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只顾着报复,根本没人看到向岚清的举动。
那枚银针上淬着剧毒,只要扎中人,便活不过两个时辰。
这是向岚清见到储离时特意问他讨的,以备不时之需。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仙藻剧烈挣扎,但人多势众,她挣脱无果,绝望地看向琼英和寒酥。
只可惜她的两个亲师姐对她的所作所为倍感失望,眼前的一幕虽让她们痛心,但也深觉是仙藻罪有应得。
就在仙藻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向岚清走上前。
“各位师兄师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我们毕竟不是长老,若是擅自处置,也是违背师门规矩。不如我们先将她关押起来,等到大长老和三长老回来,再做定夺。”
索性仙藻已经没有什么活头,白白让无辜的人背上残害同门的罪名也是无意,还不如放她自生自灭。
等到毒针起作用,大可借口仙藻畏罪自裁而亡,既平了众人的愤,也能将自己摘清楚。
“清儿师妹说的有道理,杀了她,我都嫌脏手!”
有慧的眼眶红红的,还没有从师父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把她带去饮绿轩关着吧,反正那里现在也空着!”
颂莺提议道。
其他弟子都认同了她的提议,几个强壮的男弟子提溜着仙藻的胳膊就将她抬了出去,甚至连轮椅都没有留下。
曾经骄傲仙藻如今毫无尊严地,像一只待宰的小鸡一样任人宰割,却一声不吭。
她的眼睛里满是仇恨,那仇恨先是落在向岚清身上,随即又从琼英和寒酥身上划过。
向岚清并不畏惧,但琼英和寒酥早已失了心神。
她们两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几天之内,最亲近的师父和师妹先后背叛,唯一的庇护二长老也命丧黄泉,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
向岚清看向琼英和仙藻,两人皆是一震。
这个新入门的师妹,先后战胜了他们所有人,又揪出魁星阁背后的叛徒,杀伐果断,聪颖敏锐,当真是令人惊惧。
“两位师姐,我们都知道你们跟此事无关,只要你们愿意与魁星阁同心,你们永远都是我们的师姐。”
处理完夏晏然和仙藻,又保住了华樊,此时的向岚清,更希望魁星阁跟自己少些敌人。
既然琼英和寒酥的良心尚未泯灭,确保她们能与魁星阁并肩作战,则是上佳选择。
见向岚清如此大度,其他人也纷纷走上前。
琼英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我永不背叛师门。”
寒酥也咬紧牙关,“我也永不背叛师门。”
……
夜北辰是在隔日才回到的魁星阁,一进门他便感受到师门中不同寻常的气氛。
华樊的徒弟们见到夜北辰纷纷哭诉师父被杀,但夜北辰知晓事情真相,也只能加以安慰。
向岚清得知师父回来,在见山堂门口等了许久,终于才看到夜北辰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
“师父,我跟萧鹤闻保下了二长老,还揪出了仙藻这个背叛者,我厉害……啊——”本想邀功,话说了一半就被夜北辰敲了一下脑壳。向岚清揉着脑袋,“师父!你干嘛打我!”
“仙藻是你杀的?”
夜北辰冷峻的面容让向岚清心下一颤。
“是,”她坦坦荡荡,既然仙藻看到了萧鹤闻的脸,那她就不能活。任何对于萧鹤闻是威胁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向岚清挺直腰板,“师父,仙藻是叛徒,又想把杀二长老的事嫁祸于我,所以我就杀了她。”
向岚清心里的想法夜北辰心知肚明,虽然她嘴上并没有提及,但夜北辰内心还是能感受得到她想要保护自己本体的那片赤诚。
只是在师门下手,若是被他人抓住把柄,只怕向岚清日后的名声会不好。
夜北辰沉下脸,语重心长地看向她。
“清儿,我本也不会给她留活路,你为何不能等到我回来再解决她的性命。你知不知道,残害同门,那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向岚清自知夜北辰批评的在理,并不做狡辩。
她跪下身,“是徒儿思虑不周,请师父责罚。”
看着她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暴露萧鹤闻的信息,夜北辰一阵心疼。
他扶起向岚清,“清儿,起来。”
向岚清却执意跪在地上,夜北辰见她倔强,摸摸她的头。
“是师父语气重了,起来吧。”
向岚清抬眸看向夜北辰,眼中的明暗闪烁。
“师父,你会永远跟萧鹤闻站在同一阵营吗?”夜北辰眸光一闪,不知她话中的因由。向岚清怅容满面,“他身后只有我一个人,如果师父也在,就好了。”
每每看到萧鹤闻,向岚清总觉得他是孤独的。
在瘴雾森林中关押那么多年,除了分身,他一无所依。
可他面对的敌人却有那么多,心狠手辣的同族兄弟,依附皇族的臣子皇亲,甚至还有他的亲生父亲。
单枪匹马又如何对抗的了这么强大而势众的权威。
夜北辰轻叹一口气,神情复杂,但片刻后展露一个明朗的笑意。
“好,我答应你。”
……
丞相府。
向言言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了,一是整个皇都没有一个她能依附的人,二是她醉心于培养秦可煜这个傀儡。
如今的秦可煜,除了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已经与一个正常人无异。
他修为逼近地阶,且没有痛觉,没有触感,是个绝佳的“武器”。
只是秦老夫人自从得知向言言对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之后,对她的态度就不同以往了。
但向言言根本不在乎这种肤浅妇人,反正她的儿子认自己为主,是断断离不开自己的。
秦老夫人想要时时见到儿子,就只能把自己也留在秦府,好吃好喝地供着。
向言言正给秦可煜做新面具的时候,一个丫鬟前来通报。
“三夫人,府中有人求见。”
向言言一怔,这个秦府,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找她的人了。
会是谁呢?
她正要向正厅走去,秦可煜蓦地跟随在她身后,不顾没有戴面具,面容可怖。
向言言回眸盈盈一笑,“夫君,你在屋里等着。”
但秦可煜木讷地又向前了一步。
此时的秦可煜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寸步不离地保护向言言。
“听话,你在这里呆着。”
向言言加重了语气,以命令的口吻要求着秦可煜。
秦可煜立即言听计从,机械地坐到桌前。
桌上,已经刻好的面具还未涂上彩漆。
丫鬟将她引向正堂侧厅,向言言猜测到来人的身份并不高贵,但还是整理好仪容款步走去。
“向三小姐,好久不见。”
花朝跟百灵鸟一样的嗓音婉转地回旋在秦府,向言言堆着笑脸迎上她。
“花朝妹妹,怎么有空大驾光临秦府?”
“向三小姐可别抬举我了,‘大驾光临’可不是能用在我这种身份的人身上的!”
花朝很有自知之明,从秦府小厮将她引向侧厅的举动便能看出这里的人还是嫌弃她的花魁身份的。
两人明明是同父姐妹,但彼此之间却十分客套。
从前都是景芮在中间将两人联系起来,如今只剩她们两人交流,倒显得尴尬了几分。
既是关系并不亲近,向言言也不愿多耽误工夫,直言问道。
“花朝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相商?”
花朝用手绢掩嘴笑道:“妹妹是想请姐姐帮个忙。”
两人并无利益关系,花朝陡然开口,向言言审视地打量着花朝,担心她有什么企图。
“有什么忙是我能帮上的?”
花朝媚眼如丝,“杀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