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贺梓鸣便在所有修真界同道的见证下,风平浪静的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和云华成了礼,洞房花烛,共同饮下了交杯酒,成了道侣。
这还是穿越几个世界以来贺梓鸣第一次同人成婚,但他的心情却并不怎么说得上忐忑。
但这于顾长铭的心情来说,却是彻彻底底放下了所爱之人,选择了自己的师尊。
成婚之后,贺梓鸣和云华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虽然大多皆是云华更主动些,贺梓鸣慢了半拍的迎合,但却也说得上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了。
他们仍以师徒相称却着实真真切切是对方的道侣了。
“师父,您这里的这把琴,我最近翻阅古籍发现了与它相同之物。”贺梓鸣婚后的日子十分的安稳平静,他也自来到这个世界头一遭的摸上了一直搁置在云华屋中同其他摆设摆放在一起的古琴,故作好奇问道:“不知,它可否就是传说中当年天魔躯体所铸的龙躯琴?”
市面上仿制的龙躯琴很多,贺梓鸣看着云华屋中这把好似不知真假。
云华轻轻顺着贺梓鸣的手抚上琴身,轻声说:“不错,这把便是那传说中的龙躯琴。琴身为魔龙龙皮所造,琴弦则是魔龙身上的龙筋所铸,据说只要拨动此琴,便能引来千万妖魔为其效命。”
他轻轻抚摸琴弦却不曾奏响。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这据说到底是真是假了。”贺梓鸣抚摸琴身,好似感叹。
云华定定望着龙躯琴,目光幽深,许久才幽幽开口:“不知,长铭你是否听说过关于天魔和这龙躯琴及几大法器的传说?”
“当然听说过,天魔的传说我们整个修真界又有几个修士不曾听说呢?”贺梓鸣轻叹。
云华抬眸看他,摆出了一派愿闻其详的姿态来。
贺梓鸣如今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倒也直言不讳:“传说,千余年前,被天神囚在北冥之域的魔龙遭一心怀不轨的修士私心破除禁止私放而出,为祸苍生。魔龙即为天魔,修士与天魔联手意欲”颠覆天下,却遭到天罚,正义的修真之士和各大门派为就苍生于水火,顺应天道诛杀了二人,魔龙死前不甘留下了‘千余年后,必将重来,再夺魔神之力,颠覆天下!'的诅咒。”
“天下修士闻言皆是惶恐,为免千余年后天魔再次出世为祸苍生,遂以几大门派掌门为首想出了一破解之法,避免天魔再次临世。那便是将已经死去的天魔躯体分解,逐一铸成法器,打散魂魄,使其再是无法轮回转世,为祸苍生。”他根据顾长铭的记忆,说出了那段传说:“其中,当年我扶摇掌门修行最高,由他取天魔身体一部分制成的法器,便是这龙躯琴……但也有传说,当年各大门派掌门设法布下的阵法未能成形,还是叫那天魔魂魄逃窜了,千年以后他便会再次降世,为祸苍生……”
贺梓鸣说到这里思及聂尧便是背负着天魔转世传说命格之人,且他现在便已入魔,神情不由得便是为之一黯。
云华听到他这说法却是无声嗤笑了一声:“呵~”
贺梓鸣不解地看向他。
“关于,这天魔的传说,为师倒是也曾听闻一个。”云华缓声开口。
贺梓鸣仍旧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云华目光幽深地看着那龙躯琴,就好似在看着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沉声说:“千余年前,魔龙降生于北冥之域,北冥之域乃是神罚之地,关押穷凶极恶妖魔的炼狱,冤魂无数,花草死绝。魔龙什么恶事也不曾做过,却因妖魔之气充沛降生于此地,遂被称之为天魔,与狱中无数穷凶极恶的妖魔一起受尽天罚,日受万道雷劫……魔龙懵懂无知生来便要遭受苦厄,想要离开此处,躲避痛楚,但却碍于禁止被困于魔域,受尽折磨数千年。”
