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拂,竹影摇曳。
沐清菱坐在桌前替面前的男人斟满了茶,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桌面一个精致的锦盒静静的待在那里。仿佛无人问津,但是大家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
君凌熠修长的手指拂过茶杯,目光落在眼前面无表情的沐清菱的脸上,低笑一声,“清菱可是恼那些人,没关系,今天过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
沐清菱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仍是谁在深更半夜被告知有人要打劫她,估计心情都好不起来。虽然早就知道血芝在她的手上,必定会招惹上一些麻烦。但是当真正来临时,沐清菱也只得叹一句,为了一株血芝,这些人前赴后继的来送死,也不知是太过无谓,还是太过自以为是。
这座院子里,从上半夜到现在都已经不知道闯进来了多少人,只是还没等他们靠近主院就被君凌熠安排在这里的人全部绞杀。但是同样的,这些人就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似的,即使有再多的同伴送命,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前冲。
外面的打斗声隐约传来,沐清菱的目光落在锦盒上面,叹道:“这株血芝对他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对于有些人来说,得到它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君凌熠唇角勾起抹极浅的弧度,目光淡薄,“对于江湖人来说,它是自己脱胎换骨,成为绝世高手的灵丹。对于上位者来说,它是自己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妙药。”
“绝世高手!长命百岁!没这么神奇吧!”沐清菱唇角一抽。若是仅凭一样珍贵的草药就能让自己成为绝世高手,那么那些武林高手起早贪黑幸幸苦苦的练武做什么。至于长命百岁虽说并非是无稽之谈,但是一个人的寿命并非一株草药就能改变的。即使是在前世那种医术发达的时代,真正能活到百岁的又有多少。更何况是这种医术落后的时代,真正等到绝症来临时,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就算是有血芝在手也只能延缓死亡的时间,而不能救自己一命。
再说了,这株血芝她也认真的研究过,确实比一般的灵芝珍贵十倍百倍,但是却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人转眼间成为绝世高手。只能说这血芝是解毒的上等圣品。
君凌熠低笑一声,“自然没这么神奇。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本医书中记载的。据说是当时一位游历的江湖人无意间得到了这本医书,知道了血芝的神奇功效,他就十年如一日的在几国之间寻找血芝的下落。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来,惊动了所有的人,凡是知道了这件事的人没有一个不在寻找血芝的下落。”
沐清菱好奇的问道:“那后来那个江湖人呢?”
君凌熠摇头道:“不知道!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成为了绝世高手…隐居了。”
沐清菱撇嘴道:“我觉得我比较赞同第一个观点。”因为血芝没有那个功效,所以所谓的绝世高手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君凌熠淡淡一笑,“我也觉得!只是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相信第二个。”
沐清菱点头,“我知道!外面那群人不是很好的说明了这件事。”
两人这么一会儿说话的时间,外面的打斗声已经越来越清晰,沐清菱挑眉看向君凌熠,若是没有他的同意,那些人真的有本事靠近这里么。
君凌熠低笑一声,“清菱就不想知道今天来夺取血芝的是那些人吗?”
“若是能够知道是那些人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就算了,只是这样的事只能只此一次。”沐清菱无所谓的耸耸肩。今天抢夺的人太过庞大,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派来的。也许是因为前几天各种小规模的抢夺都失败了,所以不知谁想了个主意,将所有的力量聚集在一起。但是他们就没想过,等到血芝真正到手了,应该归谁。
门外的打斗声依旧在持续,但是却没有再上前一步,显然是被很好的拦在了外面。君凌熠沐清菱两人相携站在窗口处淡淡的看着门外的刀光剑影。即使身处腥风血雨之中,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出奇的平和,温馨。
君凌熠侧首看着身边脸上没有丝毫惧意的女子,眼底带着柔意,但也夹杂着丝无奈在里面。有时候他希望自己身边所站之人能够强韧的接受一切。但是有时候他也希望她能适当的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只是显然,身边这个女子有的只有从容不迫,却从不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柔弱。
大约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外面的打斗声终于终止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黑衣人被宁王府的暗卫死死的压着跪在地上。能够被君凌熠指定留下的自然都不是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啰啰。
沐清菱随着君凌熠漫步走了出去,本来沐清菱想提醒他这么出去好么,但转念一想,这里的人都被抓住了,就算有认识的,直接灭口不就得了。
“君凌熠,是你!”被压着跪在最前面的男子双目赤红,在看到从里面出来的君凌熠,双目圆瞪。
“呵,认识本世子,看来是熟人了。”君凌熠讥讽的勾了下唇角,对着一边的逐风吩咐了一声。逐风上前一把将那名男子脸上的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大约三四十岁左右的脸。
“哦,原来是镇远将军府的大公子。只是什么时候堂堂将军府里居然出了个贼。”君凌熠漫不经心的挑了下眉头。
沐清菱挑眉,镇远将军!那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沐清菱在心中淡淡叹息了声,想起了初次进宫时替皇后诊脉时的结果。就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皇后明显被人下了慢性毒药,长此以往下去,皇后的性命是否保的下还是个问题。这如果不是今天见到镇远将军府的人,她差点就将这件事给忘了。而且这件事除了下毒之人之外,估计就只有她最清楚不过了。
“既然这位是镇远将军府的大公子,那么这位呢?”君凌熠淡淡的将目光移到他身边另一个人的身上。
随着逐风将他的面巾扯下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君凌熠唇角的弧度也在增大,“原来对血芝感兴趣的还有我们的皇帝陛下。”
男人眸光一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凌熠冷笑一声,“你不需要知道,只要你主子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世子,此人是否诛杀…”逐风沉声道。宁王府在宫中早已埋下不少的眼线,这个人什么身份,他们自然是清楚的。不得不说,皇上为了得到血芝还真是肯下血本,这个人身份可丝毫不比映霜映蓉低。
“不用!”君凌熠拉着沐清菱离开淡淡道:“先关起来,另外别让他有机会自杀。也要好好的招待我们的袁大公子。”
“属下明白!”
