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千金贵戚。
秦卿轻缓地提着花灯顶端的丝线,将烛火通明的花灯放入水中,待花灯平稳后,才顺利地放开手中丝线。
在秦卿放花灯时,旁边亦是不少百姓放灯。
百灯出湖的场面,甚是壮观。
但是,秦卿并非情窦初开的女子,也并非姑娘,他并未求姻缘或是祈求早日遇到意中人。
他只是与大众百姓相仿,求了平安。
他简单地在心中,祈福——
希望添喜、慕鸿歌都可平安无事。
只因,近来关于慕鸿歌不好的传闻,比前阵子好了些。
待秦卿放完灯后,莫言之便带起离开了此地。
“你为何不放河灯?”秦卿平静地问莫言之,且任由莫言之牵着。
两人一路浅谈地往龙王庙而行。
“无愿可许,放与不放,毫无差别。”莫言之语气如常,言语间,更是轻缓地捏了捏秦卿佩戴手套的手。
秦卿跟随着莫言之步上龙王庙前的阶梯,那长长的阶梯极为宽广,上下来往的人虽多但井然有序。
此地的地势颇高,可纵览河岸两旁的寒花林。
秦卿所到之处,都是议论之声——
“你们快看,那位便是西洲第一名魁,莫公子竟是毫不避嫌地牵着他上街。”一位身着华袍,轻皮柔裘,且似富家千金打扮的姑娘,正娇媚微蹙地轻叹。
旁边几位提着水灯的千金大小姐则是,也都纷纷皱眉不展。
“真不知晓那秦卿有何长处,使得莫公子现下竟是连沈姐姐也不予理睬。”
“沈姐姐现下怕是得以泪洗面了,哎。”
“沈妹妹可是东洲第一美人,如今竟是输给一个男人,让咱们东洲贵戚千金们的脸往哪儿搁……”
几位富家千金在远处聚谈一番,谈话声甚是微小,举止依然保持着芊芊柔和之态。
……
面对诸多地议论,秦卿并不介意,因为谈及莫言之的热闹,比谈及他的人多许多。
路上,时常会遇见一些东洲权贵向莫言之拱手行礼,但莫言之都只是点头示意而不停下。
两人步上龙王庙前的广坝上,此地烛火通明,香火鼎盛。
从外面依稀可见,大殿内那龙王塑像前,不少男女老幼们都在上香、叩拜。
多是来祈求风调雨顺的……
大殿内,堂内宽广明亮,能容乃数百人。
龙王庙外的门庭边,有两位负责解签的相士,而龙王庙右侧的观河亭,则是四周系挂着姻缘牌。
秦卿陪着莫言之入了龙王庙,两人都上了几柱香,随着百姓们一同拜了拜。
今日,莫言之与往昔想通,身着锦蓝似墨的华袍,狐裘短外套裹着,那目视着龙王神像且雅然静墨的眼底,不动神色的平静。
“龙王若是有灵,那 便庇佑东洲城内未来半年大雪不上,水淹不息。”莫言之似有似无地动唇,且眸色深谙令人难懂。
这近似无声的声音,传入秦卿耳中……
秦卿轻缓地侧过头看向莫言之,却正好对上其含笑的眼。
对于莫言之此言是何意,秦卿虽是略感不妥,但也并未深究。
而四周百姓们也无人听晓此言。
莫言之从容地牵过秦卿的手,便平稳地起身,领着秦卿返回了集市。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欢腾的集市上,两人缓言而行,且边走边看杂役们舞龙吞火。
秦卿认真地听着莫言之耐心地讲解,更是时不时的、默默地留意着莫言之那俊雅逸然的侧颜。
今夜气氛甚是欢腾。
可此刻——一位管事打扮的老人匆匆地穿过人群,气喘吁吁地来到两人面前。
“莫公子,可算是找到您了,请您随我去一趟沈府。”那老管事面色为难且焦急万分地恭请莫言之。
“出了何事?”莫言之如常地询问。
那嗓音虽是平定如初,但眼底色泽却是暗沉,显然是被人败坏了雅兴。
而秦卿则是静立在其身旁。
“自从数月前,宰相大人回府一趟,狠狠地责骂了小姐一顿,说是不许小姐往后再去您府上,小姐一气之下便饿尽绝食。”老管事眼泪婆娑,老泪纵横地倾诉。
“沈管事,这都过去数月了,那她死了没有?”莫言之身旁的侍卫头头,打趣地跟沈管家言笑。