“直到千余年前,人族的一散修路过此地,见魔龙身上并无杀戮之气,不曾害人,却同其他妖魔一起被困于此,受尽苦厄不得解脱,心下一软,耗尽修为助降于北冥之域的魔龙脱离了北冥之域。”云华道:“魔龙受尽天罚,性情暴戾,出手便是是杀招想取修士性命。修士见其遍体伤痕累累,对其心生怜意,遂对其生了收复,导其向善之意,对其数擒数纵,却不伤害它,还以灵药为其敷伤,连龙张口数次咬伤其也浑不在意。然为畜生,也不由得感知其对其的善意,从而落泪降服。修士遂为其开灵智,导其向善。”
贺梓鸣洗耳恭听,似是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却是听得入了神。
云华继续道:“魔龙知修士离飞升只差一步,却为救自己散尽了修为,乃是有大功德之人。为回报修士,遂带领修士去寻传说中的灵芝仙草,想助修士功力大涨,位列仙班,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九死一生总算取得仙草,助修士修为大增……不想,此举却是招来来修真界其他人的觊觎,修士之中居心叵测,道貌岸然之辈甚多,他们要求魔龙为他们取灵芝仙草未果,便反污蔑修士意欲颠覆天下。”
“由那修士先前的师门做主,擒住了修士,联手打散了修士修为,将他诛杀于魔龙眼前,灵魂消散即去轮回受尽苦厄……”云华语调越发阴霾,深沉了起来:“而那魔龙本就身负重伤未欲,又见恩人死于自己眼前,遂狂性大发以一己之力破了北冥魔域封印,释放出了域中万千妖魔,它本就生于北冥之域,依靠域中魔气生长……顷刻便夺了魔神之力,号令天下妖魔意欲为自己恩人报仇……”
“不想却因魔气强横,为祸苍生招至了天罚,天族降罚魔龙无力反抗,遂奄奄一息。”云华道:“可恨人族贪婪,认定法力几乎等同于神的魔龙浑身俱是宝贝,趁着魔龙重伤,无力反抗之际,便是生生打碎其元神,再生生拆散其肉身,将之龙角,龙肝,龙心,龙珠,龙爪分割,炼制成数件法宝。”
“魔龙已开灵智,不甘赴死,弥留之际留下遗言:“千余年后,必将再来!夺魔神之力,毁天灭地,颠覆天下!让所有人都为之付出代价!”方才元神消散,堕入轮回。这一语,便是铸就了道佛两界千余年来最大的噩梦。”他食指轻叩桌面:“而那几件由魔龙躯体铸成的法宝亦被当做不祥之物封印了起来,不见踪迹……而我这把龙躯琴中,不仅传说是由龙皮,龙筋所制,据说还封这魔龙的魂魄。”
“这……”贺梓鸣有心附和于他,却是勉强:“这样说法的天魔传说,弟子倒是不曾听闻的。”
顾长铭本为父母遭魔修害死的孤儿,又在第一仙门的扶摇长大,心中对魔本就是存有偏见的。
这也是为何贺梓鸣在聂尧入魔后,依照顾长铭的性子当即就是连救过他的事也不愿出口,便是直接选择了同他恩断义绝的原因。
顾长铭绝不可能接受和魔在一起。
聂尧入魔,他们便是彻底完了。
要让这样的一个人接受魔是好的,反而那些正道修士俱是坏的的传说实在是太难了。
“这个说法的传说为师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听说的了,到现在几乎绝迹……”云华俨然也未曾指望他能接受,只十分感叹道:“你们这一代的人未曾听过,实属常事。”
贺梓鸣跟着感叹:“是了,无论是师父听说的这个传说,还是我听说的,皆不过是传说罢了。当年真正发生过什么,正道和天魔谁才是加害的那一方,除却当年亲历的人外,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云华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手覆上了贺梓鸣的,轻轻将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贺梓鸣条件反射性的便想挣脱,但思及他现下同云华的关系,又强忍了下来任由他握住了。
“长铭可信轮回,信前身今世?”云华轻轻握着他的手,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方才幽幽开口:“又可知我为何要收你为徒?”
