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沐清菱微微勾了下唇角,“要破解这种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到相对的药材将此人的脸清洗一番,就能让其露出真容。”
“宁世子妃,你这话什么意思?”严家主冷冷的问道。
沐清菱淡淡一笑,“严家主只怕是想岔了,本世子妃是在为徐大人解惑,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严家主冷哼一声,转头向上首的徐大人等人,“徐大人,世子妃所言都是按照医书上来的,并不一定代表可行。”
沐清菱低笑一声,慢悠悠道:“既然是医书上来的,那么严家主这么急切,又是为了什么?”
严家主神色猛地一僵,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包括徐大人在内的几位大人不由的看了眼沐清菱,如此心智难怪能得到宁世子的重视。
“严家主确实是太心急了,本官不过是一时好奇,所以才问起了世子妃,严家主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徐大人淡淡开口,而后神色一凝,“既然此人是当年开错药方之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理应定罪。来人,将此人压入大牢。”
一句话,徐大人不再问这名男人身份的真假,直接压入大牢。关于细辛藜芦害人性命一案算是暂时落下尘埃。但是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却让严家众人心里感到不安。
徐大人沉声道:“严家主,既然这件事告一段落,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说一下嘉临县女尸一事。”
严家主神色一紧,但还是不紧不慢的问道:“老夫不太明白徐大人的意思。”
于大人轻哼一声,“严家主也不用装模作样,此行嘉临县,我们总共找到了六具尸,四男两女体。并且仵作也已经验过,这些尸体内脏发黑,体内聚集了大量的毒素,想来不用本官言明,严家主也应当知道这些人是因何丧命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这些人的死与严家有关系。”严文希脸色难看的回道。
“没有确切证据,本官自然不会将这盆脏水泼到严家的身上。只是很不巧,在挖掘尸体时,有人捡到了这样东西。想来严家主不会陌生才是。”徐大人从案桌上拿起一枚通体深绿的玉佩。在这个玉佩的中央是镂空的,雕刻了一个极为细小的严字在里面,周围是精致的莲纹。
看到这样东西,严家主倒吸了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如果不是严远潍与严文希扶着,他此时早已摔倒在地。
这样东西,别人不清楚,但是严家却是最清楚的。因为这枚玉佩是严家家主所有物。虽然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毕竟是先祖留下来的,所以便在每代家主的身上传下去。时间一长,这枚玉佩也成了严家的另一种信仰,代表着严家医术的传承。
只是,严家主在也没想到,这枚在五年前丢失的玉佩,此时却出现在大理寺的公堂上,被当作呈堂证供。
徐大人沉声道:“本官也已经查清楚了,这枚玉佩是你们严家家主所有物。那么,严家主,你是否可以告诉本官,你们严家的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嘉临县埋藏尸体的地方。”
严远潍急忙道:“徐大人请明辨,这枚玉佩五年前就已经丢失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嘉临县,但是这绝对是一个误会。”
“误会。本官还以为严先生要说是被人陷害的。”于大人冷声道。一想到自己差点就将命留在了驾临县,于大人就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客气。
大堂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凝固,如果严家不能拿出证据证明严家的玉佩早已丢失,那么这桩案件他们别想全身而退。
“严家说玉佩五年前就已经丢失,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并不代表就一定是空口无凭。徐大人何不给他们两天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沈大人淡淡开口。
于大人有些古怪的道:“沈大人想为严家求情。”沈大人没有去嘉临县,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这点,于大人还是能够理解的。不过,除去这一点,沈府与严家的关系,似乎不算融洽。瞥了眼下方神色淡淡的沐清菱,于大人突然觉得他应该知道沈大人什么意思了。
沈大人轻哼一声,“本官不过是就事论事。”
“既然沈大人如此说了,本官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自然会给严家主两天的时间去证明这件事。不过,严家的案件到此为止已经有诸多疑点,所以还烦请留下两位。”徐大人的意思已经还明显了,严家主年纪大了,他可以放回去。但是严远潍,严文希两位就得留下,替严家其他人到天牢去待段时间。
“文希…”严远潍伸手握住了因这话变了脸色的严文希,压低声音道:“现在局势对严家极为不利,不可擅动。”
严文希咬牙,一双眼中全是不甘心。
严远潍与严文希两人很快被衙役带下去了。严家主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却是孤零零一个人,背影远远的看去,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案件审到这里又往后面推了两天,沐清菱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两天后,严家是继续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到时候会全部揭晓。
围观的老百姓见什么好看的,就渐渐散了去,只等着两天后的最后一次审判。外面的百姓还没有完全散去,沈大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今天趁着诸位都在,本官正好想问世子妃几个问题,免得到时候又见不到世子妃的面。”
话音一落,外面没走完的百姓又掉了个头,看向了大堂内。
沐清菱微微勾了下唇角,终于来了么。
“沈大人想问什么?”沐清菱淡淡道。
“世子妃隐瞒身份,以沫姑娘为名在靖安开医馆是何居心。”沈大人语气犀利,略带几分咄咄逼人。
