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乔家屯的漆黑乡镇公路边缘,随着徐波率先向汤正棉扑上去,其余三人也手握刀棍,紧随其后。
“我去你大爷的!”
徐波带头窜到汤正棉身前之后,手里的大卡簧斜刺一刀,奔着汤正棉的腿上就攮了过去。
徐波是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的老油子,虽然出手就敢动刀,但是他这种老混子打架,就算把对方捅的满身是血,但充其量也就是个轻伤,即便打红眼了,也就是重伤,除了失血过多,基本不会致死,因为他们这种人出手的时候,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基本上全都是用拇指抵住刀背,只用刀尖伤人,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绝对能够给人造成一样的疼痛感,而且进攻的地方,也都是胳膊、大腿、屁股这些肉比较厚,但却不致命的地方。
“踏踏!”
汤正棉微微侧身,躲开徐波的一刀之后,伸手往后腰一探,直接抽出了一把笨重的木工锤,而且这个木工锤纯钢的锤头上,还用毛巾裹了好几层,用来减小杀伤力。
熟悉历史的朋友们都知道,在真正的古代战场上,最让人恐惧的冷兵器,并非是大刀、长矛之类的冷兵器,至于那些影视仙侠剧中常用的大宝剑,那更是白扯,因为那东西用来劈砍,普通人只要没被砍在脖子上,基本都能扛个四五下,所以真正主宰古代战场的,反而是锤、锏、钢鞭、狼牙棒、流星锤等等看起来无比笨重,完全依靠重量和惯性给人造成打击的钝器,一旦这些兵器出手,别管对方是穿着铁铠还是皮甲,挨上一下,不死也是个重伤,就连现代的防刺服和避弹衣,在面对铁锤近距离击打的时候,都没办法避免这些钝器给内脏带来的剧烈震颤。
而汤正棉之所以习惯使用大锤,并非是因为他有多么痴迷历史,而是因为他舅舅张老三,是个木匠出身,他从小就在他舅舅的木匠铺帮忙,所以这俩人用起锤子来,可谓得心应手,平时干活的时候,砸钉子都不用扶着,完全能做到指哪打哪。
如今,张老三早已魂归天际,而带着满腔愤怒归来的汤正棉,已经带着无尽仇恨,再次举起了这把大锤,准备砸碎一切跟张老三之死有关联的人。
“嗖!”
汤正棉抽出大铁锤之后,对伙一个手持甩棍的小青年随即窜上前来,用着跟徐波一样的套路,对着汤正棉腿上抡了过去。
“嘭!”
铁棍击打皮肉的闷响泛起,汤正棉被打的微微屈膝,身形下沉,但也同时伸出左手,攥住了对方青年的前衣襟,反手一锤,直接奔着青年的头上砸了下去。
“我艹!”青年看见汤正棉的动作,瞬间懵逼,本能抬起胳膊护住了头。
“咔嚓!”
断骨声在无边的黑夜中蔓延开来,青年随即一声哀嚎,甩棍应声脱手。
“嘭!嘭!”
汤正棉动作不停,裹着厚厚毛巾的锤头对着青年头上连续砸了两下,接着青年的身子一沉,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鼻孔开始泛出白沫。
“我艹你血姥姥的!你他妈还下死手啊!”徐波在朦胧之间,看见汤正棉举锤就往头上砸,裤兜子霎时一层汗,但并没有跑,而是攥着大卡簧,直奔汤正棉的后腰刺了过去,汤正棉听见声音,蓦然转身,抬手就向刀身抓了过去。
“噗嗤!”
刀锋划破汤正棉的手掌,开始滴滴答答的顺着指缝冒血。
“嘭!”
汤正棉反手一锤,直接砸在徐波的头上,将其放倒。
“噗嗤!”
与此同时,另外一人手中握刀,又是一刀扎在汤正棉的胳膊上,还没等把刀拔出来,就被汤正棉攥住了手腕子,恍惚间,正好看见一把大锤迎头而下。
“嘭!”
一声闷响。
“咕咚!”
青年应声而倒。
争斗当中,汤正棉就像一块不知道疼的吸铁石一样,根本不管对方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只要有人敢靠近他,肯定会被他拽住衣襟,奔着头上就是一锤。
十几米外,坐在面包车驾驶位的温铁男,借着月光看见汤正棉这种不要命的搏斗方式之后,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即便他也是靠逞勇斗狠成名的大混子,但是仍旧对眼前的一幕心有余悸:“哎呀我去你血姥姥的,这他妈仗打的,一下一个,比砸核桃都痛快!这活干的,真利索!”
短短一分多钟的功夫,徐波那边的三人,已经被汤正棉悉数砸倒,剩下一个拎着甩棍的青年,看着倒了一地的同伴,还有一瘸一拐向他逼近的汤正棉,仿佛大半夜见了鬼一般,哆哆嗦嗦的举起了甩棍:“你别扯淡昂!你、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抱头跪地上!我不打你!”汤正棉行进之间,腿部的刀口一股一股的往外溢着血,手里的铁锤如同一只峥嵘猛兽,让青年心神不宁。
“我快去你大爷的吧!这他妈啥b玩应啊!”青年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情绪瞬间崩溃,把手里的甩棍一扔,撒腿就跑。
“刷!”