贺梓鸣一愣,颇是茫然地看向了云华:“弟子愚钝……实在不知。”
云华是修真界执牛耳的第一仙尊,而他当年不过是个父母双亡,懵懂无知的四岁娃儿罢了。云华为何看中了他,收他为唯一弟子,顾长铭着实是不知。
他虽然天资的确出众,但却已是不至于出众到让云华非他不可的地步。
扶摇之中较他天资更加出众的修士也并非没有的,他能够走到今天的地步,比之天资,顾长铭靠得更多的却是勤奋和努力。
“不知,便不知吧。”云华十分温柔的替他捋了捋鬓边碎发,只感叹了句:“也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事。”
便不再说话了。
近来扶摇多雷雨,云华心情很是不佳。
贺梓鸣作为云华唯一的弟子,最亲近的人,向来都是知道云华讨厌雷雨天的,尤其是打雷的时候。
云华虽然不说不动,但面上神情却总是阴恻恻的,每一声雷响还都会不自觉的眉心紧蹙,惊吓到的时候还会猛一闭眼。
虽皆非什么大动作,大表情,但在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云华脸上却是醒目了。
“轰隆——”
只听窗外又是一声雷响,闪电劈过。
这一回,云华不单是眉心紧蹙,就连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攥成了拳头,攥得死紧了。虽然不显,但贺梓鸣却能瞧个真切明白。
贺梓鸣心里知他这是回想起了身为魔龙之时每日都要遭受的雷劫留下的阴影使得他格外的畏惧和厌恶打雷,但他却什么也不曾说,只轻轻走到了云华的身后,从后面环腰抱住了他,用自己的手覆盖上了云华攥紧的拳头,轻声问:“师父害怕打雷吗?”
“不。”云华虽然内心害怕打雷,但他口头上却并不愿意承认:“只是这雷声聒噪,吵得我心烦意乱,甚是不喜罢了。”
贺梓鸣知他害怕,口是心非,却也不说,只是紧紧抱着云华,用自己的手紧紧握着云华冰冷的拳头,试图暖着,他凑在云华耳畔吐息,轻声问道:“那弟子现在这般,师尊是否觉得烦心已是好多了。”
“好多了。”云华一颤,透过和贺梓鸣的身体接触,仿若当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给他暖了起来。
贺梓鸣在他身边能让他觉得心情平静,对于平日最厌恶害怕之事物也不再害怕了。
贺梓鸣见他逐渐平稳下来,紧皱的眉心渐渐舒缓开来,方才松下了一口气:“师尊觉得好多了,便好。弟子愿为师父分忧。”
“若想为我分忧,这样可是不够。”云华松开他的手,将他整个人绕了一圈,绕到了自己跟前来,当即便是对着他的唇吻上了上去。
贺梓鸣不说不动,任由他吻着,姿态近乎献祭。
因着云华修炼功法和扶摇其他人皆是不同的缘故,他时常便是要闭关清心,就算有了道侣亦是如此。
这一回,云华闭关后不久,贺梓鸣便是独自一人百般孤寂的在云华的落梅峰待着。
现下他们已成道侣,贺梓鸣的东西自然也是全从自己先前的居所搬到了云华处。
魔修那边因为聂尧对顾长铭轻蔑的态度,对于云华和顾长铭之间的婚事流露出了诸多不堪的传言,许多甚至都流传到了道修,剑修等修士这边,不认识顾长铭云华的皆是因着传言对他们议论纷纷,有了诸多猜测和不堪的风言风语传出,云华倒是无人敢说,只是顾长铭的名声却是叫他们说得十分不堪,什么勾引师尊,什么为了修行更进一步主动做了云华的鼎炉,什么看着仙风道骨,实则淫乱极可能和扶摇诸多人皆有一腿,诸多不堪的传言应有尽有。
听得扶摇诸多和顾长铭关系极好的弟子颇为生气,偏却有管不了别人的嘴和误解,只能替顾长铭生闷气,不服气。
对此,贺梓鸣对顾长铭的心理把控得却是很好,怎样诉说他不堪的流言蜚语,他皆是充耳不闻,一笑置之,浑不在意。
只在偶尔听闻有人提到聂尧的近况时,他脸上才会浮现稍许动容和沉思,但却又很快掩饰了下去,强迫自己不听不看。
他们之间早在聂尧入魔的时候,就再无可能了。
他知道聂尧将修真界和凡间交界处的那座山峰弄成了魔修的聚集地,也知聂尧一直住在哪里,那样做是在等他。
可那又如何?
