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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

凤姒和褚容带着星梭回到凤族王宫,因星梭需尽快秘密地归还龙族那边,凤姒便着心腹玉茹去联络宿音,让其亲自来丹穴山把东西取回。等待宿音前来的时间里,凤姒和褚容两人各自处理自己的伤口。

凤族王宫里有一口药泉,乃是绝佳的疗伤之所,凤姒脱去沾了不少血污的衣裳,进入药泉中,让药泉水没过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泡制药泉的草药带着助眠效用,再加上氤氲的雾气扑在脸上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凤姒暂且放空了自己,饮下一杯醇正的醴泉酒后闭上眼小憩。

宿音接到玉茹的传信后很快就将手上的一应事务安排妥当,赶到丹穴山来。褚容把伤口处理完后正在山顶的凉亭里饮酒,远远瞧见宿音向凉亭这边走来,在其走近后立马身体一软,懒洋洋地靠着支撑凉亭的几方柱子,豪迈地拎起酒坛子往自己嘴里倒,放下来时残余的酒从坛口荡出,洒了一地。

宿音皱着眉往旁边一躲,没让那洒下来的酒沾染裙裾,“怎么就你?不是阿姒让我过来的?”

“我俩可是一起死里逃生的,怎么你就只问她,不问问我?”

“一个大活人站眼前我还能看不出你好不好?不过你说死里逃生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你们?”

“星梭的器灵,不过已经被灭了,而且还是灰飞烟灭那种。”褚容边说边配合着吹了口气,表情正经了一点,“我问你个事,你是否收过徒弟?或者你姑姑是否收过除了你以外的人作徒弟?”

宿音的脸色阴沉下来,“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跟阿姒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会用七破剑法,我寻思这不是你们一脉单传的剑法么,就来问你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阿姒之前也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宿音说,“你说的那个人,死了吗?”

褚容有点意外宿音竟然早就知道,愣了一下才回答:“虽然受了伤,但那些不至于要他的命。”

宿音极为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真是命大。”

褚容神色复杂,估摸着那个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不过宿音看起来不想深谈,他便没有不识趣地追问,另外提起了别的事情:“虽然现在把星梭拿回来了,但是有个棘手的问题,那些怨气被放出来了,如果放任不管,蓬莱岛的情况或许会变得非常糟糕,而且最后有可能会波及到我们,所以这件事必须慎重处理。”

“这很简单,都……”

宿音还没说完,看到凤姒过来了,立马迎上去,笑吟吟地将人上下看了许久才开口:“褚容说你受了伤,现在怎样?”

“我没事。”凤姒回答,“你和褚容在说那些怨气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意思是把怨气都清理了就是,以绝后患。”

凤姒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件事毕竟涉及九天各族,没道理是我们三家自己的事,我决定明日邀陆吾他们过来商量,让各族都抽调出人手,由我来带队联合行动,你们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褚容说,“不过事情发生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我也去,中荒这边我来安排,绝不掉链子。”

“大荒这边,我来负责。”

初步敲定针对怨气的清剿行动,宿音见凤姒脸上还有疲惫,带上星梭后拉着褚容离开,让凤姒注意休息。

凤姒在他们离开以后并未回王宫,而是径直去了禁地。落满梧桐叶的禁地里,纪致尘和祝宁榕围绕棋局展开的争吵听起来中气十足,这两人平日里看起来都是正经严肃的,偏偏爱跟对方争高下,在都不擅长棋艺的情况下,他们的对弈总会下着下着就走了形,争相悔棋,一局棋下来,大半时间都用来互相指责对方悔棋,往往到最后会有一个人按捺不住掀了棋盘。打一架后,输掉的那个人会把棋盘捡起来,将棋子归入棋盒,两人心平气和地坐回原位上,继续下一盘棋。

凤姒到来时正是纪致尘面不改色地连着悔了三步棋,祝宁榕出言嘲讽。纪致尘背对着,没有看见凤姒,对祝宁榕指责的话充耳不闻,后者却一眼瞧见,忙让凤姒评判个黑白对错,“小姒,快来看你尘叔这副无耻的赖子嘴脸,十步棋悔八步,跟这种人下棋最没意思了。”

纪致尘毫不相让,把手上的棋子狠狠拍在棋盘上,说:“半斤八两的水平,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在上一把的时候悔了整整八十步。”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分了,才下三个子儿就开始悔。”