“既然一个是镇远将军府的人,那么另外一个呢?”沐清菱侧首问着旁边的男人。比起镇远将军府,她觉得她还是对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比较感兴趣,谁让他是那位派来的呢。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咱们陛下身边的影卫么!”君凌熠淡淡道。
沐清菱点头,她当然记得,映霜映蓉可不就是影卫的一员,而且还是影卫中的精英。
君凌熠淡淡道:“他与映霜映蓉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在皇室影卫中,有特意为皇上执行秘密任务的,也有负责安危的。而这一位么,他是咱们皇上身边的四大影卫之一,也是皇上的保命符之一。”
“呃,咱们皇上的保命符都这么弱。”她奇怪的不是他是皇上的保命符,她好奇的是这么一个轻易就被制服的影卫真的适合在危急之刻保自己的命吗。
“嗯!忘了说,他是这四个人里最弱的一位。”君凌熠挑眉。
“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咱们皇上身边的人都不怎么样这一事实。”沐清菱撇撇嘴。映霜映蓉就是最好的例子,从上次这被责罚后,她们二人虽老实了不少,但是还是在想着法子获取宁王府的机密,有几次君凌熠还特意放了几条半真半假的消息让她们传给皇上,只可惜这两位一点也没发觉到消息的真假。由此,沐清菱再次对伟大的皇帝陛下身边的人感到失望。
沐君凌熠轻笑一声,“其实不是什么人都是练武的奇才,皇上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培育出数十位高手已经不错了。”即使是宁王府,从小挑选出来护卫宁王府的暗卫必须是根骨奇佳适合练武的,资质平平的,一般都送入军中,培育成军中的领兵人物。当年的穆王府不是宁王府,穆王府从未领过兵,更是没有培育练武之人的经验。而宁王府不同,宁王府自被授予了兵权之后,更着重于各种训练,对资质出众的人更加的看重,因为有各种任务需要能力出众的人去完成,所以,在培养高手这一块,皇上是真的比不上宁王府。
“说奇才。咱们眼前可不就有一位。”沐清菱挑眉笑道。跟所有的人比起来,沐清菱认为已经没有谁更适合奇才这个词了。
回到宁王府里,已经离天亮已经不远了。将沐清菱送到墨竹轩门口,君凌熠温声道:“你昨晚一整晚没有休息,今天就别去得闲医馆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下。”
沐清菱点点头,看向君凌熠道:“那你呢!”
“我不要紧,你别忘了,我可是习武之人,不是你能比得了的。乖,去休息下,若是累倒了,为夫可是会心疼的。”君凌熠轻轻理了下女子额间的散发,柔声笑道。
沐清菱唇角一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院子里走了去。
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君凌熠无奈的低笑一声。
书房里,君凌熠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发出一阵有节奏的清脆声。墨洵面无表情的侯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被压着跪在中间的男人。
“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着自杀,不然,本世子不介意你去与那位做伴。”君凌熠目光凉薄,微微勾了下唇角。
本来一片死寂的男人在听到君凌熠的话后,猛然抬起头来,死死的看向君凌熠的方向,“是你抓了他。”在这之前,他们还得了个任务,那就是查探那个人死了没。之前映霜也传回过消息,说是没那人的下落,主子也自然而然的以为他死了,现在很显然主子的猜测是错的。
君凌熠冷笑一声,“咱们的皇帝陛下想借本世子的手杀了他,那么本世子就偏要他活着。”自别庄刺杀之后,来宁王府打探消息的不在少数,他自然知道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
男人垂眸道:“宁世子,你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苦苦与主子作对,这样对宁王府有什么好处。宁世子何不放下成见与主子和睦相处。”
君凌熠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一声,语气却也多了几分冰冷在里面,“和睦相处!呵,不愧是咱们皇帝陛下培养出来的人。”一样的自以为是,没脑子,真以为所有人都得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牵着走。
宁王府与当今皇上的恩怨已经难以化解,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和解的。
许是听出了君凌熠语气里的嘲讽,男人的脸色如同寒霜般,“宁世子,我敬你并不代表我怕你!”身为主子身边最出色的影卫之一,他们绝对不允许接受任何的侮辱。
君凌熠讥讽的扯了下唇角,“哼,阶下囚就得有阶下囚的觉悟。”
看着咬着牙一副双眼要喷火的男人,君凌熠轻嗤一声,“看在你这么不识趣的份上,本世子觉得还是让你去见见那个人,想必你也非常有这个兴趣。不过,你就不想知道你们主子为什么非要除掉他,哪怕是牺牲你们。”
男人一怔,那个人什么身份他们确实是一知半解,除掉他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告诉他们对主子的命令必须绝对的遵从,不多问不多说是他们需守的法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