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崖是你十月怀胎为我所生,你当真忍割舍与我之间的感情?”陆漠寒问得直接,眸色淡静迷人。
秦卿那平静温和的眼中,隐约出现几许动摇之色。
“你此言是何意,你不是……”
言至此处,秦卿止住了话语。
只因,陆漠寒已凑近至唇边,那淡淡宜人的清漠之气也随之拉近。
就在两人踌即将触碰到之时——
秦卿轻缓的稍微低下头,巧妙地避开了陆漠寒此亲密之举。
陆漠寒也未强求,仅是伸手捏住秦卿的下巴,将秦卿轻微地抬起,欣赏着秦卿此刻眼底的神情……
秦卿的心绪乱了。
如此近的距离,他几乎是不敢看陆漠寒。
但是,他还是选择目视着眼前人。
随后,秦卿便继续之前未说完之言……
“你今日如此怪异之言,是你曾经所不信与不屑,你不是不相信我能……”我能生孩子吗……
那么今日为何又要如此道出此言?
秦卿并未将话说得太彻底与太明白,有些事不必说满,陆漠便足以能明白他的意思。
湖心亭外的风,幽幽绕绕,吹动亭帘,发出珠帘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响声。
亭内暖意流淌,仅有徐徐微风,吹动其帽沿镶嵌的轻绒。
秦卿的绒毛垂在身后;而子崖的绒帽则是戴在头上,虚掩住精致的小脸。
温和的烛和下,彼此眸色被幽暗的烛光映衬得柔和了些。
“我知晓子崖是你为我所生,在西洲寺庙时我已目睹你大着肚子的模样。”陆漠寒清淡一言,平静一语,毫无掩饰之意。
那清冷的眸色,惊不起丝毫波澜。
而此刻,秦卿眼底浮现出猛烈的波动,难以置信之色弥漫眼中。
“虽然,那时我不曾料及你曾说的产子之事竟是真事,当初也不太想承认你与子崖,可是……”陆漠寒那捏着秦卿下巴的手,改为轻抚秦卿的脸颊。
那温热的指尖触感极为温柔……
“可是最终还是得接受,无论你这体质多么的怪异且与众不同,无论你的面容是否已不如往昔,你都是我所思念的秦卿。”
陆漠寒清清淡淡的语气听似轻低了些许,悦耳的嗓音似能拨心弦般醉酿人心。
那似清秋般月华如水的双眸之中,似有浅浅涟漪悄然荡开。
闻言,秦卿眸色不安地注视着陆漠寒片刻,见陆漠寒眼中情绪稳定,似早已释然般。
如此,他眼底的混乱之色,才逐渐的压下。
随后,则是一言不发地轻靠着陆漠寒,缓缓地闭合着双眸,眼角略微有些泛红,睫毛亦是轻轻地震动。
陆漠寒平定地拥着秦卿,近距离地欣赏着秦卿微微靠埋在其肩头的容颜。
“你若是担心我会在知晓真相之后嫌弃子崖,或者因此事唾弃你偷偷为我产子,那你大可不必为此事多虑。”
陆漠寒白皙的手指缓缓地轻过着秦卿的脸颊,随即则细心的替秦卿将垂在脸颊的几缕发丝缓缓拨开。
此刻,陆漠寒眼底眸色平定动人……
秦卿轻缓地睁开双眼,平静地轻声道:“既然你都知晓了,那我也别无他言。”
他不曾想过,陆漠寒竟是早知此事。
而且,还早已接受了事实……
想必,陆漠寒曾经是经过几番挣扎与纠结,才能接受如此骇人听闻之事;想必,陆漠寒也是被他那“怪异模样”给吓得不轻。
而如今,陆漠寒的态度则是非常的明确,毋庸置疑地向秦卿表明了心意。
“你往后别再以‘为我好’之名义,这般疏离我,我也并非是想要与其他人相争才带你好的。”陆漠寒抚捧住秦卿的脸颊,情真意切地吐露心事。
虽然语气清冷了些,眼神淡漠了些,但是言词之间的情谊,却是满满载载的浓厚。
“先前我所言,你可当我不曾提过。”秦卿轻声缓语,悦耳温和。
他此言是指,扭曲陆漠寒真心之事。
“往后你别再曲解我的心意。”陆漠寒轻缓地抱紧了秦卿,且动作至轻至缓,避免弄醒秦卿怀中的子崖。
两人的交谈声很平静,且并不影响子崖休息。
由于秦卿无法推开陆漠寒,只能如此轻轻地靠在其怀中,静静地注视着陆漠寒清俊的容颜……
陆漠寒则淡然地目视着秦卿。
徐徐夜风之中,幽幽烛火之下,远远望去两人荣华装束格外合称。
“你曾经是那么的厌恶孩子,为何在知晓真相后,还愿意接受子崖?”秦卿平静地问出心中困惑。
暗华烛火中,其面具色泽内敛。
“子崖是你辛苦为我所生,且你又是我深爱之人,我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你的。”陆漠寒毫无掩饰地回答直接而肯定。
