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谭松臣冷眸看着顾烨霆，感觉他说的话异常可笑。

“她会同意。”顾烨霆忍着疼痛坐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脱下衬衣。

后背的血迹和伤口早就和衬衣黏连，撕扯的时候很疼，但他似乎不以为然。

“顾烨霆，别总是做出一副你很了解乔言的样子！”谭松臣最受不了顾烨霆这副表情。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顾烨霆抬手扯住谭松臣的衣领。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配不上乔言，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危险，你就是个只会冲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世祖，继续做你的谭家少爷，远离乔言，懂了吗？”

不是每一次，都那么恰巧有人替你们扛下所有。

“顾烨霆，我不明白你的自信源于哪里。”谭松臣推开顾烨霆。“你身上的伤是秦勉做的？你顾烨霆不是很能耐，也有害怕的人？”

“谭松臣，远离乔言，如果你不想她出事……”顾烨霆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我护了她十年。”

谭松臣可笑的别开视线。“你所谓的护，只是束缚她，控制她。”

“至少她还活的好好的。”在顾烨霆眼中，只要结果是乔言活着，过程怎样无关紧要。

他只要目的。

目的就是他答应了顾爷爷，会保护乔言，不会让她出事。

“顾烨霆，你简直不可理喻！”谭松臣感觉他和顾烨霆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想法同样天差地别。

“我爱了乔言十年，你觉得我会放手？”谭松臣冷笑。

“可她爱了我十年，你觉得她能轻易就放下？”顾烨霆抬手指了指谭松臣的心口。“我可以肆无忌惮，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重新回到我身边，你可以吗？”

“你如果有这种自信，三年前就不会逃到国外，浪了三年才肯回国！”顾烨霆讽刺谭松臣。

他的话总是那么有底气，就好像在告诉谭松臣，得不到的才会骚动，被偏爱的才会有恃无恐。

所以顾烨霆根本不需要在乎他爱不爱乔言，他只需要知道乔言爱他，离不开他，就足够了。

“言言最近只是叛逆，她想明白了就会回到我身边，所以不要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更不要招惹秦勉，你动了秦子煜，真以为秦勉查不到你身上？”

谭松臣的眼眸沉了又沉，看着顾烨霆，没有说出一个字。

“好歹从八岁起，我们就是朋友，帮我上药，这段时间，为了确保言言的安全，我要住在这。”顾烨霆很不要脸的趴在谭松臣的沙发上，还很嫌弃的蹙了蹙眉。“沙发太硬。”

谭松臣磨了磨后槽牙，把这人宰了冲进下水道，警方能不能发现？

抬手揉了揉眉心，谭松臣将药扔在顾烨霆身上。“我刚收养了一只流浪狗，没有再收留一只的想法，滚出去。”

“好，那我就去言言那边，她肯定会收留我。”顾烨霆顺势就要起身。

谭松臣忍无可忍。“你哪来的脸！”

“爷爷去世前，留了遗嘱，就在金城律所的何律师手中，听说同时还有四个律师鉴定，每个人手里留了遗嘱的一部分，你猜遗嘱内容会是什么？”

顾烨霆突然沉声转移话题，声音沙哑且无力。“你以为被顾家收养是我的幸运？老爷子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

谭松臣的手指发麻的透着寒意，顾老爷子留了遗嘱，一定和乔言有关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轻易答应和言言离婚，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如果真如顾烨霆所说，他会轻易离婚？将乔言这个‘隐患’拱手让人？

“我说我是一时冲动，你会信吗？”顾烨霆视线有些游离。

“呵，顾家少爷不是处事稳重，最看不上我这种做事冲动的蠢货？”谭松臣不放弃机会讽刺顾烨霆。“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难得冲动一次。”

“我太自信了……”顾烨霆闷声说了一句。

谭松臣没听懂。

他太自信了，以为乔言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离开他撑不过三个月。

他太自信了……

只是被乔言一句她从未接触过别的男人，所以爱上了别人而刺激到了。

他给乔言机会，让她离婚试试看，只有真正碰了壁，才能回头来求他复婚，才会知道外面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得过他顾烨霆。

只有等乔言自己明白过来，会来求他，他才能拿捏乔言一辈子，让她往后的日子都能乖乖听话，绝对不能再提离婚这件事。

让她学会懂事，学会乖。

离婚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提。

在顾烨霆眼中，乔言太不乖了。

就像个迟来了青春期而叛逆的孩子……

“谭松臣，你活在阳光下，从未感受过阴霾和黑暗，所以就算任凭你想象，都不会想到黑暗有多可怕……”

顾烨霆是羡慕谭松臣的。

他被顾家收养，和谭松臣成了朋友。

他无时无刻不在羡慕着谭松臣。

羡慕他的放荡不羁，羡慕他的冲动和不管不顾。

从小到大，谭松臣之所以能不顾忌后果的冲动易怒，不过是因为有谭家的羽翼保护罢了。

他的父母和爷爷，甚至是三个姐姐，将所有的黑暗都隔绝在谭松臣的世界之外。

所以他曾经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全都是好人。

没有人知道，顾烨霆有多羡慕谭松臣，羡慕到嫉妒，甚至想要毁了他这股单纯。

好想撕开他的保护伞，让他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险恶。

可惜……他做不到。

有些人，生来就是公主，生来就是王子。

谭松臣就是那类人。

他干净的让人发指。

愚蠢的让人抓狂。

可顾烨霆还是会被这种人感染的，即使利益使然，他也确实真心将谭松臣当兄弟。

他甚至愿意替他扛下所有黑暗，让他继续单纯愚蠢的过着他大少爷的生活。

但前提……谭松臣不要触及他的底线。

“你已经什么都有了……”顾烨霆疼的额头沁出汗珠。

谭松臣在帮顾烨霆上药，与其说是帮，不如说是趁机报复。

“我只有乔言……”

顾烨霆沉声开口，他希望谭松臣千万不要逼他。

乔言对他很重要。

他永远都不会放手。

顾烨霆自己也承认，他就是个疯子，乔言遇见他，是乔言这辈子的劫。

她就应该认命。

因为他不会放手。

而谭松臣，明明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连乔言都要从他身边抢走。

“你说什么？”谭松臣没听清楚顾烨霆嘟囔的什么。

顾烨霆趴在他家的沙发上，昏沉的睡了过去。

谭松臣烦躁的骂了一句，揉了揉眉心。

他曾经把顾烨霆当兄弟，信任了他那么多年。

“顾海叔叔的死，千万别和你有关……”谭松臣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