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之间的补魔,也就是借渡灵力,基本都要通过身体接触来进行。含蓄一点的握握小手,普通模式贴贴额头,比较奔放的会直接快进到交尾环节——
说起来,敖凛还不知道应桃本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也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尾巴。
应桃身上的气息很淡薄清冽,没有食肉动物妖类那么浑浊,反倒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草木妖。
敖凛忍不住心中好奇,抓住他问:“你有尾巴吗?”
应桃意味深长道:“你可以接受尾巴?”
敖凛:“……?”
虽然对方会错了意,但听应桃的语气,似乎是只要答应用尾巴补魔就可以变出来给他看一样。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不打草惊蛇,敖凛表面作出一派老司机飙车下秋名山的样子:
“尾巴而已,我们龙族都是七天不重样换着妖怪缠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顺便还能集个邮,来吧。”
敖凛率先祭出了尾巴,翘起珊瑚细闪的小树叶软尖尖勾引。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杀伤力有多大。
应桃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个尾巴绞杀,把小树叶鬃毛按在沙发上欺负到龙哭出声。
应桃含蓄地说:“我觉得还是额头贴贴比较好,毕竟你已经累了,等会可能会体力透支。”
或者让自己心力透支。
敖凛瞬间炸毛:“?你瞧不起谁呢!那是你没尝过我的厉害,我很经用的!”
应桃内心:尝过很多次,经用是经用,最后都因为我心软而告终。
敖凛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试图通过威胁的方式解决问题:“快把你的尾巴变出来给我看看,快点快点,要不然你今晚就别想睡了!我直接拿你的腹肌当搓衣板给我磨角,让你哭着求饶!”
应桃掀开衣服:“快来。”
敖凛:“???”
怎么回事,治不了应桃了是不是?
应桃这会是真的开始考虑了:“其实我不困,陪你闹一夜也可以。”
敖凛:“……qaq我困。”
应桃瞧着他眼下青灰,嘴唇起皮,一副熬过了头随时能倒头昏睡的样子,心里微微酸了下,不忍再逗他了。
放出原型前,应桃阖眸感受了一下方圆千里的气场——
这种欧罗霸小国的妖界本就不成气候。没有大妖栖息,灵气不足,更不像幅员辽阔的夏国那样有实力撑起护境结界。梼杌就算变出部分原型一会,也不会在该国的灵力场引起太大/波动,给当地妖类造成生态环境破坏。
而且,他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心。
别说外国妖怪,就算这天下的妖怪都死光了,又干他何事?
“你坐过来一点。”
敖凛听应桃这么说,忽然感觉到一股扎实的力道勾上自己腰,将他挪近。
低头看,不是应桃的手,而是一条茸茸的大长尾巴!
敖凛脱口而出:“银渐层!”
确切来说,是深浅不一的蓝灰色,融合进渐变的银白,像墨汁滴进蓬松松的云朵里,淡雅地渲染开来,十分稀有的毛色。
敖凛一把扑住它,像恶龙扑食抓住了狡猾的猎物,不顾它惊慌扭动,兴奋地抱在怀里,扭头对应桃严肃吩咐:“不许动,尾巴我征用了。”
应桃:“……好。”
它形似一条长鞭,骨骼流畅毛量厚密,托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遒劲的分量。
每隔一手掌的距离,有着拇指那么宽的骨节,奶白色的骨头在长毛的缝隙下若隐若现,揭开毛毛摸上去,骨头还是温热的。
敖凛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尾巴,毛绒绒又长着骨头,矛盾得奇异,不属于他已知的任何一种妖类。
许久没有把尾巴放出来见人,再被敖凛拎起来一摸,应桃顿时感觉后耻骨发麻,略微不自在地偏过头:
“没有那么好看吧。”
敖凛刚想说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忽然想起来,妖界似乎总以纯色为尊,像9尾狐或凤鸟都以全身纯净不夹一根杂色为傲。
杂毛普遍会被认为血统不纯,妖力混杂。
怪不得应桃之前不肯变原型给他看,美人包袱也太重啦!
敖凛一把握住他奶白莹润的骨头:“我觉得挺漂亮,你的骨头很可爱。”
谁会夸凶兽奇形怪状的尾巴可爱?
