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唏嘘一片,戎沁心慌忙的抬起屁股,企图张望到桌上的骰子,心中闪过电光火石,令她刚放下的心又倏然一提,脑中尽是不解。
怎么会,怎么会是小呢?
她不可能听错,两个多月来魔鬼般的训练怎么可能让她听错!?即使,那三颗骰子的确碰撞不下百来次,但绝对绝对是大,绝对绝对没有猜错才是!
脑中空白了一下,戎沁心怔忡的眼眸墨在眼睛下,却毅然有着思考的神色。刚才,王连生开盅之前,手指舒展的一伸,并且不如第一次,这回他开盅的方式是以横扫之势开的。
那一幕如被重演,沁心脑中闪过雷电,秀目瞠然。
他动了手脚!
但,他动了什么手脚,怎么动的手脚呢?戎沁心不住的向着王连生的手上瞄去,但此刻,那双煞白瘦髅的手并无异样,心中的疑惑顿是放大,第一次,她面临如此大的难题。看来,下一局她要好好的注意了。
第三局上,王连生又是摇了起来,比起上次更具信心,笑容俨然浮现,竟赋有狰狞之色。林作岩却像不知好歹的仍旧挂着淡淡漠然的笑意,冷冽的令人怯然。戎沁心深深缓了口气,目光不再偏视一旁,或许,这一次不是耳朵就能解决的问题。
依然如同上次,虽然摇动的姿势不同,但主干路径和手法却是一样的,戎沁心早已摸透了他摇骰的方法,却不知为何会猜错。定数的变迁估计就在他开盅的瞬间了,他一定做过什么,改变了盅里的点数。
果不其然,当这次林作岩依旧冷声下注为‘大’的时候,戎沁心俨然发现,盅里的数字的确也是大。林作岩没有猜错,他两次都没猜错,而王连生居然手指又是一展,横着把盅盖打开。
戎沁心憋足了一口气,秀拳轻拧,微摇下唇。她瞪大双目,耳边的倾听也不敢懈怠,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出他究竟干了什么!
青色袖口一扫,好似被放慢千百倍,戎沁心的神色里闪过异光,分外亮烁。一瞬而过,那手袖间的变化全部注入瞳孔。即而,这放缓的一幕归于正常,人声嘈杂再次被放出,戎沁心捏着的拳头骤然松开。
她,看见了。
眸中闪过兴奋的神彩,戎沁心靠过椅背,心中静谧湖泊已是波涛汹涌,跃跃而跳。她似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战火,心中的激昂,她感觉有个陌生的自己正在逐渐苏醒。而那个苏醒的过程却如此令人心颤!
揭盖的一幕,人们的哗然声更响,全都是一味的唏嘘富贵门意外的倒戈之局。看来,林爷不在了,这巅仪之赌也没什么看头了,让人索然无味。安爷的兴奋之色按耐不住,却也只是轻笑出声,泰然的靠坐着,身边的安晓芸连连欲蹦起身。
“太好了!”
自己爸爸总算不是总被人踩在头上,如今五块大地头,他们已经赢了3块,比起原本的一块不知道要好多少呢。但是安爷的意图却并不止这些。他打算,要四块!不能真不给富贵门面子,在事前他已叮嘱王连生,让给林作岩一局,他只要四局的胜利。
四局之胜,这也是王连生此次势在必得的目的。
“爸爸……”戎莫芯险些哭了出来,一把揪过父亲的手袖,喏声道。戎爷眯着眼,神色虽是有些严肃却也并不太担心。他望了望靠过身来的女儿,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看来,这莫芯真是情牵那姓林的了,只是林作岩如今已有妻子,往后莫芯真是要伤心了。
想罢,不免折了折眉,又转而瞥见戎洛舟铁青的脸。他的目光丝毫不偏向其他地方,只吝啬于那个主位旁的女子身上。
眉拧的更紧,戎爷心思,伤心的人可不止是他的宝贝女儿,还有这个痴情的儿子了!
林作岩稍微动了动身子,却似乎只是在换动个舒服的姿势,依旧面不改色。戎沁心看出他的不在意,却丝毫不知道他心里盘算什么。如今的她,居然会为了林作岩,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事。
但,这一次,某种想法正在窜生上来。
她,不想他再输了!
一袭锦绣紫服的荷官又是点了点头,把骰子再次放上王连生旁的器具,示意他第四局的开始。王连生笑的有些隐忍,却掩不住他的肆意。男子听言,欲把手伸出,却忽的听见一声大喊。
“慢着!”
这声入耳,竟极为熟悉,王连生伸出去的手倏然停住,眼神一空。不止是他,对于这声拦腰斩断的声音,极度敏感的还有另外两个男子。
林作岩慵懒的身形忽的一顿,眯着的狭目一凛一惊,站起身来。而戎洛舟看见目光一直流连的身影居然缓然站起,心中惊赫连连。
灰白的长袍有些宽大,罩着这娇小而挺立的身姿,虽有些怪异,却竟十分有气势。金色腾亮的灯光打在她短柔的秀发上,打在她墨色的镜框上,又显得有些迷幻。于是,这个破然而出的‘男子’竟在一瞬间吸引了全场人的眼球,令人瞠目,令人惊奇!
许多年以后,人们依然经常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说起这个已经不知是真是假的一幕。而关于这场勇义之会上,为富贵门反败为胜的这个神秘人物,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个女的,但人们的传言总是一个又一个,孰真孰假,谁又能分的清?
林作岩望着身后的人儿步步接近,心中第一次震惊之极。她想要干什么,她怎么了?
戎沁心径直走了过来,目不斜视,抬头挺胸,在林作岩眼中,他竟第一次发现这个日思夜想的女子有着凛冽的气质,她的步伐轻然而稳健,匿在墨镜下的眼睛居然漠然之极!
对,是漠然!
她走上前来,恭敬的像荷官一问:“请问,还有骰盅么?”
荷官一顿,没想过有突发状况,虽然平常他定会派人把这个搅局的人给撵出去。而此刻,富贵门最大的东家都未发言,他何有资格发言?他平静的神色终是闪过慌色,吞吐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