两人谁也不松口,最终齐齐看向没有说话的凤姒,示意她给个结果。

凤姒扫了眼棋盘,上面摆放的棋子因为刚才纪致尘那大力的一拍都移了位,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格局,她想了想后开口道:“我观棋盘,白子比黑子多了一枚,这局就算白子这边胜。”

话音落,纪致尘朗声大笑,向祝宁榕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小姒果然是慧眼如炬之人,看得出我比你榕叔厉害。”

祝宁榕对这结果不服气,背过身去生闷气。

“榕叔……”

凤姒绕到祝宁榕面前,像小时候那样去挽他的手,让他别跟自己置气。然而没等她开口说出话,祝宁榕闻到她身上飘散的药香,立马变了脸色,眉头拧在一起,“怎么回事?你去泡过药泉?”

“你受伤了?”纪致尘围过来问。

“一点小伤而已,在药泉里泡了一阵,已经没事了。”凤姒说,“尘叔,榕叔,你们不用担心。”

凤姒说没事,纪致尘和祝宁榕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问起她今日来禁地这里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母亲的。”凤姒回答他们。

“那你去吧。”纪致尘说。

凤婀自卸任族长一职后便久居凤族的禁地不出,外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对当年火烧蓬莱岛一事深感愧疚才会如此,实际上凤婀对自己做过的事从不后悔,留在禁地也是不想听那些风言风语,毕竟谁听到耳边有成百上千只苍蝇在嗡嗡叫都会厌烦。

禁地是凤族历代族长长眠之地,因凤凰一向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除了挂满金黄叶子的梧桐树外,这里一切东西都是用金子或玉石做成,加上凤婀本身就是喜好玩乐的性子,她在这里并非清修,而是躲避一切世俗事,安然享乐。

凤姒到的时候,凤婀斜倚着美人榻,乌发如墨泼开,右手执鎏金盏将存了千年的醴泉酒送到嘴边饮下,随性地用手抹去了嘴角残留的酒渍,又拿起祝馀草放进嘴里叼着,行为举止很是不拘小节。

看到凤姒出现在面前,凤婀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怎么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你是不会来的。”

凤婀的话并不是在指责什么,只是因为她自己不喜欢有人打扰,凤姒知道这个,除了一些特殊时间固定会过来以外,其他时间不会来这里。

“母亲,的确是有一件事。”

“嗯,你说,我听着。”

星梭丢失的事不宜外传,凤姒便没有向凤婀说明,隐去了这个前情,“封印在星梭里的那些怨气放出来了,放任不管,最终恐会危及我们自身,所以我和褚容他们初步商议,决定抽调人手去处理这件事。这一次,我打算把无尽海里的那些东西也全部处理干净。”

凤婀坐直了身体,“你也认为当初我做错了?”

凤姒摇头,“我的看法并不重要,母亲,既然你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并且一直都这么认为,那它就是对的。”

凤婀沉默着没有回答。

“但是母亲,几百年过去了,造成那一切的人不知轮回了几转,所有的惩罚,我认为已经足够了,该让一切结束了。”

“说到底,你并不认可我的做法。”凤婀开口后叹息一声,“罢了,随你怎么样,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牧光那个人,他敢欺瞒我,就应该付出代价,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得到赦免。”

凤姒没有说话。

凤婀眯起眼,“怎么?你觉得牧光应该得到我的宽恕?即便我不是凤族的族长,我也不允许有任何人冒犯我的威严,何况在那件事上,他并不无辜。”

凤姒并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凤婀争执,更何况一开始她的目的就只有无尽海里的那些冤魂,牧光身上的诅咒能否解除,于她而言无足轻重。

“我明白了。”凤姒说。

凤婀脸上露出厌倦的神色,“好了,事情已经说完,你回去吧。”

凤姒点了点头,临走前迟疑了片刻,还是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母亲,如果五彩石有任何情况,希望你能立刻告诉我,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你放心,我和你尘叔他们都在这里,禁地不会出事情的。”

“是,有你们在,我的确很安心。”

凤姒说完向凤婀道别,出来后再向纪致尘和祝宁榕两人告辞,离开了禁地。从禁地出来以后,凤姒看着浮云间起伏的山峦出神许久,最终用护心鳞遮掩了气息,去往蓬莱岛的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