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
“咦,你和她吵架了?她的面色奇差无比。就好像刚刚死了男人似的……”
杨固正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奇怪的问。
刚刚,他在外头遇上慕容瑶,与她打招呼,这女人没理他一下,脸色一半铁青,一半腊白的,难看的要死。
萧缙回过神,觉得杨固这话,有点难听:死了男人――她的确死了男人,那个人,锁住了她的心,以至于,任何其他人,都别想走进去。
他皱了一下眉,重新坐下,重新倒茶,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才答了一句:
“没吵闹!阿固,过来坐吧!”
哼,没事才怪呢!
“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干什么?”
杨固撩袍坐下,看萧缙的表情,也与他平常时候有点两样――有点精神恍惚,有点心神不宁,有点闷闷不乐。
这与他是从来没有的事,他从来是自信昂扬的,情绪从不外露。
“怎么了?”
他上下打量罢,扯出一抹嘻嘻然的笑意,想将这凝重的气氛点化开:
“莫不是昨儿个晚上,怀王爷床上太卖力了……今儿个体力有所不支?”
“……”
萧缙淡淡一瞟,又来侃他。
杨固呵呵一笑,无视他的眼神,不怕死的继续调侃:
“外头传的真是好听啊!一夜n次郎……王爷床上功夫好强。呃……”
被那越来越冷的目光追杀后,他终于闭了嘴:
“好吧!好吧!不玩笑了,不过话说,人家那么卖力,生怕辱没了王爷您的威名,缙兄是不是也应该嘉奖一下……呃,算了算了,当我没提……说吧,什么事?”
萧缙没理会他不正经的戏侃,实无心情与他斗嘴。
他想了想,放下了手上的茶盏,抽掉脖子上的手巾,慢慢的擦着桌面上因为刚刚喝得急而溅开来的茶水,脑子里想云沁离开时的急怒之色,慢吞吞的吩咐道:
“现在,你放下手上所有事,集中精力去查一个事!希望三天时间内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越快越好,越早越妙……我等着你的回复!”
话音落,层层好奇翻上杨固的脸孔。
“你说!何事?”
究竟是怎么样的事,可令他如此急不可耐?
这实在不似怀王平常的风格。
萧缙低着头细细的看着茶盏上那几朵含苞欲放的琼花,想着一些几乎不可能的事――
然,这世界,能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只要是人想到的事,都有可有成为一种事实。
所以,他的这样一种大胆的联想,或是可以成立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徐徐的说出来:
“我要弄明白,五年前,云七在离开云家堡之前,有没有去过秦山关?
“我想知道,她和哪个男人好上了?以至于做出了那么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抹黑云家堡,抹黑了秦逍。
“我想明确的了解一件事:云七小姐怀孕的月份,以及孩子出生的月份。
“还有,有关这位云七小姐在云家的所有点点滴滴的细节,都给我收集起来。
“阿固,这些事,三天内给我查出一个结果,我好凭此来确定一件事……”
杨固眉间浮现点点疑惑之色,思量了一会儿,有一些陈封已久的事,悄然联系了起来,脸色,蓦然就变了。
五年前,萧缙遇到过一个女人,他为了这个女人,做过很多离谱的事;而也是五年前,云七小姐惊天动地的毁婚离去――
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可是,他怎么就突然想起要查云七呢?
萧缙嘴角一勾,解了他心头所惑:
“阿固,慕容瑶是云七假扮!”
杨固呆住:啥,这女人,就是秦逍从小养长大的未婚事?
如今,却和怀王搅和上了,而且,有可能,这个女人还和怀王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还有那孩子……
天,他突然一个头,两个大。
一南一北,都是不可一试的大人物,这要是真为一个女人对上了,以后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摄政王府,密室。
萧群才从宫里回来,此刻,正抿着唇,脸孔是铁青的。
他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昨夜宁以春在怀王府大闹了一出戏:将秦五公子家的孩童给劫了去,硬是诬陷那是慕容瑶的私生女。
那孩子,是囡囡。
他一听,差点跳起来,怒叫着一把抓住了张汤的衣领,将这人给拎了过来:
“这么大的事,为何到现在才来报说?”
张汤吓的不敢动一下,急乱的看向边上的那人,嗫嚅道:
“是……是老先生不让说。道这一切已经化险为夷,是故,不必惊动您。先生说,您知道了,会急。急会坏事。不如不知。”
原来是师父故意让他瞒起来的。
他真想骂:你他妈到底是谁的人?
