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twenty two

多琳因为提早和彼得约定了出去逛街，所以也起的很早，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在做早餐了。

“早上好。”她打开门，轻快地跟少年问了个好。

“嗨，早上好。”彼得紧张地在地上踢了踢。

“我正在做早饭，你要不要来点儿？”多琳把彼得迎进屋里，她穿着露肩的蓝底碎花连衣裙，看上去别提有多清丽:“因为我好像一不小心做多了。”

她端出一盘自制的全麦火腿三明治，烤到焦黄的全麦土司里夹着青翠的豌豆苗，和水润的西红柿片搭配在一起格外清爽，中间还叠放着用油稍微煎得表皮酥脆的火腿片，咬上一口简直香味扑鼻，而且还十分解腻。

除此之外，灶台上还滚着一锅散发出肉香的粥，多琳放下三明治，走到灶前用勺子搅了搅，然后关了火端了过来。

这是一锅洁白又粘稠的皮蛋瘦肉粥，米粒颗颗分明，包裹着水润的光泽，散发着肉的咸香味道，里面还有青色的皮蛋小丁。

“早餐中西结合，结果不小心做多了。”多琳耸了耸肩:“所以你多吃点，没关系的。”

在不使用能力的状态下，多琳的消化能力也比正常人要强得多，不过她的胃容量是固定的，不可能一口气吃下这么多，只能少食多餐。

“味道真不错。”彼得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而且迅速地吃干净了一整碗粥，哪怕里面有很多外国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皮蛋。他水汪汪的棕色眼睛闪烁着满足的光芒:“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棒的粥。”

“你喜欢就好……”多琳勾了勾嘴角，伸出粉嫩的舌头将嘴边沾着的米粒勾进嘴里，回味似的抿了抿嘴唇:“所以，你今天要带我去哪里玩？”

“嗯……”彼得也舔了舔嘴角:“你想去法拉盛吗？”

“就是你说的公园？”

“不只是公园，法拉盛是皇后区的一个小镇，是全美最大的华人社区，比曼哈顿的唐人街还要热闹。当然，草原可乐娜公园也很棒，附近还有码头，可以包船出海。”

“听起来很不错，怎么去？”多琳看早餐吃得差不多，就把碗筷放进了水池，剩下的粥则晾在外面。

“我们可以坐地铁，很快的。”

“那就出发吧，还等什么呢？”多琳从玄关取下自己的防风镜，习惯性地戴在额头上。

“为什么要戴这个？”彼得好奇道:“你每天都戴着它，是有什么意义吗？”

“嗯……”多琳垂下眼帘:“是我朋友送我的，我觉得很酷，所以经常戴，已经习惯了。”

“男朋友？”彼得扣了扣手，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不不不，他应该是我的兄长……嗯，很好的哥哥。”多琳推了推头上的防风镜:“他有个黑灰色的防风镜，我觉得戴起来很酷，所以他送了我一个专属的红色防风镜。”

其实她一直觉得快银应该有一橱子的防风镜，只是随手拿一个给她而已。

法拉盛距离他们的公寓只有二十分钟的地铁行程，与他们常待的环境不同，从法拉盛下地铁之后，满耳朵就充斥着中文普通话和各地方言，还有韩语夹杂其中，虽然只是小镇，却热闹地像一个独立城市。

“从左边走是法拉盛公园，右边就是生活区，是可以逛街吃饭的好地方，这里有很多正宗的中国菜和韩国料理。”彼得像个专业的导游，介绍景点的时候姿态落落大方:“你想先去公园还是先去生活区？”

“公园吧，我们在公园里转一转，然后就可以出来逛逛唐人街，最后顺路回家。”多琳很快敲定了路线。

法拉盛草原可乐娜公园是纽约第二大园林公园，因为其占地面积广阔，且包括网球中心，艺术博物馆，野生动物中心等众多文化娱乐场馆，所以在公园门口还有自行车出租服务，但是只剩下了一辆双人车。

“你要试一下吗？”彼得侧过头去看正打量这辆自行车的多琳。

“好啊。”多琳反应十分大方，答应后就坐在了自行车前排，不过她一个人控制两人车有点困难，很快就因为后部沉重而被带偏重心，向一边歪倒过去。

彼得一惊，想都没想地伸手去捞，直接把多琳整个人捞了回来，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多琳甚至能听见他生机勃勃的心脏在耳边强劲有力地跳动声，她的脸因此渐渐地热了起来。

“我的天，你还好吗，多琳？”少年搂着多琳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嗯……嗯，挺好的，谢谢。”多琳用手捂着脸，从少年的臂膀里钻出来。

“要不我们不租了？”彼得有点担心安全性。

“我觉得挺好的，只是我太久没骑自行车有点忘了而已。”多琳却坚持租车，负责管理车子的大叔乐开了花，甚至还配合着来了一段激将法:“小伙子，难道你不能保证女朋友的安全吗？”

