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岚清正准备回府,看到人群中慕修渊的身影。
“七皇子,”向岚清走向慕修渊,“七皇子大驾光临,小女竟无知无觉,是小女疏忽。”
慕修渊从容道:“是我没有提前告知。今日向长老出殡,本来由二皇兄前来,但父皇临时将他喊去了紫宸殿,因而才换做我过来。”
“谢陛下记挂向家,记挂我二叔。”向岚清将慕修渊引进向府,“七皇子请。”
正在府内跟下人安排琐事的向朗月看到两人进府,忙上前行礼。
“七皇子。”
“快请起,其实本该今日就让向公子来宫里修书,奈何我还有别的公务,只能拖延几日。”
慕修渊语气谦卑,没有皇族其他人的嚣张跋扈,反而更像是两人的朋友一般。
向岚清和向朗月相视一眼,都有同样的顾虑。
向岚清开口道:“不知小女可否问七皇子一件事?”
“请讲。”
慕修渊凝视着向岚清的眼睛,他的眸子澈然真诚,让向岚清放松了很多。
“我堂兄向和风,自世家试炼跟三皇子试炼之后,便没了消息,不知七皇子知不知道和风堂兄的下落?”
慕修渊犹豫片刻,“三皇兄……这件事有关皇族,还请向大小姐和向公子切勿与人言说。”
向岚清和向朗月点点头。
“七皇子放心,清儿妹妹与我都是有分寸之人。”
“三皇兄是个武痴,与他对决过的修炼者,只要战胜于他,他便会将其关押在居所中让其日日陪他修炼。”
慕修渊清朗的声音好似一泓山泉,一开口便让人有无限心安的力量。
“那和风是胜了三皇子的?”向朗月问道。
若是如此,他也该是胜利者,该得到奖赏才是。
但慕修渊苦笑起来,“三皇兄极好面子,只怕向公子胜了也是败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向岚清怒道:“身为皇子,颠倒黑白,还无故关押世家修炼者,难道陛下就放任吗?”
“清儿妹妹,慎言。”向朗月提醒道。
但向岚清并不畏惧三皇子,这件事于情于理,三皇子都不占理,就算闹到皇帝那里,她也能辩驳个一二。
“向大小姐心直口快,敢爱敢恨,当真是世家之表率,”慕修渊话锋一转,“但向公子跟着三皇兄,也并非全无好处。”
向岚清抬眼,“噢?怎么说?”
慕修渊明朗一笑,“三皇兄为人慷慨,向公子走这一遭,估计能得不少金银。”
向岚清虽然对此人还是有些不齿,但如果慕修渊说的是真的,也算是等价交换了。
向朗月还是不放心,“敢问七皇子,如何才能保证和风的安全呢?”
“放心,据我所知,向公子目前并无大碍。向公子是聪明人,定能在三皇兄那里平安度日的。”
有了慕修渊的话,向岚清和向朗月都放下心来,至少能确定向和风没有生命威胁。
“多谢七皇子。”向岚清恭敬道。
稍坐了一会儿,慕修渊起身离开。
向岚清将他送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事。
“七皇子,”慕修渊闻声回过身来,向岚清犹豫片刻还是婉转开口,“宫宴当晚,我曾在宫中遇见一只受伤的灵鹿,看她的样子像是养在宫中的,不知她的伤势好些了吗?”
慕修渊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会,脸上泛起一抹雾霭,将他的表情模糊了起来。
“向大小姐,皇宫中,未曾养过灵鹿。”
说完,慕修渊径自离开。
那只灵鹿,果然是宫中的禁忌。
但她为何会出现在宫里,又怎么会成为皇帝的妃子,这些她都不得而知。
……
幽月轩。
慕凰承正与幽皇后共进晚膳。
桌上,葱烧海参、绣球干贝、罗汉大虾、菊花里脊、红烧鱼骨色泽艳丽,香味浓郁;栗子糕、牛乳血燕、杏仁豆腐甜而不腻,精致小巧;最珍贵的是一杯西域进宫的罗葡甜酒,如血一样红得发紫,晶莹剔透。
“母后进的不香,可是今日的膳食不合胃口?”
慕凰承见幽皇后的筷子起了落,落了起,夹在碗里的却寥寥无几。
“日日都是这些东西,有什么可吃的,”幽皇后烦忧地放下筷子,“承儿你多吃些,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幽皇后放下筷子,他也跟着放下。
“母后是有心事?”
幽皇后叹了口气,桌上的烛火随着她的气息颤动。
“你父皇越来越宠溺那只鹿,我看没几日,就要轮到一只鹿当皇后了。”
“母后别乱想,父皇怎么可能废了您,”慕凰承拿了一块栗子糕放进幽皇后的碗中,“一只鹿妖而已,宫里又不是没见过。”
幽皇后眼里充满忧色,“今时不同往日,这只鹿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你父皇恰恰是喜欢她没有能耐。承儿,你明白吗?”
慕凰承握住她的手,“今夜是父皇来母后宫里的日子,母后只管好好伺候父皇,其他的事,交给儿子。”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二皇子。”
江华走进幽月轩,慕凰承和幽皇后都是一愣。
“江公公快请起,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幽皇后问道。
江华尴尬笑笑,“皇后娘娘,陛下今日宣召了鹿妃,就不来娘娘宫里了。”
幽皇后的脸瞬间沉下来,慕凰承握紧她的手,“母后……”
“本宫知道了。”
江华闻言退下。
幽皇后猛地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掀翻在地。
“母后!”慕凰承拦住她的手,“当心您的凤体。”
“现在就连一只鹿都敢骑在本宫头上了,”幽皇后的眼睛中蔓延开杀气,“承儿,不要让她活着!”
慕凰承垂下眼帘。
“儿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