错了,便是错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去。
云华闭关后不久,本已被贺梓鸣放走的小黑蛟便又是飞回了贺梓鸣身边陪伴他。贺梓鸣头一天打开窗见他的时候,还惊诧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摸了摸黑蛟的脑袋,轻笑:“是你啊,你又回来了。”
“我本来同你说我已有了爱人,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才放走了你。可是现在……我曾想要结为道侣之人,却终究还是入了魔,还杀了我扶摇近百弟子,我与他不共戴天,再无可能。无处可去,只能归了扶摇,恰巧师父走火入魔,我别无选择只能为了宗门和天下利益与师父结为道侣。”他摸着小黑蛟感叹:“我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却又是回来陪我了,是知道我伤心难过了吗?嗯?”
他轻轻低头吻上了小黑蛟的脑袋,夸赞道:“你真好。”
小黑蛟好似是因着他先前的抛弃十分伤心,也沉稳了不少。贺梓鸣一吻结束,它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像过去那般撒着娇的往贺梓鸣身上蹭了起来。
自此,在云华出关前,小黑蛟便是日日伴在了贺梓鸣身边,不离左右。
“宿主,你真是狠呐。明知道,小黑蛟就是云华,还非要对他说你爱聂尧……这不是上赶着往他心口扎刀,还装着无辜的反复翻搅吗?”系统挑了个小黑蛟出去觅食的间隙,才跳了出来,感叹起了自家宿主的无耻。
贺梓鸣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笑道:“我也没办法,他既然喜欢玩这种阴谋诡计得到别人的爱人,只要身体不需要心这种虐恋情深,既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的戏码,我也只能陪他玩。让他心痛一点,再痛一点了。”
对待任务目标,他自来都是从不手软的。
就算这个目标现在成了人这个世界的爱人。
“啧啧,宿主你想想你自己在小黑蛟面前,那一提到聂尧就伤春悲秋,神色黯淡,憔悴的模样。”系统只能拜服:“你演得我差点都信了,你还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宿主。”
贺梓鸣坦然接受了它的赞美:“谢谢夸奖,坦白说如果不是有你存在的话。就连我自己演着演着也是信了自己的演技,觉得这一切虐恋都是真的了的。”
“我爱着的人是聂尧,但为了宗门利益,天下苍生却是不得不将自己献给了云华……啧啧,多么的凄美,多么的圣父,多么的玛丽,不,杰克苏!”他十分感动自己顺应剧情安排出的剧本。
系统对他的厚颜无耻表示震惊:“你——你还真是不怕玩脱?你就不怕你这么的天天跟小黑蛟面前表现出你爱聂尧,等云华一出关就在床上醋意大发日死你吗?”
“那正是我所期望的。”贺梓鸣十分向往,期待:“云华马上就要出关了,我希望他能够狠狠的在床上化悲愤为力量,狠狠的日死我,满足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配合他的。”
系统:“……”
摊上这样的宿主,他也是没谁了。
第52章
贺梓鸣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若是忽略自己要对着云华演戏这一环节,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但贺梓鸣心下却也是知道,这短暂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在聂尧夺魔神之力后, 他二十四岁以前与云华之间必有一场恶战。
原因无他,却是因为聂尧和云华皆是只有一半魂魄, 单凭他们任何一人皆是无法承受得起那强横的魔神之力的, 因此在聂尧入魔夺魔神之力后,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就是彻彻底底合二为一恢复完整的魂魄, 要么就是一道魂飞魄散, 双双身归混沌。
聂尧如今已是夺魔神之力, 二十有三,二十四岁迫在眉睫。
他已是渐渐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着强横的魔力, 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枯竭, 消融……
聂尧并不想死, 只能不断的去找原因。
他并不知自己承受不起魔神之力的缘故是自己魂魄有缺,而是通过翻阅魔道古籍猜想是自己的凡人之躯承受不起魔神之力, 想要通过禁术恢复属于自己魔神转世的魔神之躯, 而要恢复魔龙之躯便要先拿回当年由魔龙躯体肢解铸成又遭各大门派封印的几大魔器。
于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更好的承受住魔神之力,新任北冥魔尊聂尧遂携魔道六宗向各大持有魔器的门派正式宣战了。
扶摇仙宗也在齐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