沐清菱淡淡道:“其实沈大人更多的是想说,宁王府世子妃心怀不轨,想以医术茶毒百姓对吗?其实本世子妃不太明白,沈大人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有这种心思的。如果沈大人是因为令公子的死,所以心生怨恨,那么我确实无话可说。不过本世子妃也说过,如果沈大人能够拿出证明证明是我杀了沈信,这刑部不用沈大人来请,本世子妃也会自己去。”
这番话算是直接将沈大人的目的道了出来。
“沐清菱。”沈大人脸色铁青,直呼其名。
沐清菱站起身来,淡淡道:“沈大人,沈小公子不过是一名纨绔子弟,你莫不是因为觉得他与我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本世子妃才冒着惹得一身腥的危险动手杀了他。沈大人应该明白,就算沈小公子真的惹到了我,宁王府也多得是人,根本不需要我刻意去设计。”这句话的意思是,沐清菱如果真的想要杀沈信,也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大堂外围观的百姓本来还在怀疑沈信的死,是不是跟沐清菱有关系,现在听得这番话,疑虑几乎打消了大半。
是啊,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碍得到宁王府世子妃的事。
“绮月,我们走。”沐清菱带着绮月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大堂里脸色变幻莫测的沈大人,以及神色复杂的徐大人等人。
“沐丞相…”沈大人盯着正欲起身的沐丞相。
沐丞相回头道:“沈大人,既然清菱如此说了,这件事与她的关系不是很大。本相觉得沈大人应该重新改变追查的方向,免得错过了找出真凶的最佳时机。”其实这个时候,沐丞相的心底还是有几分庆幸的。他这个女儿有多难掌控,沐丞相早就领教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沐丞相还是不太愿与宁王府对上。
“哼,究竟有没有关系。本官会亲自找出答案的。”沈大人冷哼一声,说白了,还是不太相信沐清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其他人见此,不由的面面相觑,沈大人这种态度摆明了是要咬死宁世子妃。不过这也不奇怪,抛开其它的不说,当初宁世子妃可是从沈大人那里索要了一株血芝。仅凭这一点,估计都得被沈大人记一辈子。
不过可惜的是,血芝后来被北夷人抢去了,又杯送进宫里,宁世子妃其实什么也没得到。这几乎是所有让的心声。
说到血芝,就不得不说已经被皇上封为岚妃的呼延初岚了。呼延初岚是在前两天被迎进宫的,据说北夷为这位公主准备了极为丰富的嫁妆,君穆言一时高兴,在宫里举办了大型宫宴,满朝文武,靖安里有脸面的几乎都到场。只是那个时候,沐清菱刚巧去了承安寺,所以错过了这场宫宴。
不过沐清菱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就算他当时待在宁王府,也不见得会去参加这场宫宴。因为君凌熠告诉她,若是不喜欢宫里的宴会,可以直接回绝。只是让沐清菱略感奇怪的是,沐映菡是当天下午来的,没道理不知道宫里会有宴会,但是她还是来了。难不成她觉得与谢妙彤针锋相对比参加皇上的封妃大典还要重要。
皇宫里,君穆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是只要了解君穆言的人,就会知道,他这会儿的心情一点都不美妙。
坐在下首的除了刚刚从承安寺回来的言锦外,另外还有北夷使臣。
“皇上,我国公主已经嫁入皇室,现在是否商议下令国和亲公主的人选。”太史大人看了眼一旁淡然饮茶的呼延辉,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道。
“这是自然的。”君穆言点头,“朕已经让皇后从诸位千金中挑出了两位小姐,一位是长公主府的怀蕊郡主,另一位是安国公府的小姐邵涟韵。这两位的才貌在众位千金小姐中算是出类拔萃的。关于这两个人谁和亲到北夷,这件事,朕会请宁王府帮忙琢磨的。”
“一切由皇上做主就是。”呼延辉微微眯眼,也不点破君穆言那点心思。
其实还没到靖安,呼延辉就得到过消息,君穆言让宁王府招待他们北夷来使。但是宁王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在这件事上几乎一点力都没出,甚至当时安排进驿馆时,宁王府的人一个也没出现。
这次,君穆言竟然想着让宁王府参考和亲人选,而且还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他这摆明了是存心的,想要离间宁王府与安国公府。
差人将呼延辉一行人送出宫后,君穆言才看向言锦道:“言锦,你觉得,沐清菱改名换姓开药馆,是否真的没有目的。”显然,君穆言已经知道了大理寺发生的事情,所以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言锦淡淡道:“皇上,臣以为,一个医馆还不至于掀起多大风浪。”
只是,君穆言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言锦的话有所缓和。如果沐清菱只是单纯的开医馆,君穆言自然不会如此在意。但是,沫姑娘的医术太高了,甚至都压过了严家,这让君穆言不禁担心,君凌熠的身体会不会在沐清菱的妙手下恢复如初。而这,并不是君穆言愿意看到的。
命不久矣的宁世子都让人心生怯意,若是真的让他恢复到全盛时期,君穆言很难想象,到时候这南陵还有他做主的地方吗。
“言锦,如果说沐清菱真的是杀害沈信的凶手,那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君穆言眼眸一沉,忽然问起了言锦这个问题。
言锦摇摇头,“皇上,若是其他人,刑部自然可以按照国法来处置。但沐清菱不行,先不说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就算有,宁世子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头发。”
所以,就算君穆言想要找齐证据,从而陷害沐清菱入狱也是行不通的。不因为其它,只看沐清菱在宁世子心里的份量。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君穆言咬牙切齿,一拳头打在了龙桌上。
言锦眸光微微闪了下,低声劝道:“皇上,一切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不需要太过着急。就算宁世子妃医术极高也不能说明什么。当年药谷谷主亲自出手都无济于事,更何况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子。”
君穆言沉默了会,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点头道:“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