应桃呼吸放缓,整个人从紧绷中释放出来:“也就只有你了。”
柔软的灰毛晃动,呲溜一下抽回来,卷起落在旁边的龙尾巴,强势攀附而上。
敖凛打了个颤,呜,带着骨头的尾巴好重。
应桃欺身压过去,双臂按在他身侧,把龙松松圈起来,轻声道:“我的尾骨比较硬,你比我软,要学会自己卷起来。”
敖凛乍一被他缠住,慌得鼻息都不知道往哪喷了。
卷……怎么卷啊,太羞耻了……
那条尾巴的力劲充足,仿佛用锁链拴住了龙,让他下意识有点想跑。
他后悔了,不该放大话说自己有经验的。
应桃看他神色变换,知道他肯定还是没做好准备,便说:“不行的话,要不然——”
从没有人能说龙不行!
敖凛喷出一口灼气,不能在小妖怪面前露怯:“怎么不行了,我来人工干预一下。”
应桃:“?”
他脑子里瞬间跳出《养殖致富经》:人工干预繁殖受精。
敖凛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提溜起龙尾巴,拼命说服自己应桃的尾巴是一只笔直的鸡毛掸子,用手人工把它一圈一圈缠上去,然后弹簧似的,duang一下子捋到底——
两种质地完全不同的尾巴根像磁铁一样紧紧贴住。
小树叶鬃毛无比羞耻,砰得炸开。
“啊……!”敖凛身子猛得颤抖,腰间酸软,紧捏着黑色皮质沙发,手指痉挛着陷进去。
他垂着脑袋,红发凌乱散落在身前,感到汹涌澎湃的灵力冲压过来,拓开他的龙筋,自脆弱的尾脊大面积覆盖,热烫着漫灌而上。
别人过渡灵力都是细水长流,他这怎么跟洪水淹进龙王庙一样?!
他整条龙都仿佛泡进了天界的仙池里,泉水咕嘟咕嘟热得冒泡,一边大口攫取浓郁的灵气,一边又被水激得全身酸麻,长长的龙脊背通了电似的酥软。
“不,不行……松开……”敖凛逐渐出了一层薄汗,咬紧下唇,泄露出一丝声音,把嗔怒的目光投向罪魁祸首。
他想爬走……
应桃唇角现出浅浅的笑意,正大光明把小凛的尾巴压倒在沙发上碾缠欺负。
“一旦征用,概不退货。”
敖凛甚至恍惚觉得自己被应桃做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龙肉汤,尾巴爽麻到快抽搐了……
绿眼睛蒙上浓郁水色雾气:“你欺骗消费者……诈骗龙……!”
“我哪诈骗你了?这样吗?”应桃低声笑着,逮住龙的小逆鳞那一块,用尾骨一轻一重得按压,碾揉。
当龙开始难忍地缠磨扭动,低喘哼唧,他再突然使坏,换上柔软蓬松的毛毛扫一下,把毛尖夹进鳞片缝隙里,搔搔软肉。
“呜呜……!混蛋,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敖凛额头抵着沙发,迫切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大量出汗让原本干燥的尾巴慢慢变得湿润,两条尾巴麻花似的卷在一起,挣也挣不开,摆明了欺负龙!
冒着水汽的龙,水润莹光,沾湿了应桃的茸毛,反而加大了摩擦力,磨起来更滞涩。
龙越想挣脱,就事与愿违绞得更紧。
应桃低微带喘,忍不住抓住他摁在怀里,拍拍肥嫩长大的龙尾巴根,声音紧绷:“小妖精也太会缠磨了。”
龙尾巴猝不及防,被他拍得一弹。“谁是小妖精啊!”敖凛龙性爆发,根本不管了,磨着尖牙扑上去就啃应桃的大毛毛尾巴!
应桃:“………”
你啃,啃断了你就没有幸福了。
啊呜——
敖凛泪眼汪汪:“你的骨头好硌牙……”
捧起龙别扭耻红的脸,应桃轻声问小红龙:“硌到哪里了?”
敖凛指指门牙,忿忿道:“赔钱!”
