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沐清菱与往常一样,拿着医术在烛光下研读,不时的拿起毛笔在旁边的宣纸上写写停停。不知过了多久,沐清菱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含云,目光随即落在她手中的青瓷茶杯上,眉峰不由的一挑。
含云快步走了进来,将沏好的茶放在桌上,“小姐,这是奴婢刚刚泡的安神茶,小姐待会儿尝一点,有助于睡眠。”
闻言,一边伺候的绿竹几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般殷勤,居然关心起了小姐的睡眠问题。
沐清菱瞥了眼手旁的茶杯一眼,重新拿起桌上的书卷,眼也不抬的道:“我不需要这东西,端走!”
“小姐…”含云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紧,“这是奴婢特意泡的,要不小姐尝尝看。”
沐清菱抬起头来,目光从那盏茶上面掠过,望进含云的眼中,唇角微微荡开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既然是含云特意为本小姐泡制的,那我就尝尝这味道如何。”说罢,沐清菱在含云的目光下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赞道:“香而纯正,有一股淡淡的甘菊,确实有舒缓身心,安神宁心的作用。难怪含云之前能够成为夫人身边得力的助手之一,就这泡茶的手艺就不错。”末了,沐清菱缓缓的加上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含云身体一僵,有些急切的解释道:“小姐别误会了,奴婢现在是小姐身边的人,自然不会……”
沐清菱唇角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我又没说什么,你说这些做什么。”
“奴婢,奴婢……”含云对上沐清菱那双似笑非笑的目光,手心里不停的冒着虚汗。
“好了,你想说什么,本小姐心里有数。”沐清菱抬手打断了含云后面的话,目光掠过房间里面的一众人,淡淡道:“绮月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
沐清菱的目光从跟随着绿竹离去的含云的背影上收回,落在一旁纹丝不动的两人身上,淡淡道:“我的话你们两个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
“我们两个留下来伺候小姐。”留下来的两名宫女相视一眼,其中一名从容不迫的道。
“你们叫什么。”沐清菱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把她们带回来后,都没问过她们的名字。
“映霜!”
“映蓉!”
沐清菱了然的点点头,“那好!映霜,映蓉是吧!我再说一遍,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们可以退下了。”
“我们还是留在这里伺候小姐的好。”好一会儿,映蓉语气有些僵硬的道。
沐清菱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睡觉你也要盯着。那还真是抱歉,我睡觉从来都不喜欢有人待在我房间里,所以…麻烦两位出去!”
“我…”
一旁的映霜不着痕迹的拉了拉映蓉的衣袖,适宜她不要多言,对着沐清菱福了福身,道:“那小姐早点休息,奴婢先退下了。”主子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沐清菱起冲突,这个女子的警惕心比任何女子都要强,若是因此误了事,她们难辞其咎。
沐清菱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越发的冷淡。
绮月将沐清菱的神色看在眼中,压低声音道:“小姐若是觉得这两人碍事,可以请世子帮忙解决。”
沐清菱收回目光,讥讽的勾了下唇角,“这两人可是咱们陛下赐下的,你觉得动了她们能有什么好处?”沐清菱敢肯定,映霜映蓉一旦有个什么,马上就会迎来皇上的兴师问罪,说不定他还会趁机给你定个什么罪名。
“这……”绮月蹙眉,显然也明白沐清菱心中的顾虑。但是等到小姐出嫁,这两人肯定是要陪嫁到宁王府的,到时候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绮月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是找个时间跟世子说一下。
“绮月,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威胁都能称之为威胁,映霜映蓉也许确实够聪明,但是她们太骄傲了。”沐清菱微微勾起唇角,清淡的嗓音缓缓流出。
“属下明白了!”绮月一愣,立刻明白了沐清菱的话,没错,越是出众的人,心性越是骄傲,只要善加运用好,就不怕她们构成威胁。想到这里,不由的豁然开朗,就连刚刚的忧虑也散去了,心里不由的更加佩服眼前这个自己跟了没多久的主子。明明只是一个闺阁小姐,但是却能将人心看得如此的透彻,就冲着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个女子心思足够慎密,看事足够严谨,是其他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说完了映霜映蓉的事,沐清菱的目光重新落向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淡声道:“绮月,待会儿去告诉逐风一声,让他拖住映霜映蓉,不要让那两个人注意到我这里。至于你,待会儿直接与我待在房间里就是了。”
绮月跟在沐清菱的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对于沐清菱的行事作风也算是了解了不少,现在听到沐清菱的话加上她此刻的神色,再联合含云之前奇怪的行为,立刻就明白了桌上的那杯茶水有猫腻。微微颔首道:“小姐尽管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
沐清菱满意的点点头。绮月看了眼桌上的茶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姐,这茶水有什么问题吗?你之前……”她之前可是看到小姐喝下去了,现在听到沐清菱的吩咐,不由的有些担忧起来,虽然早知道小姐有医术,但是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她服用解药什么的,心里难免有些放不下心来…
沐清菱瞧见绮月脸上的担忧,轻笑一声道:“放心吧。含云端来的这杯茶确实是安神茶,只不过…她在里面多加了一包迷药而已。”而且份量还不是一般的重。
“迷药!含云什么意思?”绮月一怔,有些不甚明白含云好好的在茶里加迷药做什么。
“呵呵,她究竟玩的什么花样,待会儿我们不就知道了。”沐清菱的双目落向漆黑的窗外,微微勾了下唇角,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要不然她不介意制造一些爆炸性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