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你别动了,伤口又出血了。”
沁心一顿,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借着点木板缝里的月光,她看到自己殷红一片的肋下。
“霓裳,莫芯,连累你们了。”
“沁心,别没信心,我们一定能逃脱的。”霓裳看到她眸中斜斜飘过的阴影,她在泄气。
而沁心却在想,是她连累了这两名女子,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劫数,却分明扯进了她们俩,实在冤。若是此次当真在劫难逃,她也不希望她们枉白送命。悲伤的叹了一口气,戎沁心觉得心口冰凉一片,这就是她的结局么?她不相信,王连生在利用完她后,会饶过她的性命,她也不奢求林作岩能来救她。说句心里话,她感到特别矛盾。她希望他来救她,又不希望,她不愿意林作岩为了她蒙受损失,中他人奸计。
但一方面,她又想他能来救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想他,这个时候,她唯一想的人居然是他。
戎沁心不再说什么,抬头望着被切割成一条条的月亮,今夜满月,人却并不圆满。她突的觉得胸臆间有的不止是悲伤,有的却是浓郁的希翼,她在希翼什么,她也说不清。
火被熄了下来,车子停了。三个女子一顿,心又紧起来,他们感觉到目的地到了,而数名男子正向她们走来,她们会被带到哪里,会遭遇什么,这都是她们恐惧着的。戎莫芯哭的更厉害,似乎要把胸膛里的气全都发泄出来,戎沁心觉得难过,她安慰了她一路上,她仍旧只知道哭,不明所以。
“把箱子抬下来你们!”
程胖子呼斥了一句,几名手下便知趣的把货箱从车上拖了下来,女人的呜咽更是厉害,扰的程胖子心烦。
“再哭,我就撕了你的嘴!”
莫芯一听,清眸一瞪,憋着气居然真的不哭了。
而此刻,王连生从车上下来,姗姗来迟,嘀咕了一句:“程先生,你说,是把她们现在就杀了,还是?”
程胖子瞧了他一眼,却见王连生贼眉鼠眼的看着他,泛着异笑。胖子狠笑一下,回答道:“王先生这算是猜中了我的心思么?”
“谁不知道程先生的软肋,不就是女人么?”他笑的猥亵,却引来程胖子三声大笑,忙拍拍他的肩说:“小子,你有前途,卓先生那边我会和他多说好话的,今天你的表现很好,我记着的。”
“那就多谢程先生了。”
戎沁心似乎感觉自己被抬进了一间大院,透过木板条缝,她睁大眼向外望。这是一个破废的四合院,面积颇大,灯光从正中央对准大门的主屋内亮起,一个男子急步出来接应。
“把人抬进去,我先去给卓先生打个电话,你们看着人!”
程胖子虽对着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渴望不已,但他必须先通知了卓先生,让他放心。王连生一听,也要跟着程胖子一起去,顺便邀邀功。
接应的男子赶忙点头如捣葱,帮着王连生的手下,把木箱抬了进屋。
戎沁心几个被放了出来,接连绑在三张椅子上,身体丝毫不能动弹。确认她们不可能逃脱后,那个接应的男子便带着王连生的手下出了门,把守在屋外。戎沁心眼盯着窗户上的晃影,耳听着他们的动静。那个接应男子似乎正卑躬屈膝的对着那几名手下,献媚。
他帮他们点烟,陪他们说笑,似乎放松了警戒。
沁心清眸扫视了一周,挣扎的动了动身子,椅子被撇了一个角度,声响颇大,但门外的人居然没有反映。
椅子又动了一下,发生了不一样的声响,沁心灵敏的耳朵,突然一动。
她甭着脚,点了点地,闷响传上,她双眼一瞠,瞳孔一缩。
咦?
一边的枫霓裳却始终皱着眉,她想不通到底是谁绑了她们。当然,不排除安爷的人盯上了戎沁心,但如果是安爷的人,不可能不认识自己。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担心,此刻的状态,屋子里空旷的很,只有与她们相绑着的几张椅子,和不远处的一张木桌,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对着门的柜子了,根本没有任何能帮助他们逃脱的工具。
霓裳愈想愈焦急,是她把事情看轻了,如果那时没有叫平西走,或许结局就不会如此。想着,她偏过脑袋,看了看身边的莫芯。
女子哭是不哭了,但脸却分外苍白。泪痕未拭的脸,粘上了双鬓的耳发,双眼无神,直直的瞪着某处,看上去失魂落魄。霓裳对于她的猜忌,仍有,但看见她这个样子,又不免心软。或许,她真是意外卷入了这件事情,并没有从中作梗。
想罢,枫霓裳又把目光投到沁心身上,只见她狠狠的咬着下唇,似乎要凝出血来,大汗席卷她的额际,双肩细细的动着。
“沁心,你怎么了!?”
霓裳吓的花容失色,她不会是病的不行了吧?但转而又把视线从她的脸庞下移,才发先,她被绑在身后的手,正一下下的磨蹭着。
“你?!”
沁心的手鲜血溢出,霓裳定眼一看,才了解,原是她手中有一块短匕,正割着绳子,但由于手被缚的很紧,割划的动作难免要伤及手指。
“霓裳,别出声。”
沁心边割着,眼睛却不离开窗纸上晃动的人影,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她在做的是与时间,与命运抗争!还好她的衣服没有被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换代,他们自然也没有发现藏在袖襟里的双刃。戎沁心笃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会就这样甘愿死掉!
霓裳收声,怔怔的望着沁心,她眸光直洒在窗户之上,奋勇之色染上,使得她看上去那样决然,凛冽。一旁的莫芯注意到了,她缓缓偏过脸,看着沁心,一时间怔忡全消。
“还差一点……”
血顺着粗绳淌下,霓裳看着心疼,眼倏然就红了,但又不能出声,只能隐忍着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