他以为自己张牙舞爪凶悍吓人,其实碧眼朦胧,脖子一片粉红。
应桃忽然喉间干渴,委屈朝他招手的小尾巴,敖凛嘴唇咬出的印子,都化作一簇簇大火,凶猛扑上他赖以藏身的焦土,狠狠撩拨老妖怪陈年稳重的心。
他的小火苗,又来燃烧他了。
细腻温柔的吻,嵌入龙的小牙,如春风化雨,滋润安抚着炸毛的龙。
“唔……就这样温柔点,别舔我的牙,痒啊……”
龙喜欢温柔的!
敖凛半睁开眼睛偷偷瞧,应桃神情放松而沉醉,仿佛在吃什么高级点心。
“偷看什么呢?”
敖凛羞赧地啃回去:“哼,反正不是看你。”
亲了好一会,应桃才主动抽/回自己的尾巴,还拎起来闻了下:“有股海鲜味。”
敖凛生气反驳:“怎么可能,我每天晚上都有用沐浴露洗鳞片的,树莓味,很香的!”
应桃:“嗯,是我买的沐浴露。”今日占有欲达成(1/1)
敖凛:“……”
坏蛋!占据龙的生活!
“树莓味红丝绒蛋卷,多谢款待。”养殖户的收获期到来,应桃心情大好,从包里抽出消毒湿巾,开始收拾战场——
给龙擦擦干净,维持光泽,期待下一次食用。
擦到尾巴根时,敖凛跑了,躲在窗帘后面,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干嘛?”
为什么要擦,仿佛是吃完前菜准备上肉的前奏。
应桃本来奇怪他反常的敏感,转念一想……龙鳞下藏着泄/殖腔。
应桃安慰道:“放心,我今天没带一次性手套。”
敖凛:“???”狼虎之词!!
应桃轻声笑:“吃饱了吗?都跑这么快了。”
敖凛脸上一热,这才察觉到自己原本空虚的灵脉被充满大半,他虚张声势道:“我又不是白嫖的,借你点灵力怎么了。等我恢复了,马上还给你。”
应桃思索:“是我给多少就原样还多少吗?”
敖凛听出他言下之意,耻红了双颊,控诉道:“你这是在借机发龙难财!”
走过去,把龙从窗帘后捉出来,应桃笑着揉他:“没有,等你有需求再叫我。”
敖凛更别扭了。这话听着好怪,什么叫有需求啊,他需求多了去了呢……不可以这么想!打住!
——秋名山老司机龙强行拆掉了发动机。
…………
经过二次转机,他们终于来到了昂撒国。
潘桂羊那边安排的人把他们送进旅馆,敖凛一沾床就睡得昏天地暗,等他再睁开眼,已经是放假第三天早上。
旅游了,但没有完全旅游。
都怪那个臭魔鬼!
敖凛顶着周身厚重的起床气,握紧拳头,把瓶子魔鬼掏出来准备来一套“军体拳”。
魔鬼吓得紧急叫停:“别打别打!朋友,你听过一千零一夜吗,我是里面的顶流魔鬼,很有利用价值的!”
沙包大的拳头离魔鬼的脑袋只有五公分,敖凛直接嘲讽道:“就你还敢自称顶流,这种水平,来我们夏国神仙体系早就被内卷成渣渣了。”
应桃随手上网搜了搜,确实有一则渔夫和恶魔的故事。
曾经有个渔夫打渔网到了一只瓶子,拽开木头塞子,一只恶魔飘出来怒不可遏地指责他:
[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是个邪神,要是你早两百年救出我,我还会许你金银财宝。现在我被关了整整五百年,只想杀了你泄愤!]
聪明的渔夫假装不明白地说:[真的吗我不信,你这么大一只是怎么装进小瓶子里的?]
恶魔气得跳脚,觉得他蠢得愚昧,就亲自示范了一遍:[就是这么钻进去的——]
渔夫“啪叽”塞上木塞子,随手把他重新扔回海里了。
敖凛也看了故事,恍然道:“原来你还是个邪神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恶魔叉起腰,不可一世地哼哼:“早就告诉过你。”
敖凛点头继续道:“知道你们欧罗霸邪神都是战五渣,我就安心多了。”
恶魔:“……?那是我在瓶子里蹲太久,实力削弱了,不具有普遍代表性!”
敖凛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随手指了下床头的奶粉罐:“看到那个没,那是我们夏国的顶流凶神,都成灰了,还能跳出来吃砂糖橘顺便秒杀天界大妖。你行吗?”
