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榛的喊声,天空中的那只大黑狗,一点一点将太阳吐了出来。
半盏茶的光景都不到,众人却有过了半年的感觉。
金色的光晕一点点扩大。接着,似有一只巨手猛然将黑幕揭开,明亮的阳光又一下子照了下来。
海神庙,棕榈树,椰子树,石柱,人群,又清清楚楚地现了出来。
人群中发出阵阵欢呼,一起涌向赵振。
高个土人走到赵榛面前,俯身拜下:“我等愚昧之人,不识世外大仙,恕罪啊,恕罪啊!”
其余土人也都跪了下来。
忽听得身后传来阴沉的呵斥声:“妖人作孽,不要上当!”
原来是那大祭司正站在石椅上。
赵榛怒极,正要上前,忽见田牛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只见他走到大祭司身边,围着大祭司转了一圈。
大祭司莫名其妙,一双贼眼滴溜溜跟着田牛乱转。
田牛猛地停了下来,忽的从大祭司身后将他的剑拔了出来。
大祭司猝不及防,瞪大了双眼,惊慌地问道:“你......你要做甚?”
田牛哈哈一笑,提着剑走到人群中。
土人四散开,将田牛围在当中。
只见田牛依旧笑嘻嘻的,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他举起剑,绕着场地转了一圈,忽然开口道:“我给各位变个戏法!”
随即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宝剑,张开大嘴,将剑尖放在口边。
土人一阵惊叫。
田牛的手微动,剑一点一点往口中塞进。
众人都大睁着两眼,死死盯着。
一点,一点,慢慢的。
终于,整口剑都被田牛吞了进去。
众人惊叫,浑然不知田牛竟然如大祭司一般神通。末柯也不解地望向赵榛。
赵榛微微一笑,只见田牛一把将剑从口中拿出。
人群中一阵哄笑声。
原来那剑身已缩成短短的一截,只有几寸长短。
众人一起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呆立在那里,嘴唇微微抖动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才是骗子,恶魔!”人群中有人大喊。
十几个人一起冲了过去,将大祭司拖翻在地,没头没脸地打了起来。
大祭司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闪避着。可这一群土人人多势众,哪里容得他逃去,一顿拳打脚踢。
大祭司哀叫着,声音凄惨至极。那些土人却毫不容情,争相上前踢打,显然是恨极了他。
到最后,大祭司不再挣扎,口中也没了声音。等到赵榛看时,他已鼻口出血,全身瘫软,声息全无。
大祭司死了。
几个土人将大祭司的尸首抬起来,穿过丛林,向着海边走去。赵榛猜想,他们是要把大祭司扔进海里去。
高个土人带着赵榛三人和那个女子,一起进到一个宽敞的房子里。那女子有些怯生生的,不过还是跟着几个人走了来。
赵榛这才看清那女子的模样。身材纤细,容颜俏丽,有些瘦削的脸上嵌着一双黑水晶一样大的出奇的眼睛。只是神色之间时时透出些不安,肤色更是白得吓人,被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半个面庞。
高个土人切开几个大椰子。赵榛三人毫不客气,搬起椰子,喝了起来。那女子看看三人,迟疑着拿起来,小口喝着。
一番交谈。赵榛知道了这个高个土人叫毛利,是岛上的酋长。而这个女子,正是之前被土人所救的落水女子。
这女子自上岛后,一句话也不曾说。无论别人怎么问她,也是不语。是以,岛上没人知道她的底细,就当她是个哑巴了。
大祭司对这女子很着迷,软硬兼施,可她誓死不从。气恼之下,大祭司要将她和赵榛三人一起砍了头。
赵榛不由地多看了那个女子两眼。水汪汪的一对眸子,晃得赵榛心颤不已。那女子的头更低了,露出雪也似的一段粉颈。赵榛身上一阵火热,赶忙将目光转向别处。
毛利很是感激赵榛等人。土人对大祭司早就恨得牙疼,可害怕他诡异的神术,谁也不敢违抗。多亏赵榛几个人戳穿了他的把戏,给土人出了一口恶气。对赵榛呼天应地的本事,膜拜不已。
赵榛问毛利琉球岛的情形。
毛利这才留意起赵榛的脸。见这张脸虽与常人无异,却毫无半点生气,与赵榛文雅俊秀的神态相去甚远。他心中有疑,可见识过赵榛的神奇,不敢发问。
毛利说,琉球岛离此不远,不过三四天的航程。岛上是否有人精通换脸之术,他却是不曾知道,也没听人说起过。
那女子始终沉默不语。赵榛看她时,也只是勉强笑笑,便又低下头去。此刻闻言,却猛地抬起头来,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喉头滚了几下,最终眼光还是黯淡下去,未发一言。
赵榛心里一沉,神色黯然,而那女子的一番神情尽落眼中。这女子不会是个哑巴。
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已到了这里,定是要走一趟才死心。赵榛暗自思忖。
