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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游松被一束阳光照醒。
张硕已不再房间。
他微睁开眼,发现大片阳光挥洒在白色墙壁上,满室暖阳。
拿手机看眼时间,六点整。
房间太亮,游松睡不着。
他去了趟卫生间,赤着上身站窗前看日出。
太阳刚越过山头,微光穿透云层洒在广阔深邃的湖面,随湖水起伏,如同星芒闪烁,璀璨的睁不开眼。
游松从柜子上拿烟盒,抖出一根叼上,没有点。
近处有看日出的游客,三三两两,叽喳笑闹。
也有人安静驻足,以手遮光,什么也不做,静默看天边的云,远处的山。单薄的矗立,仿佛沉浸在另外的时空里。
游松眯起眼睛,看了会儿,低头点烟。
无意瞥到手背上的抓痕,一共三条,右边两道较深,来自她的食指和中指,左面一条较浅,是无名指抓的。
游松想起那双眼,明眸善睐,总像含着一汪泉。他又回味那处吸啄手指的紧致,耳边立即回荡一声声噬骨的喘息。
游松咽了下喉,眺望远方。
山是虚幻的影子,阳光和湖面才是主角,天地万物仿佛只剩下光,而近处的人,轮廓看上去遥远且不真实。
游松又把视线落回来。
看风温柔地托起她散开的长发。看暖阳在她周围形成一圈圈光晕。
黑发如瀑,耀如珍珠。
他看着,周遭虚幻,世界都温柔起来。
游松心一软,刹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站了片刻。
他掐灭烟,踱回床上拿手机,拍张日出照。
快门‘咔嚓’一声定格,阳光浓烈,拥有融化一切的魔力。
他凝了眸,倏忽觉得昨晚的想法是错的。
张硕半小时后才回来。
昨晚游松不爽,也没让张硕好过。他没出去,放了摩梭姑娘鸽子,心中不平,却不敢抱怨。
他回来带了早饭,游松洗漱完翻了翻袋子。
“又是包子?”
张硕有气无力:“门口只有卖包子的。”
“什么馅儿?”
“猪肉白菜。”
游松拿个包子塞嘴里,知道他心里不爽,逗他说:“这几天肉吃多了,容易上火,给你五分钟去厕所泻泻|火?”
张硕开始没反应,半天后梗着脖子:“五分钟哪够。”
游松闷闷的笑,几个包子很快解决完,喝了瓶矿泉水,正色道“收收心,回去办正事了。”
张硕点点头:“吕昌民还有两天才回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游松思忖片刻:“你打电话订机票,先回趟沂县。吕昌民那边先等等,过两天在打给他。”
张硕应了声,拿出手机订机票。
这边刚说完,有人来敲门,游松开门。
余男背着包,后面章启慧和石明也带好行李。
余男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表情淡然,说了句:“收拾好了没?我们准备走了。”
游松低头看了她半刻,眼神有一秒的交汇,又平淡撤开,“等会儿,在收拾。”
余男说;“那行,我们外面等,先去办退房手续。”
游松板着脸,直接转身进屋。
张硕偷偷瞄两人,游松进来前,目光迅速落回手机上。
八点钟,一行人往景区门口走,离开前还有几个小景点。
先去走婚桥。
走婚桥在泸沽湖南部草海水域,是摩梭男女走婚约会的地点。
桥两侧是芦苇丛,有几艘荒废已久的猪槽船停在淤泥中,船身斑驳,透出几许颓败感。
周围湖水上绿草掩映,风吹过,波澜壮阔,如一片草的海洋,顾名思义草海。
余男带队走在前,不时回头讲解,适当地点停下示意几人拍照。游松在最后,心不在焉跟着。
有电话进来,他看号码敛了神色。
等两秒才接起。
主动问候:“吕总,您好。”
那边笑两声:“老弟,在云南玩儿得可好哇?”
“云南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
吕昌民说“我今早到的大理,一下飞机赶紧先给你打个电话,这几天不在,吕某招待不周了。”
游松和对面寒暄:“您太客气了,托您福我才能好好休息几天。”他靠在一旁石碑上:“我今晚能到大理,吕总,您看...”
吕昌民开怀的笑,把话接过去:“公事不急,这样,明晚我设宴,好好请请你怎么样?”
游松也笑了声:“吕总请客小弟不敢推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通电话全长没超过五分钟,游松嘴角始终带笑,挂断电话眼中却凝满冷色。
他抽了根烟,抬起头,人群中已经没了那几人的影子。
他没找他们,也没什么兴趣,直接去景点门口找老胡。
上午十点,泸沽湖行程结束,上车前几人先去了趟卫生间。
余男没去,回到车上,游松半靠着后座,支着腿,正睡觉。
她拿手里瓶子捅捅他,没反应,余男用了点劲儿,游松皱眉,眼睛睁开条缝。
“有事?”
余男说:“你能有点团队意识么?脱团应该提前知会我,导游不是幼儿园的大班老师,还得挨个看管小朋友。”
游松脑袋正了正,笑着看她:“我是小朋友?”
“这不是重点。”
游松把腿放下来,语气同样轻佻,可哪里又和之前不同“这会儿觉悟这么高,知道自己是导游了?”
