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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节

秋子固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看梁师傅又看看珍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梁师傅微笑着退了下去:“你二人在这里就够了,我不做那夹心的馅儿,我走了。”

珍娘要叫他,又怕声音大了里头听见,只得瞪了一眼,随他去了。

秋子固向门缝里张了一眼,小声小气地问珍娘:“说什么呢?怎么我一来梁师傅就走了?”

珍娘不看他:“我哪儿知道?又不是顺风耳。你听不见,我也一样听不见。”

秋子固呆望她一眼:“怎么好好的动了气?”

珍娘忽地又笑了:“谁动气了?”

秋子固看见被她一双梨涡弄得心头痒痒的:“你不动气,做什么好好的用硬话来衬我?”说着要去捏她小巧微翘的鼻子:“难不成有意淘气?!”

珍娘偏头让开他的手,密密的长睫陡地掀起,露出了那对点漆似的灵动双眸:“你说谁淘气?”

秋子固的心都被那双秋水看化了:“我我,我!”

珍娘忙不迭地低头满地找:“哪儿跑出一只鸡来?还打鸣呢!”

秋子固修长白皙的手,情不自禁又冲她的鼻子而去:“果真是个淘气的,哪有说夫君是鸡的?那你成了什么?母鸡?”

珍娘脸都羞红了:“呸呸!不要脸!谁是我夫君?”

秋子固眼见身前柔荑素白,佳人窈窕纤细,如珠似玉,一时情热不已:“你还不叫我夫君么?昆二的话你没听说么?太子下了保你还嫌不好么?还是觉得我这个人。。。“

珍娘一把上去捂了嘴:“混说什么?谁觉得你人不好了?”

秋子固嘴上温软香暖,顿时说不出话,正要将珍娘搂进自己怀里,忽然屋里响动起来,惊了他一跳。

“不成,这事不成!”是程廉的声音,骤然高了八度。

珍娘由不得眉头一锁,秋子固立刻看进眼里,以唇形示意她:别怕!没事!接着就拉过她的手,合在自己温厚的掌中。

徐公公的声音随之而来:“如何不成?”保持正常语调,只是细辨之下,略可听出不安。

却不闻太子的声音。

程廉的声音怒极而飘,仿佛他已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说不成!她那样一个女子,一个厨子如何配得上她?”

珍娘明显觉得自己手心里的温度,降了下去,再抬头时,秋子固的脸色也变了。

珍娘忙拉紧他双手:“让他随便说我才不理会!”

秋子固深吸一口气,轻轻将自己双手从珍娘手下抽出,珍娘急了:“难道你信不过我?”

秋子固脸色虽有些苍白,却还是竭力冲她挤出一个笑脸,却一字不吐,径直推开门,向屋里走去!

珍娘来不及拉,秋子固几乎是一瞬间,就走到了程廉面前!

“程老爷觉得我不配?”秋子固的声音不高,却足以吸引所有人,尤其是程廉的注意了。

因他太过大胆,竟敢跟朝廷命官当面对峙!

至少在程廉心中,是这样想的,好个厨子,好大的胆子!好猖狂的性子!

“你当然不配?!”程廉冷笑:“难不成你觉得你配?”

秋子固没将这绕口令继续下去,他不羞不恼,除了脸色比平常更白些,几乎看不出异样,只是透明的肌肤下,青筋隐隐暴跳。

“我虽不做文官却也识文断字,论学识程老爷随便可考,”秋子固微凉的嗓音带着逼人的冷峻:“不做武官却也使得一手好刀,不论解牛还是砍人,程老爷一样可以比试!”

程廉身上忽然一阵发寒,要向后退出门去,太子却不知何时挡在了门口。

“秋师傅果然好气势,有一套!谈吐潇洒言行从容!看样子手上功夫也是很圆稳了?”太子笑呵呵地拍起手来,又对徐公公道:“要不叫人来搬走这桌子?看程老爷跟秋师傅过两招?“

程廉顿时大叫,嗓子都哑了:“我是文官,科举出身!哪里混到要跟人比武艺的地步了?这一介鲁人,除了威胁下官,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太子您可要替下官做主!下官可不能受这样的侮辱!”

秋子固向前一步,直逼程廉:“怎么反成了我侮辱程老爷了?我本自一个手艺人,手艺人一技在身,哪朝哪代都有饭吃,不靠天靠地,靠自己本事!不用向人低头谄媚,更不必虚言寒暄,张嘴只为吃饭,不为辱人!刚才在屋外听见程老爷说我是个厨子,敢问老爷,厨子怎么了?”

程廉恨不能直接捶上去:“厨子就是低人一等,你不服怎的?我一个命官难道还不如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伺候人的玩意,还敢跟我吆东喝西!”

徐公公的脸,沉了下去。

秋子固看在眼里,本要回程廉一句的,这时却忽然沉默下去。

“伺候人是不错,不过谁在世上走一遭,不得伺候个把人?”徐公公不看程廉,面向南边行了个礼:“皇天在上,奴才当了一辈子差,伺候了一辈子主上,却原来也不配程老爷如今给的这种待遇。罢了,还是走吧。”

秋子固二话不说,扶起徐公公就向外,太子依旧树在门口,脸上闪过一丝诡凉惊悚的寒光。

“谁叫你们走了?”太子的声音不大,却让程廉遍体打了下冷战:“说起来这事真真可笑!徐公公您伺候父皇大半辈子,,连我们这样的小辈见了都得行半个礼的,原来在宫外,如程老爷这般三五品官,竟不放眼里?”

程廉慌地就跪下了:“太子殿下息怒,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太子眼中乍然闪过煞气,怒喝一声:“住口!本王说话时,有你插嘴的份儿?!”

程廉吓得一缩头,整个身体伏倒在地。

正文 第290章痛快痛快

“凡大家规矩,高伏侍过父母的家人,比年轻的主子还有体面,这里头原也存的是个孝道。原来程老爷这里,竟不明白这个理儿?”太子浑身散发冷气,直盯着地上程廉,逼问:“还是说程老爷这里独大,连父皇一向推崇的凡事孝为先,也不当回事?”

程廉整个人都蒙了。

他不明白好好的,怎么从秋子固身上又绕到了徐公公那里?又怎么会再绕到皇帝身上,惹得太子这样生气?

其实也是他眼拙,看不出太子心里已有了主张,齐珍娘就该配秋子固,你一个半大老头,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