停在不远处的五菱宏光大灯挑开,光芒将青年笼罩其中,而青年仓促间被车灯一晃,也感觉眼睛生疼,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嗡嗡!”
面包车的轮胎在地上搓起一阵砂石,随即引擎咆哮,猛然窜上了道路。
“咣!”
闷响传开,青年被车头顶的飞出两米多远,重重滚落进了路边的荒沟里。
“咣当!”
温铁男撞完人之后,推门下车:“接下来咋整?”
“四个人铐成一串,全都带走,速度快。”汤正棉低头点上一支烟,声音不大的回应道。
“那你的伤……”温铁男看着汤正棉已经被血染红的裤腿,指着他就要说话。
“小事,忙你的吧。”汤正棉摆了摆手,自己溜达着向车内走去。
“这个虎逼,真他妈有刚儿!”温铁男兀自嘀咕了一句,随后走上前去,捡起了地上的手铐。
……
翌日一早。
杨东起床之后,先是在健身跑慢跑了半个小时,随后回到办公室给柴华南打了两个电话,原本想跟他聊一下鑫发厂的事,但是打了两次电话,却始终都没打通,想了想,就把电话给柴雨琪拨了过去。
“……嗯?”电话对面,柴雨琪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明显是还没有睡醒。
“琪哥,你爸在家吗?”杨东笑着问道。
“你管我叫什么?”柴雨琪精神了不少。
“媳妇,你爸呢?”杨东咧嘴一笑,瞬间改口:“平时这个时间,他不是都起床了吗,今天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他在家呢,但是不能接你的电话。”柴雨琪随口回应道。
“不能接电话?啥意思啊?”杨东一脸不解。
“你别问了,你要是有事,就过几天再找他吧……”柴雨琪支支吾吾的回应道。
“不是,我找他真有急事,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呗。”杨东催促道。
“我不是说了嘛,他不能接电话。”柴雨琪停顿片刻:“这样吧,你要是真有急事,就来我家吧,不过我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真有意思,我也没跟你上炕,你妈又不能撕了我,我去你家还用做什么心理准备啊!”杨东听完柴雨琪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李俊茹知道了他和柴雨琪处对象的事,老柴因此受到了牵连。
“行了啊,有事等你来了再说吧,我真困呢,再继续睡一会。”柴雨琪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
“好,你睡吧。”杨东挂断电话之后,去宿舍把腾翔从被窝里拎了出来,随即两个人一同离开金店。
……
“吱嘎!”
十五分钟后,迈腾停在了柴华南家的别墅门前,杨东看着别墅大门,有点心慌的抽了一支烟以后,看着腾翔:“你在车里等我吧,我进去跟柴哥聊会天。”
“让我也进去呗,我还憋着一泡屎呢!”腾翔挺不乐意的回应道。
“你自己去找个公厕拉去吧,再见。”杨东语罢,直接推门下车,他之所以没带腾翔,也是怕一会李俊茹万一呲哒他几句,腾翔容易像个广播喇叭似的,回到金店里去瞎嚷嚷。
“叮咚!”
杨东站在别墅门前沉吟了半天,最终鼓足勇气按下了门铃。
“咣当!”
大约十数秒后,别墅的房门被人拉开。
“小杨,你怎么过来了?”柴华南家的保姆马姨看见杨东站在门口,微微有些意外:“柴先生不是说,最近几天不见客吗?”
“马姨,我不是来找柴哥的,小雨在吗?”杨东也没跟马姨过多解释,一句话岔开了话题。
“啊,琪琪在家呢,那你先进来等等吧。”马姨神色怪异的点了点头,在鞋柜里帮杨东找出了拖鞋。
“马姐,谁来了?”杨东这边刚走进客厅,李俊茹的声音也随即传出,随后她端着一个果盘,从厨房方向走了出来。
“嫂子,是我。”杨东咧嘴一笑,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来干什么?”李俊茹看见这一幕,脸上瞬间阴沉了下去:“老柴叫你来的?”
“啊,那个……不是!”杨东看见李俊茹的眼神,当即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手道:“那个啥,小雨不是开了个宠物店吗,刚好她今天要去上一批猫粮,但是自己拿不动,所以叫我给她帮忙!”
“行,那你就在这等着吧。”李俊茹微微点头,端着果盘向楼上走去:“柴浩哲!马上把这水果吃了,然后去幼儿园!”
“马姐,我要的东西,你给我准备好了吗?”与此同时,柴华南的声音也在二楼传了出来。
“刷!”
杨东听见声音,抬头循声望去,正跟伏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瞅的柴华南看了个对眼。
两人四目相对,随即齐齐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