余男说:“对导游服务不满意?”
游松说“是挺不满意。”
余男哼笑“那不好意思,没地儿投诉。”
她转身上了副驾,老胡在车下和别的司机聊天,车厢窗户开着,通风良好。
游松从后视镜盯着余男看,里面的眼睛和他对视几秒又移开。
他往前靠了靠,指尖撩起她脖颈的碎发:“脾气这么大,心里有落差了?”
余男莫名其妙:“什么?”
他指甲在她皮肤上划了下:“不给我上,还指望我围着你转...”他贴着她耳后,补一句“我|贱?”
余男没躲,隔两秒:“你围我转了?”
“你说呢?”他又玩起她发尾:“别失望,要是改变主意,回大理同样能找我。”
余男默了一会,轻飘飘的说:“为了上我围着我转,是挺|贱的。”她一把揪住脖颈上的手,用力扭了下,扔回去。
游松被噎的够呛,当真气着了,他半顷起身,强制捏住她脸颊,咬牙说“余男,别嘚瑟,哪天栽老子手里,我做不死你。”
说完,捏她脸的手晃了晃,一把扔开,他靠回椅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余男脸颊出现两道红痕,她拂去额头抖落的碎发,冷冷的说:“不知该说你自信好,还是不要脸好。”
两人在后视镜里默默对视,游松笑出声,“昨晚在我手里软的像棉花,现在倒像个小辣椒儿...”他支住膝盖,说了下一句:“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余男抿住唇,沉默了,最后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等了几分钟,张硕他们从卫生间回来,余男招呼老胡准备上路。
今天行程比较赶,比原定时间早了一小时,虽然现在朗空明日,但气象预报说会有暴雨,云南天气向来变化多端,回去全程是山路,不得不重视起来。
路上,余男和老胡商量,又问过几人意见,最后决定先开一两个小时,就近找农家饭庄解决午饭。
整条山路上车不少,行进缓慢,老胡没法提速,半小时才行十几公里。
临近中午,空气越发闷热,让人透不过气,仿佛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车又开了一阵子,越来越不好走,前面行进困难,山道上排起一条长龙,看不到头。
停停走走了几次,车队不动了。
等了几分钟,老胡下车往前去看情况,前面车里也出来三两个人,结伴往前走。
车里闷的紧,游松探头往四处看了看,前方看不到尽头,他们位置靠后,后方仅跟了几辆车。
游松扭头问:“没有别的路?”
余男说:“有,要从盐源乡过去。”
游松指指后面“刚才那个岔路口?”
刚才路上他注意到分岔路的指示标,上面写了盐源乡几个字,刚开过去没多远。
余男点头:“是。”
“怎么不走那条路?”
余男说“那条路全程国道,没有高速,路程长,而且不太好走。”
游松默了声,没一会儿,老胡回来,和余男连比带划说一堆白语。
后面那人问:“老胡说什么?”
余男和他解释:“前面出了车祸,载了苹果的大卡车转弯提速,翻在路中央,苹果洒了一地,司机重伤,正等着来救援。”
游松问:“等多久?”
“属于重要事故,时间不确定。”
游松说:“叫老胡换路。”
余男扭过头:“走国道时间最起码要多两小时。”
游松说:“你觉得在这耗着时间会短?”
余男反问:“你以为多出的路不要油费?”
游松说:“我付。”
余男没吭声,游松直接喊老胡,简单说:“老胡改路,我给油钱。”
老胡看余男,余男跟老胡说了句什么,老胡掐灭烟头,启动车子。
后面跟的车不多,老胡小心避让改了道,有几辆看他们不等了,也跟着掉头走国道。
下了路,尘土飞扬,两边是一溜矮小土房,地面凹凸不平,颠的人骨头疼。
张硕在后面嗷嗷叫,三人挤一排,又热又难受。
这样的路开了十来分钟,拐上一条像样点的柏油路,车子进入盐源镇。
镇上饭店多,正好在这儿吃完午饭在赶路。车在主干道,路两旁有几家还算像样的餐馆,随便挑了一家,点菜吃饭。
吃完饭,游松起身去门口抽烟,路对面一个两层建筑,没牌子。门前停了许多车,看牌照哪个城市的都有,门口不断有人进出,有的手里还提着袋子。
过了会儿,另外几人从餐馆出来。
游松问:“那什么地方?”
余男看过去:“卖玉的。”
游松掐了烟:“去看看。”
另外几人也有兴趣,跟着游松过去,余男和老胡打声招呼,叫他把车开过去等。
这里玉石交易不是正规卖场,有些玉石成堆买卖,也有精货放在展柜里。
张硕问:“你要买给谁?”
游松说“惜瞳让我给她带礼物。”
张硕了然‘哦’一声“那丫头今年研究生毕业了吧?”
“还有一个月。”
张硕叹口气:“津左还在的话,说不定能和她一块儿毕业呢!”
游松动作滞了几秒,随便拿起一个玉坠,转头问远处的余男:“这里东西是真货?”
余男看一眼他手里的物件儿,半掌大小,苍翠色大肚弥勒佛。
男戴观音女戴佛,是买给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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