陆漠寒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冷冷清清,淡淡静静,似是任何事都无法激起其心底波澜般冷静。
可秦卿深知陆漠寒此言,是认真的。
因为陆漠寒看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专注,似要看入他眼里般,毫无杂念的清澈。
“只要你不嫌弃子崖的出生有辱你之身份,我便可彻底放下心来。”秦卿平静地轻呢着,似在对陆漠寒轻言,但更像是自语。
“那你往后可否还会,遇事便拿莫言之来堵我?”陆漠寒靠在秦卿耳畔低语,眼底神色温和了些许。
秦卿轻轻地摇头。
既然知晓陆漠寒的心思与心意,秦卿自然不会再如此。
随后,两人如此浅谈片刻。
待陆漠寒稍稍地放开秦卿后,秦卿才平稳地坐正。
“前阵子,我的生意被楼雁青捣乱,有许多事物缠身,便无机会单独去莫府看你。”陆漠寒侧着头看秦卿,且替秦卿将连衣帽重新缓缓地拉好。
秦卿稳坐在陆漠寒身旁,安静地点头。
两人身高相仿,极其陪衬。
“你与楼公子之事,我也听闻了些许。”秦卿简单地回应。
虽然楼雁青跟陆漠寒有过节,可是陆漠寒今日也必须要赏脸来夜宴。
毕竟楼雁青现下是得到老皇帝赞许。
“你生下子崖后,这些日子你的身子,可否有异样或是不适?”陆漠寒沉静地问秦卿,且清浅地饮了一口清茶。
随即,则是不着痕迹地留意着秦卿的神情变化。
然而此刻,秦卿正轻缓地垂下眼,心里思所着——
若是陆漠寒碜早便知晓他的生子之事,那么数月前在莫府里对他所说的那些话……
暗示他子崖“爹娘”之事,以及其他那引起似有似无的暗示举动,还有此刻询问他所言,想来并非是巧合……
“是有些不适。”秦卿回答得较为含蓄。
“那你可否需要将子崖带去莫府多逗留些日子,待你身体不适缓解后,我再去莫府接子崖便是。”
陆漠寒一边平静如常地问秦卿,一边解开身上稳固子崖的兜带,平稳地将那华美地系兜固定在秦卿的身上……
第251章
以此好让秦卿更完全地抱稳子崖。
其实,秦卿根本不需要此物便能抱稳子崖,但他依然还是没有拒绝陆漠寒的好意。
而此刻,他心中已知晓,陆漠寒已知他异症之事,否则陆漠寒不会如此问他。
“将子崖留在莫府略微有些不妥,子崖还是由你带回更稳妥。”秦卿轻缓地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陆漠寒。
陆漠寒替秦卿拉系好稳定子崖的兜带后,则替秦卿将外袍稍微拉整好,使其装束瞧着更为自然。
那兜带是皮质的系扣着极为稳定,那用来兜住子崖的‘兜带’是貂皮所致,非常的结实稳固。
子崖被稳稳地兜在秦卿的怀里,即便是秦卿双手放开子崖,子崖也不会掉地上。
但秦卿还是抱着乖乖熟睡的子崖。
“你若是担心莫言之会阻挠此事,我可亲自去跟莫言之谈谈。”陆漠寒清漠地抬起眼,颇为认真的目视秦卿。
“不必了,我带着子崖回莫府有诸多不便。”秦卿轻声地婉拒陆漠寒的好意,眸色平静的严重倒映着幽幽烛火之色。
秦卿平和的稳坐着,发丝被夜风轻然掠动。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陆漠寒接受了如此现状,清漠的眼底似冰湖般淡静迷人。
随后秦卿则是询问了一些关于子崖的问题,且陆漠寒都耐心地回答秦卿。
但随后,待秦卿了解完知晓的事后,陆漠寒才简单自然地问了秦卿关于异症之事的来龙去脉。
而秦卿也如实地告知了情况。
“事情便是如此。”秦卿轻缓地言毕,茅檐下的容颜被暗影笼罩,视线混沌不清。
令人无法目睹其此刻的神情。
陆漠寒则是如常地坐在秦卿身旁,拿过桌上摆放的铜花筷,缓缓地将香盘中的熏香,稍微添加了些许。
桌上的香盘似莲花状,盘下有蜡烛燃烧,旁边的小巧的荷叶托盘内,整齐堆放着香块。
这些香,是凝神香,气味雅致,且清淡宜人。
“想来,莫言之是亲自替你解决了异症忧患,你才会觉得如此的放心。”陆漠寒眸色如常,语气无异,言毕便平缓地放下铜筷。
那香块已添加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