“怎么可能！”彼得抬高声音，然后又像被掐住嗓子一样涨红了脸:“其实，她……她是我的同学。”

不管怎么样，他最终还是用两美元租下了这辆双人自行车。

“小子，你得在今天拿下她，我觉得这姑娘对你有意思。”大叔一边把租车用的票递给他，一边朝彼得挤了挤眼睛:“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不熟练也要租车？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如果错过就太傻了。”

“额……”彼得看向那边还在孜孜不倦地试自行车的多琳，咧开嘴角笑了笑:“我想我知道怎么做。”

“好样的，男人就应该勇于跨出第一步。”大叔完全没有在怂恿未成年人早恋的罪恶感——他终于不用在这里干等着别人来租车了，当然要对这位救他于水火的小伙子说点好听的，假如彼得不租车，说不定还会被他骂一顿呢。

“谢谢您的教诲。”彼得点了点头，接过票就朝多琳跑了过去。

“嘿，你想坐在什么位置，前面？还是后面？”

“嗯……”

“不然我坐在后面？你负责保持平衡怎么样。”彼得站在后座旁边，对多琳眨了眨眼:“这样你可以多看看前面的风景。”

“那我要是又摔了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放心吧。”彼得跨上后座，修长的身材缩在略显狭小的位置里显得有点滑稽，但他舒展开双臂，对多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为您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多琳脸上的热度还没消退，这会又有继续升温的趋势了。

她小心地跨上前座，脚踩在车蹬上，故作轻快地说:“那我们就出发啦~！”

正如彼得所保证的，多琳一次也没摔过，哪怕这个车架对她来说有点高，她也没有像以往那般紧张。

他们围着公园骑了好大一圈，在人工湖的岸边肩并肩地坐了一会儿，享受还不至于刺眼的阳光，聊了一些关于多琳小时候的事。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彼得对于多琳受委屈感到非常愤慨:“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分明是合法的人类，只是有着罕见的隐性基因，谁也不能因此把你当成怪物！”

“都已经过去了。”多琳看起来比以前提到往事的时候要平静得多，也可能她的情绪已经不经意间被转嫁到了彼得身上:“虽然我可能不会再回去了，但是从那里出生长大，也是给我留下过一些不错的回忆……最起码零食很好吃，人……我就不做评价了。”

和查尔斯结交之后，多琳可以很平和地面对人在遇到拥有未知力量的他们时所展现出的阴暗面，跟他们经历过的相比，她受到的欺凌好像也不算什么。

时间总会治愈伤口，只要你肯放下自残的刀片。

“我突然觉得我其实不该带你来法拉盛唐人街。”彼得有点挫败地低下头:“这会不会让你想到以前那些不好的事？”

“不，你千万别这么想。”多琳抬头看向他:“我还是很喜欢中国，我现在的国籍仍旧是中国的，老人们希望小辈不能忘本，不管家乡的人如何伤害过我们，中国仍旧是孕育我们的土壤，总有一天是要回去落叶归根的。”

“为什么？”彼得感到不理解，大概男孩子都对故乡没什么大的归属感，更何况他还是个生活在独立教育下的外国孩子，他给自己定位就是要越走越远而不是落叶归根:“他们那样欺负你，你还肯原谅他们吗？”

“我不会原谅他们，但我也知道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并不是所有人都坏。”多琳叹了口气:“保持善良都是我做人的准则，如果连准则都没有了，世界会很可怕。”

超英之所以被奉为超英，是因为他们不仅有过人的能力，还有善良的心和坚定的底线，否则他们就会被称为反派人物。

美国队长之所以是美国的灵魂人物和国民偶像，是因为他再强大，也不会投靠擅长蛊惑人心的九头蛇，更不会想统治地球，否则他早就变美国恐怖故事了。

两人在湖边晒了会儿太阳，聊聊天，时间就已近中午，彼得想方设法地使话题保持有趣的状态，他希望多琳不会觉得跟他在一起很无聊。不过他从来也不是善于言辞的那种人，虽然他话很多，但总表达不出想要的意思。

“我觉得挺好啊，”多琳和彼得并肩走在人潮汹涌的唐人街，她左手拿着一支巧克力味的火炬甜筒，右手拎着沿街买的小吃:“只要我懂就可以了，不用追求每句话都用词精确。”

“我不想在你面前显得胡言乱语……”彼得的感应能力在人群当中被无数倍放大，所以他能够完美闪躲所有人跟他的摩肩接踵，只不过滴滴滴狂响的蜘蛛感应和竖立起来的汗毛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周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想到非里特帝结网蜘蛛具有预知危险的能力，心里愈发不安，看多琳不紧不慢地走在他旁边，终于鼓起勇气拉住了她空出来的手。

