复发,烧的有点糊涂的时候,将她抱紧,喃喃的叫着不知谁的名字,脸贴脸的,意识不清的亲了几下脸,将她抱的紧紧的,男人强有而力的拥抱,几乎令她窒息。

她原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身子许给爷,这辈子,只做爷的人,若是能趁机怀上王爷的孩子,那她就姝母凭子贵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知怎么的,爷很快就清醒了回来,恢复神志以后,他楞楞看了一会儿身下的她,便放开,扶着额头喃语了一句:

“抱歉!认错人了!小菊,你下去吧!这边不需你侍候。”

随即,倒头就睡。

她几乎当场被气的落泪――

这事,发生在两年前,那年,她刚满十六,真当是含苞欲放的年纪,生的美,身子发育的也好,虽比不上名门闺秀,自认做个小妾,也是有资质的。

她自小爱慕着主子。

王爷多英武的一个人,谁不喜欢?

王爷心头有人,她也没法介意,哪怕是做个替身,能和王爷得***好,她也甘愿,是真甘愿。

她真想在王爷心头占个一席之地。

不想,王爷就那样睡了过去。

偏偏她还不敢爬上王爷的床――王爷是怎样一个人,她虽不怎么了解透彻,可跟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让她下去,自己若还爬上他的床,第二天,铁定会被扫地出门。

这样的事,有过先例。王爷狠起来,比谁都狠。

可,毕竟,她与爷是有了肌肤之亲。女子的身子一旦被其男人亲过碰过看过,那这辈子,她只能属于这个男人。

爷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在外头认定她已经和王爷行过房以后,她没有把这事解释清楚,任由别人误会着。

她更盼着爷能听到那些风声,会看在自小的情份上,给个名份,正她名位,结果没有。

爷已经完完全全将这个事儿给忘了。

因为有这样一个前事,所以,她对于这件王爷赐下的青云锦,无比的珍视,生生将它当作宝贝,觉得这该是一个转变的楔机。

她喜欢王爷,把王爷的那些喜好全抓捏的很准,知道王爷喜欢琼花,于是,她便在自己的衣裙上绣上了那些盛开的花蕾,雪白雪白的,青衣雪蕾,映衬的分外好看。

她花了很多很多心血在那些刺绣上,自己一次都舍不得穿呢,只压箱底的藏着,偶尔才拿出来看看,甚至在想,等哪天爷空了,来了庄上,再穿上,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搏爷的一声赞。

她虽称不上花容月貌,倾城倾城,可清新婉约,自也有风味……王爷看惯了美人,也许喜欢尝尝清淡小菜。

如今,她已十八,在别人眼里,都已经是老姑娘,她不能再等下去,太希望爷能看到她的存在。

如何能想到,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爷来,爷却带了一个女人来。

这事先不提,叔父还把她唯一一件上等衣裳给搜刮了去。

这番,瞧着自己的衣裳穿在别人身上,将人家衬托的如仙女下凡似的,她如何不气、不怨、不恨?

要是没遇上还好,心头那气,还能压下去,这刻,偏生就狭路相逢上了,而且,这女子还这么拽拽的想使唤她,她不觉怒从中来。

边上,她的妹妹拉着她,示意也别把脾气撒出来,还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呢,得罪了不太好。

可她就是压不住,将妹妹的手推开,走了过去,也不知要行礼,便直直的问:

“不知这位小姐有何赐教?”

口气相当相当的冲。

云沁听出来,人家心里压着怒气,那一怒,就能冲天,而点燃这把火的人,就是她。

她瞄了又瞄,借着四边挂着的灯笼,光线还算亮堂,这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在这个时候,也算是一个成年女子了吧,得知礼仪,识规矩,犹其是在这种大庄园里,可是那气势,很强硬,宛若这园子是她家的一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主善被奴欺。

而她,属于那种自以为是、敢欺主的恶婢。

想来,在这园子里,在萧缙面前,这位粉衣少女,必有着非不比一般的地位,故而如此骄纵,几乎以为自己是这个庄子上的主人了。

“哦!没事儿,就是想问一下王爷现在哪里,我想去和他说说话!可我不认得这里的路,麻烦两位代人引一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