应桃:“……”自家龙是在夸他,嗯,没错。
恶魔震惊到被刷新了世界观。
这就是卷出来的实力吗?夏国妖界竟恐怖如斯,他确实玩不起……
在这之后,恶魔就对那只奶粉罐产生了敬惧之心。
敖凛想出去逛,便把奶粉罐放进了应桃的乾坤帆布包里带着,刚放进去,只听见里面的恶魔一声吸气尖叫:“奶粉罐动了!我不玩了。”
敖凛给了布包一肘击,命令道:“给我闭嘴。”
里面隐隐传来了啜泣声。
带着恶魔到处走也不是事,更何况敖凛和应桃明天还要去博物馆参加活动。万一被邀请他们来的老派资本主义妖发现,岂不是会影响他们夏国妖界的名声。
于是,敖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买了瓶汽水,喝掉,把恶魔装进去,送他回大海再飘五百年。
完美复刻一千零一夜。
昂撒国靠海,宾馆楼下就是海岸,敖凛想把恶魔抓出来,恶魔却大声斥责他:“你们夏国人不保护环境,我要大叫了,警察在哪,有人往海里扔垃圾啊!”
应桃淡然道:“你自我认识还挺清楚的。”
恶魔:“……对!我就是垃圾,我摊牌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恶魔当场打起感情牌,抹着眼泪说:“我知道你们夏国妖怪心地都善良,肯定不忍心看我一个老恶魔受苦。其实,我确实有精神病,关了这么多年,我不幸患上了幽闭恐惧症。但我自从昨天蹲进了这个袋子里,就感觉自己好多了。”
原来是看上了应桃的乾坤袋,想留下扎窝,赖着不走了?
敖凛突然不爽,冲口而出:“桃身上只有我能扎窝!”
应桃马上抱住敖凛,呼噜呼噜可爱龙毛:“好好,晚上回去让你扎。”
敖凛眼神闪烁:“……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恶魔内心:?突然秀恩爱?你们礼貌吗?
应桃安抚好龙,稍稍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恶魔:“留下也可以,房租怎么算?”
恶魔被问住了,住在帆布包里居然还要收费?
但他确实挺满意这个环境的,通风,透气,能跟着到处走,不用出去和其他鼻孔朝天的恶魔社交,简直就是他这个宅宅的理想住所……
“呃,要不我每个月都给你们实现一个愿望?这袋子里顶多算个三室一厅,租金不能太离谱。”
敖凛二话没说,找了一家房产中介,带恶魔站在门口看广告:“看清楚没,昂撒国三室一厅公寓包打扫费几多钱一个月?数数?我还没收你中介费呢。”
恶魔:“……”
万恶的资本主义!怎么把房租炒这么高?恶魔开始痛骂。
恶魔讨价还价:“……那就每月两个愿望。我可以自己做清洁,能免个打扫费吗?”
应桃最后说:“每周一个愿望,负责乾坤袋内部卫生,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恶魔诧异:“还有工作?比如?”
应桃露出微笑:“你会剥毛豆吗?”
恶魔:“…………”
他还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会彻底沦为夏国凶神的摘菜工具魔。
正巧今天是周末,为了不浪费一次“房租”,敖凛充分发扬了房东的剥削精神,把恶魔带到一家彩票站前:
“麻烦给我来五十块钱刮刮乐。”
然后扭头阴冷对袋子威胁:“中奖小于一万块就把你扔电梯缝隙里。”
恶魔:嘤呜呜呜……他们好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恶魔在袋子里吹了一口气,敖凛果然连刮三张都是大额现金,最后一共兑了两万欧币,换算汇率下来是夏国币十六万。
这算出国赚外汇吧?
敖凛很是满意,不过他回过神来问应桃:“我们这样中奖算不算干扰运道啊?”
应桃安慰他道:“算是算,不过没关系,是恶魔吹的气,业障他来背就是了。”
包里的恶魔哭得更凄惨了。
刚走出彩票店,敖凛打开手机随意刷了下,胡心悦的信息忽然跳出来:
[敖哥!!那条大/红/龙是您吗?您怎么被新闻联播报道了,还上了网络热门生物鉴定大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