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顾烨霆也发现了，只要一牵扯上陆晚清，乔言的眼神总会变得异常冰冷，仿佛一种看透了他的绝望。
“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顾烨霆抓住乔言的手腕，紧紧的盯着她那双满是绝望的眼。
乔言无力的笑了一下，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想让你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从前，她还幻想着有一天顾烨霆能爱上她。
现在，她只希望顾烨霆消失，永远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或者，自己消失……
“乔言！”顾烨霆被乔言激怒，眼眶赤红。
他不能理解，乔言的这种任性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乔言只是看着他，眼神愤恨且执拗，就好像在告诉顾烨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顾烨霆的手指慢慢松开，乔言皙白的手腕已经让他握紧的紫红。
他也心疼……
也想安慰乔言，可现在的乔言，只会惹他生气。
无力的吸了口气，顾烨霆觉得有些累了。
从前的乔言绝对不会这样。
因为怕他工作太累，乔言回到家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息，小心翼翼的像只小兔子。
“言言，贺叔不会有事。”顾烨霆沉声安抚了一句。
贺叔在急救室里待了三十分钟，医生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些事。
乔言麻木的站在原地，看着被推出急救室的贺叔，感觉苍老了好多。
十五岁那年，她就躲在急救室的角落里，看着门打开，看着医生冲顾老爷子摇头。
那一瞬间，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几乎将乔言吞噬。
她害怕的哭着，害怕的抱紧自己，可没有任何用处。
那个美丽到百灵鸟一样的女人，再也不会穿着足尖鞋，在阳光下，在花园里，翩翩起舞。
“言言……”
“言言，贺叔没事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言言？”
乔言失神的站在走廊了，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顾烨霆的心收紧的厉害，上前将乔言抱在怀里。
从前，他也会抱着乔言安慰她，每当他抱住乔言，她总会很快安静下来。
可这一次，他却感觉怀里的人，越来越僵硬。
“言言，别任性了，搬回来和我一起住，你想工作也好，想做什么都好，我都依着你，行吗？”
乔言只觉得顾烨霆的声音离自己很远，异常遥远。
或许顾烨霆已经觉得自己极尽温柔，可在乔言眼中，他始终都在威胁。
“贺叔身体不好，等出了院，我们先回老宅住一段时间，陪陪他，我会按时回家，从前没有为你做的事，我会一一弥补回来，只要你听话，行吗？”
顾烨霆自顾自的安排着一切，就好像在安排着乔言的人生。
仔细想来，乔言的人生，确实是顾烨霆在规划着。
去哪里上学，跟谁学，学什么专业，走什么路，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离婚……
……
“言言！”
已经十一点半了，谭松臣才匆忙跑进医院。
乔言站在走廊里，看着满身狼狈脸上伤还没有处理的谭松臣。
很显然，他和别人打架了。
“言言，于城那边出了点事，我来晚了……”谭松臣呼吸急促的跑到乔言身边，还不忘偷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怕乔言害怕。
“打架了？”乔言小声问了一句。
谭松臣别开视线，怕乔言觉得他只是个会冲动的废物。
“别担心，是我和于城吵架了……”谭松臣压低声音。
“谭松臣，你总是这么冲动。是于城打的？”乔言哽咽了一下，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可谭松臣是因为她才招惹了秦家那帮疯子。
顾烨霆说的没错，是谁将谭松臣拉进漩涡的啊……
谭松臣有些慌，身上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思绪，无措的想要解释，他只是……只是想要给秦子煜一个教训，只是……
只是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乔言。
“谭松臣，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考虑好后果，做事这么冲动，是小孩子才有的行径。”
“言言……”谭松臣的心很疼。
顾烨霆也经常这么说他。
他以为自己出去了三年，足够沉淀。
可在顾烨霆面前，他依旧不堪一击。
病房门口。
顾烨霆靠在门框上，蹙眉警告。“言言，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谭松臣站在原地，像是愤怒的狮子，这话谁都能听出是威胁。
“嗯，明天接贺叔出院。”
医生说，贺叔可以回家静养了，顾家有家庭医生，在家养着也比在医院强。
毕竟，已经没有什么药物和更好的方式了。
“这段时间，回老宅陪陪贺叔。”顾烨霆蹙眉，他在提醒乔言。
乔言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
走出医院，谭松臣跟在乔言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先开口。
“早点休息。”关门前，乔言冲谭松臣说了一句。
谭松臣的手指慢慢冰冷，无力的笑了一下。
他做了一切，本来也没奢求过乔言给他回应，可……
心还是疼的厉害。
好像他无论怎么努力，都被顾烨霆碾压。
于城也说，他太冲动了，不够成熟稳重，不够冷静睿智。
和顾烨霆比起来，他必输。
“谭松臣，华夏这三年之所以能顺势而起是因为谁都不知道他背后的实际掌控者是谁，你如果因为一时冲动，就是将所有人的辛苦和努力当个笑话！”
“谭松臣，你和顾烨霆差了太远了。”
“你知道顾烨霆为什么可以走到今天？他太稳了，你呢？一时冲动做的事情还少吗？三年前你一时冲动差点让自己死在外面，一时冲动差点让自己后悔一辈子，一时冲动！你一直都在做冲动的事情！”
“如果我是乔言，我也会选择顾烨霆，而不是你这种随时都会冲动的大少爷！”
“谭松臣，我以为在国外三年，已经让你学会沉稳，你到底还是比不过顾烨霆。”
今天，他和于城打架了……
于城是担心他招惹上麻烦，也担心他过早的让人知道华夏传媒的掌权者。
他和于城意见上起了冲突。
于城认为他只会冲动，认为他不够成熟，认为他比不过顾烨霆。
他和于城动手了，其实是恼羞成怒。
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于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顾烨霆的存在，对比他谭松臣，让他更像是个笑话。
……
门内。
乔言手指发颤的扶着门把手，她和谭松臣就隔了一扇门……
她不想伤害谭松臣，可她没有能力对抗顾烨霆的掌控。
从她回到顾家那天开始，顾烨霆就在她身上扎了无数根看不见的线。
她像个提线木偶，被顾烨霆支配着整个人生。
她要怎么挣扎，才能摆脱束缚？
她嘴上说着谭松臣冲动，幼稚。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羡慕谭松臣的冲动和幼稚，如果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