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家伙最是可怕,在带给他无尽痛苦的同时,还能确保他不会因为,乃至于连丁点的血迹都没有,若不是那根骨头的塌陷,看上去还真没事人似的。
沉闷的响动,全都是肉体与肉体相互碰撞所产生的那种,代尘很不解气,还上脚开始用力踩向林元的背部,高高的把人丢到把空中,任由身子重重的落下来,还要用腿重新踢回去。
“老夫打断你的腿,让你接着硬气!”代尘这是活生生的把人当成了沙包,甩来甩去,林元口鼻之间不断溢血,身子都在抽搐个不停,也就是他升级足够旺盛,换成是别人的话,肯定已经毙亡多时了。
事实上,就连代尘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出手有多重当然清楚,能够在这么重伤的前提下,还保持这种笃定神色,硬是忍住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可见此子的心性有多么的强大。
现在林元头昏脑涨的,胸口憋闷的说不出话来,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只要睁开眼睛,分明自己没有丝毫的动作迹象,但就好像世界在围着自己打转儿,一圈又一圈,分不清楚真伪。
“小子,老夫说过,你会为你那句话而后悔的。”代尘也是打的累了,盘坐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倒也不担心林元会突然跑路。
当然,后者不会有任何的后悔,代尘的举动,只会加剧他心中的愤慨而已。
他问心无愧,出于好意,把代萱从赵铭手中救了出来,不仅亲自将其引开提供了宝贵的缓冲时间,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与之对攻。
试问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算此女颇有几分姿色,但实实在在的性命之虞摆在那里,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是满满的仁至义尽。
甚至在林元现在看来,他们代族中的那些家伙,张口闭口仁义道德,真正遇上那种处境的话,都不一定能有他做的好。
从代蕃的有意针对,仅仅为了几个稍微亲近的示好,就要对他定性成‘赵铭同化’,以及的代尘的悍然出手,把维护圣女的清名放在他的性命之上,小辈到老辈都是一副为人所不齿的德性。
“小子,体验的也差不多了,我可出动了哈。”纪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兀自说道。
先前林元曾言,任由代尘肆意的‘敲打’一番,只不过后者是想要让他心有畏惧,而他则是纯粹的为了记住这个耻辱,好心当成驴肝肺之后,还要被当成沙包来殴打的教训。
如果没有纪辰,很有可能就会因为所谓的这份‘好心’,丢掉了性命,吃一堑长一智,这么大的亏,他一定要铭在脑子里边。
“把这老家伙杀了吧。”
林元在识海中艰难的开口,由于身体多处受创,他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看上去还是完整的一副躯体,实则是瘫软下来的烂肉而已。
不用他详细交代,纪辰自然会让代尘受到比他还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这也是他动辄就让别人付出代价,而最终要接受的惩罚,只不过并没有从上天那里发出,勉强由太康剑代替了。
就在这时,林元却忽然从胸口处感觉到了一丝燥热感,若有若无的,用手摸索着过去,颇有些温润如玉的意思,似乎是从代萱手中递过来的那个古兽雕像发出。
修道数年,多少也见识过了各式各样的妖兽形态,就连狻猊那种神兽动辄都能从手中挥展出来,但林元却从来没有过关于这头古兽的印象,搜遍整个识海可寻不到。
或者说,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物种的存在,仅仅只是当初炼制的时候,为了方便临时起意而已。
怎么说呢,这座雕像的本体古兽十分怪异,生有四足,虎背熊腰,结实粗壮,可顶端还连着好几根利爪,头部与狮子类似,脖颈上却又没有那一圈象征性的鬃毛,不免的有些不伦不类。
再看屁股后边,居然特意铭刻了许多道扎手的狼牙状尖刃,生怕别的不知道还有一根尾巴杵在哪里似的,总体来看,除了散发出来的那种能勉强沾上一个‘古’字之外,在记忆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林元叫停了纪辰,本能的感觉情况似乎要有大变化了。
他将那座雕像取出来拿在手中,发现上面不知道何时起涌现出来一层淡淡的红光,透射到内部还能看到,雕像表面已经布满了玄奥的纹路,可惜头部的几滴血迹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他刚想要擦去这个不雅观的污点,却惊讶的发现已经不见了,若非手掌的动作还停留在半空,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好香啊。”鼻尖翕动,林元露出了沉醉之色,随着那几滴血渍的渗透进去,从雕像中传来的一阵异香,扑鼻而至,他居然可耻的咽了几下口水——这是他自己的鲜血啊。
“萱儿她竟然把这件宝贝都给了你?!”在看到那件发光雕像之后,代尘顿时大惊失色,用手指着,有些哆嗦的说道。
“老东西,没想到吧,早就说过还不信,”林元有意撇撇嘴,“作出一副鄙夷的姿态来,“你们那个圣女其实对我已经芳心暗许,这就是她的定情信物。”
如果代萱知道她的好心被林元这般消耗,满口胡说,肯定会重新考虑一番自己的决定。
“我不是已经把魅灵樽替换成了那件赝品,为何会是本体出现?”在代尘的印象中,当代萱提出来要拿魅灵樽作用酬谢的时候,他特意在袖口中进行了交换,。
魅灵樽可是代族族主亲自赏赐下来的至宝,怎么能流落到一个外人的手中。
更何况,当时他就已经做出了杀掉林元的决定,要是让他得手魅灵樽的话,有了此物的帮助,势必会多上不少的麻烦。
须臾,等到代尘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然露出明了主色,心中犹有波澜在翻涌。