秦卿也听出,眼前这位老管事,便是沈府的管事。
莫言之沉默地看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便规矩地退了下去。
那沈管事更是哭得厉害……
“小姐只食白粥,其他一概不吃,近来越发虚弱,前日她派人请您共聚,可你迟迟不出现,她整整等了您两日……”沈管事作势便要跪地哀求莫言之。
那些跟随莫言之的侍卫,则是上前了两人,将沈管事手臂给扶拉着。
而其他侍卫也早已站在四周把关……
那些百姓也都自行绕道离去。
也都不敢看热闹。
“前两日,外面下那么大的雪,小姐的腿都险些被冻废了。”沈管事痛哭流涕,面容沧桑地哀求。
沈管事很明显是因疼惜自家小姐,而自行来请莫言之的。
那些视为脸色都微微有变,似是不忍再看。
莫言之倒是如常冷静,只是此刻,那沈静的目光却是停留在秦卿的身上……
“你随沈管事去探望沈姑娘好了,若是闹出人命便不妥了。”秦卿轻声地提议,并转而看向沈管事,让其不必忧心。
侍卫们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且放开正在擦眼泪的老管事。
莫言之沉稳地点了点头。
随后,便安排几位侍卫护送秦卿回府邸。
五位侍卫将秦卿送回了别院,待秦卿平稳入府后,侍卫们便赶去了沈府。
秦卿回到莫府之后,便立即又管事前来迎接,在回别院的路上,府里来往穿行的丫鬟们、家丁们见着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第237章
“老管事,你不必为我领路了,我知晓回别院的路,你下去处理其他事便可。”秦卿轻声缓语,帽檐下混沌不清。
老管事恭敬地点点头,便退去处理其他事物,
由于秦卿身‘患’异症,也不便在外面久待,此刻回府正且适宜。
“秦爷,请留步。”
此刻,一个悦耳的男声响起,那清亮之声平定有序。
似是清风拂过耳畔般,悠绕动听。
秦卿轻缓地停下脚步。
宽广的庭院中,长桥华廊精致,满园地寒花铺面清香。
秦卿站在池畔,那素丽轻影,倒影在水中。
湖面泛起的涟漪,悠悠地荡开,缭乱了湖中倒影。
他刚转过身,便见到一位略微眼熟的管事,缓缓地朝着他走来。
那管事身形出挑,面貌俊美,即便穿着管事服,也难以掩盖其周身流露的丝丝贵气……
秦卿记得此人。
此人,是数月前大学士死时,那位请他去守灵的年轻管事。
“有何事?”秦卿温和地询问,静静地等待其回答。
那俊美管事缓缓地走近秦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秦卿。
“先才见到秦爷掉落此物。”
轻缓的语气,平平如一的嗓音,掩盖不了那份动听。
那年轻管事手里,拿着的是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是慕鸿歌赠与秦卿的玉。
秦卿下意识地伸手轻触领间,却感觉到空空如也。
但很快,他便礼貌地接过其捡拾而起的玉佩。
“有劳这位管事。”秦卿平缓地道谢,且从腰间拿出一枚小金锭,给那管事。
这些小金锭,都是莫言之给他的。
说是,让他闲暇无聊时可用以把观,还可打赏给府内的下人用。
“秦爷真阔气,看来我家少爷,待秦爷真是好得无微不至,令我此等下人都羡慕万分。”那年轻管事微低着头,谦虚十足。
但场面话下,却是隐含深意。
秦卿一时半会儿,也未听明白次管事的意思。
他那笼罩在帽檐下的脸,神情不明。
“这些小金锭都是你家少爷打赏给你们的。”秦卿轻缓地语毕,便收好玉佩,步入了亭廊。
但是,年轻管事始终跟随在秦卿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