多琳察觉到掌心传来的热度，立即转头递过一个疑惑的眼神，如果不看那骤然红透的耳尖，她看起来还是很游刃有余的。

“我……嗯……”彼得巧克力色的眼睛紧张地来回颤动，带着冒气泡似的微哑嗓音磕磕巴巴地解释:“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丢，不知道这边治安怎么样，现在还是高峰期，所以我觉得，我得保护好你……对，我有责任保护你。”

他会想方设法地牵你的手，亲你，抱你，你要做的就是及时给他一巴掌。

多琳的脑海里顿时就响起了皮特罗的告诫，她为难地看着手里刚吃了一小半的火炬筒，再看看对自己的命运毫无所觉的彼得，对方的半张侧脸正被阳光亲吻，令人不忍心破坏。

还是算了吧。

她看着正在融化的冰激凌，暗自笑了笑——等吃完这支冰激凌再说。

然而彼得呢？他没心没肺的，心里飞舞着成片的小蝴蝶，满脑子都想着出门前本叔对他说的话，咧开嘴笑得春风得意。

如果姑娘没甩你一个巴掌，那么你们就可以飞速进展啦！

多琳的手比他起码小了两号，修长但并不纤瘦，反而摸起来有点肉肉的，握在手里就是一团软绵绵，而且有点凉，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彼得强忍住揉捏掌心小手的冲动，因为他仍然记得本叔要求他保持绅士风度，不过自从他将这只小手纳入掌心，他的蜘蛛感应就不再滴滴乱响，这让他感到安心。

这样一握手，他就再也放不开啦。本来他想在比较空旷的地方把多琳松开，这样显得他没那么另有所图，可是他发现自己和多琳的手居然被蛛丝牢牢黏在了一起——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但为了不让多琳发现，他也只好将计就计，甚至得寸进尺地跟她十指相扣，让她一点儿也发现不了两人掌心的蛛丝。

多琳的脸红红的，她当然能察觉到彼得的小动作，他们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她几乎没有松开的余地。当然，她是可以甩开彼得的，但她却默认了少年的得寸进尺，并且像每个小鸟依人的姑娘般贴近了他，让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

不过，彼得除了牵手之外，并没有像皮特罗说的那样抱她吻她，他始终都非常得体，是主动又腼腆的那种，多琳发现自己很吃这一套，所以乖乖地跟在他旁边，在法拉盛逛了一整天，直到天都黑了，彼得才把她送回了家。

“进来坐会儿吗？”多琳打开门，回头对彼得招呼道。

“哦不，先不了，我得去接我婶婶，她今天去了曼哈顿，我得在地铁站等着接她。”彼得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你今天……嗯……玩的开心吗？我希望你没有对我这个非专业导游失望。”

“我很开心，真的，”多琳抿了抿嘴唇:“你是个很棒的导游，而且保护我安全到家了。”

彼得这才飞扬起自己的小断眉:“那我先走啦……等我晚饭后过来跟你一起写论文，嗯——还有知识竞赛的题，我陪你一起做。”

“嗯，好啊。”多琳的桃花眼闪着盈盈水光，神情羞涩，笑容却开朗。

彼得被这个笑容“砰”地击中，简直连呼吸都凝滞了。他的心脏“咚咚咚”地疯狂跳动，就好像怀里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奶猫，不仅在他心口打滚，还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挠得他理智濒临断线。

他匆忙转身，踏进电梯准备下楼，就听见脚步声从身后“哒哒哒”响起，他回过头去，正迎上一阵清甜的少女香气。

多琳的心中涌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这让她朝着彼得跑过去，等少年回过头来，她脚下一顿，然后不管不顾地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注意安全。”

然后她轻盈地转了个方向，捂着脸跑出电梯回了家。

而彼得呢？

少年傻愣愣地摸着刚才被亲的位置，电梯下了一楼，门在他面前开开合合好几遍，他聪明的大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炸成了一团浆糊，毫无疑义地当机了，连要走出电梯都不记得。

他觉得自己说不准能飞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起床会补两千左右字数

第23章 twenty three

彼得出了公寓门以后，吹到清凉的晚风，才渐渐清醒起来。他抬头看向亮着灯的公寓房间，多琳就在那扇窗户所在的屋子里面。

时间还早，梅并未给他打电话，彼得登上了另一幢公寓楼的天台，觉得自己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可以在这个时候趁机实践一下。

对面是个巨大的广告牌，他本能觉得自己能够跳过去。

非里特帝科结网蜘蛛具有强大的跳跃能力，还有坚韧的蛛丝，如果按照比例计算，他所射出的丝网不仅能支撑他自身的重量，还能带他游荡到对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