代萱想必是预料到了他会向着林元出手,所以最后还是顺利的进行了一场瞒天过海,把他替换过的赝品重新倒手成魅灵樽,最终交给了林元。
“师父,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眼看那老家伙露出来的慎重之色,林元也有些心虚,赶紧在识海中问道,“怎么刚才不见它发力,这回悸动了起来。”
话音落下,林元更加惊奇的发现,从雕像上面传过来的那股燥热感蔓延开了,都不用他如何刻意主导,瞬间就遍及全身各处。
每一道经脉中进行流转,每一处血肉中渗透进去,甚至是骨骼深处都有涉及,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清晰的感觉着那股热量贯穿全身,恢复被重创的肉身,又酥又麻,舒坦的很。
“此物名为魅灵樽,乃是一种相当奇特的灵宝,变化莫测,随心所欲,号称是灵宝中的万花筒。”纪辰如数家珍的道,对这件魅灵樽同样有着很深的了解。
“如果主人受伤的话,魅灵樽就会自动流淌出浓郁的生机进行疗养,如果在战斗状态中的话,则是最锋利的神兵利器,即便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外力轰击,依旧能够尽最大限度的维持防御,直至能量最后耗尽为止。”
实则,像魅灵樽这种功能齐全,全方位进行护持的灵宝,只要是中州那些大势力的年轻弟子出行,基本上都会选择带上一件魅灵樽,算是外出历练的标配灵宝。
作为圣女,代萱同样得到了一件魅灵樽护身,而且品阶更为高等,足够抵御数十个赵铭的攻击都不在话下,还能捎带着发出求救信号,只不过被她粗心的遗落在了古云那里,这才有了后面的一连串风波。
“那刚才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跟个死物似的。”
自从入手之后,林元不管如何动用灵力炼化这件魅灵樽,后者却都没有反应,若泥牛入海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以为代萱是在打发他,随便弄来一个看着玩儿的摆设作为酬谢。
“应该是被鲜血所刺激到了,才会自行涌动出来,毕竟魅灵樽想要护住的前提是,必须得跟主人产生血脉上的关联。”
纪辰说道,这种至宝在有主人印记的情况下,或许不会被轻易催动,但如果只是一件无主之物,稍微受到血液的浸染,便是显化出来异象。
“魅灵樽既然如此神奇,那直接人手一份好了,至多是炼器师麻烦一些,。”林元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灵宝的霸道之处。
确实,虽然听上去魅灵樽的功用齐全,但对于修士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实际作帮助,还没有一把神剑来的实在。
“这是从代族中流传来的顶阶魅灵樽,全力施展出来可与大北斗境一战,甚至能坚持防御三天三夜而不受到丝毫伤害。”纪辰用尽可能保持平缓语气的说道。
“师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这件魅灵樽真那么厉害?”林元忽然就发觉手中的这个古兽雕像,有些烫手。
“我曾经亲眼得见,中州一位青年才得罪了敌手,人家请出来大北斗境的强者追杀,前者自知不敌,索性以魅灵樽守护己身,一直等到族人前去相救,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故事的真假暂且不论,但纪辰肯定对魅灵樽是十分推崇的,要不也懒得说这么多,寻常灵宝也入不了他的眼中。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林元都能保持心态平和,蛮域历练早就把他的心境淬炼到了一种相当沉稳的境地,不然在代尘的殴打中,肯定坚持不住,要跪下来求饶了。
但现在,他却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乃至于心绪稍微一有松动,就觉得喉咙里边有些猩甜之意,鲜血已然上泛了出来。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又何必承受那一顿毒打,直接一口老血喷上去,静待魅灵樽起反应不就好了。
“师父,那你说能用这件魅灵樽,镇压住那个老家伙不?”望着对面脸色阴晴不定的代尘,林元再度浮现出了古怪的笑容。
用代族族主亲自赐下来的至宝,去对付代族的老辈强者,如此奇妙的感觉,想想就令人开心。
“哼,就算拥有魅灵樽又如何,境界上的察觉,远不是一件灵宝就能拉平的。”代尘重重的哼了一声,尽管对代萱的举动有些意外,但依旧对林元宣判了死刑。
“孰强孰弱,还是得做过一场才能知道,就看你这个老不死的能不能接招了。”
重新恢复战力的林元自信满满,先前没有趁手的家伙事,而今魅灵樽在手,当真是一种天下我有的感觉,直接就将其抛到了空中,进行海量的灵力灌注。
苍老的面皮微微抖动,代尘继续发力,先前尚未消解的长剑继续挥展,洒落出来无穷无尽的剑意,有的甚至还凝聚出来许多道人形立影,向着林元奔袭过来,大有一种千军万马誓死搏杀的气势。
嗡,一阵诡异的波动渐渐散开,在明道诀的竭力催动下,林元体内每一条经脉都被榨干了,所有的灵力全部汇聚在魅灵樽内部,即便神魂力量也不例外,整片识海空间都陷入了一片混沌的境地。
空前的虚弱感袭来,他很想就此倒下去呼呼大睡,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嘶!”紧咬舌尖,强行提神,脚下步子快速展动,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动作。
头顶魅灵樽终于垂落下来华光,但还要顾及身边无处不在的,这也就是他的肉身尚且能够阻挡,否则的话,光是这柄长剑就能让他喝一壶的了。
“小子,你给我死!”代尘几近疯狂,发髻散乱下来,周身都澎湃着汹涌神光,乍看上去像是被道则给包围了起来,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加持在林元的身上。
半空中,悬浮的古兽雕像在不断颤抖着,每一次抖动过后,散溢出来的气息就要弱上几分,对首的长剑就能再落下来寸许,此消彼长之下,林元还是坚持了小半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