毛利却不肯马上放赵榛等人走,一定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才罢休。
入夜的土人岛,海风习习。
海神庙前的广场上,燃起巨大的火把。广场中间,堆堆篝火照如白昼。烤鱼烤肉发出诱人的香气,和着无处不在的凉风,四散开来。
土人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全都聚齐在广场上。他们手牵着手,绕着篝火,跳起整齐的舞蹈,哼唱着似乎很古老的歌谣。
赵榛几个人坐在场边,吃着烤鱼,喝着椰子酒,看着兴奋得人群。各有一名土人少女侍候田牛和末柯;而坐在赵榛身旁的,是那个少女。
此时,她的神情放松了很多。随着土人的歌舞,轻轻拍起巴掌,嘴中哼唱着柔柔的歌声。
熊熊的火光映红了她苍白的脸。皮肤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淡淡的绒毛清晰可见。赵榛一阵心动,不由开口说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少女正在凝神观瞧,忽听得赵榛的话,愣了一下,两只巴掌停在了半空。她没有答话,却低下头去,长发遮掩,赵榛分明看到了泪光。
“我不是哑巴。”少女低低的声音。
赵榛听懂了,那是日本国的语言。在岩石岛的那些日子没白费,仇道人教他的学问,此刻有了用场。
“我知道你不是。”赵榛的声音很柔,很软,像一阵清风。
那少女猛然抬起了头,腮边还挂着几颗泪珠,眼中满是诧异和惊喜:“你懂我们日本国的话?”
赵榛点点头。
那女子却又低下了头,手揉搓着衣襟。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我叫直子。”
这时候,毛利和几个土人走了过来,拉起赵榛一起跳舞。
赵榛几个人被簇拥着,到了广场中央。
海螺声响起,接着是一阵猛烈的鼓点。
广场上的人欢叫起来。每个人都双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上,一个接着一个,排成一条长龙,踩着整齐的步伐,在篝火间穿行,又似一条蜿蜒游动的大蛇。
鼓声稍停。几个脸上涂着五色油彩的高大汉子,手拿长矛,走到场地中央。
随着一声叱喝,肩膀同时下沉,先是左足落地,而后右脚提起,口中发出沉重有力的“喝喝”之声。反复几下,铿锵震响,长矛猛然向前向后疾刺,势若雷奔。
杂乱的人群中,赵榛找寻着直子。
直子还坐在那里。火光下,脸红润润的,像一枚艳艳的桃子。她的眼光也在游移,终于和赵榛的视线碰在一起。两人同时躲开,旋即却又盯在了一处。
赵榛似乎看到了直子眼中的慌乱。
人影转动,号声悠长。赵榛再看去,已寻不见直子。
他被人拖着,融入狂欢的人流。
醒来时,赵榛的头依旧昏昏沉沉。
酒,让人发狂,也会使人暂时忘记了一切。
头顶的小窗微微透出些光亮,天色微明。
赵榛抬了一下胳膊,没有挪动。心里一惊,猛然发觉一个温热的肉体正靠在自己身上。
酒意顿消。
他将自己的胳膊从白润的身下抽出,麻木的,一时动弹不得。
刚想起身,布单里滚动了一下,一对晶亮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他。
赵榛惊出了一身冷汗。躺在旁边的,竟是直子。
直子双手扯着布单,盖着自己的身子,脸色已不似初见时的苍白。
猝然之下,赵榛极为尴尬,一时手足无措。急去扯布单,想盖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布单正被直子紧紧攥在手中。
他慌忙将手缩了回来,双手捂着下体,涨红了脸。
直子忽然笑了:“看你,比我还慌!”
直子的笑容很干净,很好看。
“是那些土人让你来的?”
“是!”直子点点头。随即又说道:“我自己也愿意来。”
赵榛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三下两下穿好,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望着直子。
屋内渐渐看得清楚,小床上落下几点日光。外面,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
直子站了起来,身上仍裹着那条布单。
她的眼睛湿润润的,有一股细小的火苗正在悄悄燃起。
她慢慢走近赵榛。
她的手轻轻松开。
布单猛地滑落下来。
一片雪亮的白,让赵榛眩晕。
一个光洁无比、完全赤裸、不着一丝的少女身体,就在眼前。
那虽不饱满却结实润泽的一对乳*房,就要触碰到鼻间了。幽幽的处女之香,像一团燃起的火,让赵榛登时全身肿胀起来,腹下一股热流升腾翻滚,就要冲开堤坝。
赵榛眼睛赤红。
他叫了一声。
“我把身子给你,你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