然,师父就在面前,他不能。
萧群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白发老叟,满心怒气无处发,胸膛急剧起伏了一下,真想往这不会办事的张汤身上踢下去,最后,到底还是压了下去,师父的话,师父的打算,他不能不顾。
他忍了忍,声音极度压抑的咬牙问:
“现下娃娃在哪里?”
“在秦逍手上!”
这是师父的回答。
如此这么一接话,他的怒气,一下子有了渲泄的口子,他扔下张汤,转头叫了一声:
“师父,为什么?”
老叟神情淡淡,一瞟,不答直道:
“群儿,你还是安心办好你的差事,那孩子,如今很安全。秦逍对她很上心。出不了岔子……只要她乖乖的跟着秦逍,没有人能动了她一根汗毛。”
秦逍的能力,的确很大。
秦逍的身后,永远跟着一支精武的暗卫。
但萧群还是急,好端端的,就把囡囡给扯了进来,这绝对不是一件偶然事件。
有人想害云沁?
这是他最直接的结论。
这世上真正知道云沁身份的人,没几人,是故,能将囡囡的行踪透露给皇族,通过宁以春的手来为祸的人,是何等的可怕――
这是出了内奸?
还是那些一直监视云沁行踪的人,在暗中下的绊子?
是秦逍吗?
他知道,秦逍一直在暗中关注云沁,关注着云中阁的一举一动。
云沁和秦逍又结下过那么大的梁子――
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那样的羞辱吧!
可是,这些年,秦逍只有暗中帮忙的份儿,何曾害过她?
秦逍对云沁,并没有报复的迹向。
他对她,别有用心的――人家这么多年还没有成家,婚约也一直没有正式解除,这人,还想娶她的,不管居心为何,害是肯定不会害。
难道,是另外那拨人?
那拨人,从来只在暗处观望,既不曾来刻意陷害,也不曾来护卫,只是那里观望。
那些人,真的是敌我难分。
萧群思来想去,觉得眼下的形势,变的极为的扑朔迷离――
他迷惑而不解。
“师父,这是为何?你可知晓内情?”
挥退张汤,萧群盯视白发老叟,沉声疑问。
也许,这一切,也只有师父可以解惑。
他对任何事的发生,都显示出了一种淡定与从容,似乎世间一切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再大智慧的人,都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他一定清楚内幕。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心头,就一阵阵发紧,于是,那些搅乱他心神的疑问,一个个脱口而出:
“师父,到底谁在背后暗算云沁母女?
“还有,自云沁踏入西楚开始,是不是所有发生的种种,都是有人在暗中谋算好的?”
之前,他又和司靖见过一面,才清楚的知道了云沁的代嫁始末,而后,他便怀疑起其中的种种:
“云沁遇袭,受伤。是一谋吧!
“云沁被慕容瑶所救,寄居怀远县。是一谋吧!
“云沁易容成慕容瑶,和萧远遇上。是一谋吧!
“而后萧远在谋士的劝说下,突发奇想,欲拿这慕容瑶做文章。也是一谋吧!
“之后,云沁替嫁……到如今,连囡囡都被牵扯了进来!都是机谋吧!
“徒儿已经思前想后,直觉,这一切的一切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师父,徒儿说的是不是?
“还有,对于这件事,您究竟知道多少?”
一个个问题,他直逼问题的主心骨,可是师父不语,面色是一种如井水一般的沉寂。
有时不回答,就是一种最好的回答。
萧群看着闹心的慌,迈上前,单膝跪地,满面肃然,继续发问:
“师父,您要我认回萧远做父亲,您将我把安排到摄政王府,您在暗中将摄政王整的卧榻不起,令我顶替在这里处理国家大事……您要我学着治理天下,这种种布局,步步充满诡异,您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
白发老者,神情淡淡,面对徒儿的质疑,没有一点诧异,他知道自己徒儿的才能,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一切全部联系起来的,欺瞒,是一时的。
“群儿,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为师不会害你,更不会害云七,至于其中底细,很快,你会知道……”
他掐指一算,一笑,捋须,站起:
“最多三天。一切真相,自会见分晓。”
三天?
三天后不是要去祭坛吗?
难道国师一案的发生,也源于云沁吗?
怎么会?
萧群心神一凛,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司靖之所以会那么快加入这个案子进来,究其原因,是陈四将其拉了进来。可那陈四和司靖虽是师兄弟,平常时候,这二人关系并不亲密,为何陈四就会主动找上门去将司靖拉进了这个案子来,从而也把云沁拖了进来。
而司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管上了这个案子,难道仅仅是因为职业病犯了吗?
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在?
他的心思,乱如麻。
这一张无形的网,撒的那么大,最终想要网住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