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松臣住处。

乔言在舞蹈厅跳舞，累了就坐在落地窗边，看着远处。

心里有一处很空。

不知道为什么会空。

“言言，吃饭了。”谭松臣做好晚饭，喊乔言吃饭。

乔言回头，冲谭松臣笑。“大姐的婚礼，我穿哪条裙子合适？”

谭松臣走到乔言身后，把人抱在怀里。“你穿什么都好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乔言偷笑。“你以前总是会怼我。”

“那时候你还不是我女朋友，现在是了，我当然不舍得怼。”谭松臣声音沙哑低沉，好听的很。

乔言听着他的声音与心跳，空落落的心才慢慢放回了肚子里。

松了口气，乔言转身抱住谭松臣。“抱我去吃饭。”

谭松臣发现，乔言越来越粘着他了。

非常依赖他。

这是好事，可谭松臣却总是担心……万一哪天乔言想起顾烨霆。

吃过晚饭，乔言洗澡睡觉。

他们两人就像是多年的情侣，早已经十分自然的相处。

但乔言依旧会害羞，每次脸红都像是小仓鼠一样躲在被窝里。

哄乔言睡着，谭松臣起身走出卧室，站在阳台上抽烟。

顾烨霆将名下所有的房产，资产，理财保险等……全都转到了乔言名下。

而且……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着手签字，并且准备了。

这说明，顾烨霆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活路。

他根本就不是去其他城市发展，他是……打算离开了。

顾烨霆给谭松臣留了一封信，那封信，是写给乔言的。

他骗乔言签了那份婚前协议，就是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给了乔言。

他说……他其实早就可以签字同意离婚，可他有私心，所以一直拖着。

他就是不想和乔言离婚。

他宁愿乔言丧偶，也绝对不会……和她离婚。

如果是丧偶，至少……他永远都是乔言的前夫。

至少证明，他真实存在过，出现在过乔言的生命中。

至少……他没有白白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

他爱乔言，爱到了骨子里。

……

“谭松臣，我把乔言交给你了。”

顾烨霆说，他把乔言交给他了……

顾海和乔雨灵去世以后，乔言就回到了顾家。

他是乔言的哥哥，乔言却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哥哥。

最开始，乔言还会奶乖的叫一声哥哥，像是一只哭红了眼又胆小的小兔子。

乔言自闭的那段时间，除了顾烨霆，她谁都不信任。

她喜欢躲在顾烨霆身后，不敢看见任何人。

顾烨霆……很享受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将乔言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乔言。

可看到乔言和别人关系亲近，甚至和代课老师关系亲密，他都会嫉妒到发疯。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乔言身边的人弄走，他安排和规划着乔言的人生。

这样让乔言无法呼吸。

可只有这样，他才能有片刻的安全感。

他时常觉得，乔言是顾家的正牌大小姐，自己只是被收养的，是一个外人。

他想要稳固身份，就必须要讨好乔言，讨好顾家所有的人。

偏偏，他性子冷漠，又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终究，还是心里的阴霾，让他一步步将乔言推开。

真正失去乔言，他反而成了最无法接受，也是最脆弱的一方。

……

海城警局。

陆晚清的事情在网上曝光，后被全网封杀，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陆晚清很清楚，自己的人生完了……

她永远都无法再站起来了。

她去了顾烨霆出事的地方，想要跳下去结束生命，可她没有勇气。

她不敢。

她一步步走到警局，像个没有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这一生，她为了虚荣，为了活得更体面，她步步绸缪，天天算计。

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世界上，好像从没有人真心爱她。

除了陈述……

到了最后一刻，陆晚清才真正忏悔，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还活着，是因为陈述一直都在背后保护她。

一直到现在，陈述都为她承担了所有的罪责，让她能逃脱一切。

可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找谁？”警局的人问了一句。

“江淮……江队长。”陆晚清沙哑着声音开口。

“你有事？”

“我是来自首的，陈述没有杀人，人……都是我杀得。”陆晚清站在大厅里，声音沙哑却坚定。

这一次，她是真的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她恨，一直到现在她都恨。

她恨乔言，恨不得杀了她，恨不得自己死也要拉着她去垫背。

可乔言和她不一样，乔言身边还有谭松臣。

即使失去了顾烨霆，也依旧还有个谭松臣保护着她。

她身边有太多人守护了……

她根本无从下手。

这些天，她也想过买凶杀人，要乔言给她陪葬。

可除了顾烨霆，还有陆泽和秦子煜刘传江他们……

他们全都在保护乔言。

让她根本无从下手。

她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她终究是比不过乔言了。

其实，陆晚清不相信顾烨霆死了，没有找到尸体，她就不相信顾烨霆是真的死了。

他水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死。

可顾烨霆是不是活着，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了。

因为……顾烨霆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

从来没有。

哪怕一瞬间，都没有。

“陆晚清？”

“我是来自首的，陈述没有杀人，罗红是我杀得，那些人也是我杀的，所有人都是我杀的，和陈述没有关系，他只是负责帮我埋藏尸体，还是在我的胁迫下。”

陆晚清深吸了口气，再次开口。“陆泽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欺辱过我，那都是我一个人做的，用了很恶心的方式栽赃陷害陆泽的父亲。”

她就是不想被一个普通家庭收养。

她就是想要一个更好的生活……

……

海边的风很大，呜咽声像是在倾诉着什么。

陆泽站在海崖边，沉默了很久。

他把顾烨霆给的钱，一半都捐给了孤儿院。

那是顾烨霆生长的地方。

“喂！你要没死，就别躲了，你是适合流浪，你没经验……我有经验，跟着我混吧。”陆泽喊了一声，自己都笑了。

想想顾烨霆那种洁癖要去睡天桥，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