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珩却突然开始较真:“哪里不合适?”
“?”夏敏被反问的莫名其妙:“都没感觉了,还能怎么不合适——”
话音未落,徐嘉珩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看着来电显示微微皱眉,拉远手机后才确认接听。
果然通话开启的第一秒,听筒里就传来清脆响亮的女声:“徐嘉珩!你居然敢真的不管我!”
女生起初还气势汹汹,一听到徐嘉珩声音后立刻变委屈,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个没完,到最后甚至能听见泣音。
夏敏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徐嘉珩低声哄人。
两人谈话间的亲密是装不出来的,女生看似抱怨,实则是在撒娇,让夏敏想起室友昨晚和男朋友埋怨天气太冷的语气。
徐嘉珩不会有女朋友了吧?
女生那边像是有急事,知道徐嘉珩等下有课也非要他过去,徐嘉珩无奈:“那你别乱跑,我现在过来。”
夏敏等人挂断电话,心情复杂道:“是谁啊,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课都不上了。”
“嗯?”徐嘉珩低头打字,回答地漫不经心:
“我祖宗。”
——
徐嘉菀被请家长的原因很简单,八个字概括就是:路见不平出手打架。
徐嘉珩去了才知道,徐嘉菀能打赢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对方是她的追求者,好像是看徐嘉菀最近和班里另一个男生走得近,而男生家境贫寒、身材又宽厚了点,就几次三番暗地里语言攻击。
直到昨天被徐嘉菀撞见骂人肥猪,还故意在男生妈妈亲手织的毛衣上泼墨水,就扎扎实实挨了顿揍。
“......事情就是这样,徐嘉菀课间时和李博然发生语言冲突,然后在走廊当众给了李博然两巴掌。”
办公室里两方家长都在,徐嘉珩冷冷看着对面鼻青脸肿的男生,知道班主任说的已经很委婉。
“只是两个巴掌?”李博然母亲愤怒起身,指着他儿子眼下的淤青,“我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你这个当班主任是瞎的?”
班主任教龄30年,怎么可能被一句话唬住:“博然妈妈冷静点,目前监控录像拍到的,就只有两巴掌。”
“那是她后来特意避开——”
“谁特意避开了。”
沉默许久的徐嘉菀突然出身,站在徐嘉珩身后不屑道:“我都在走廊揍他了,还怕被拍——”
“道歉。”
徐嘉珩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妹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中,重复道:“是你先动手的,道歉。”
“哥凭什么啊!明明是他先——”
“徐嘉菀,我再说一遍,”徐嘉珩坐在棕色沙发上抬头,漆黑双眸深不见底,“我不问理由,只要是你先动手打人,就必须道歉。”
“......”
肃穆的办公室内死寂一片,徐嘉珩明明是除了两个高中生外年纪最小的,但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出声打断。
身姿挺拔的男生神情淡漠,面对气急的两位长辈依旧气定神闲,哪怕是道歉方,气态都像是高高在上甲方。
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嘉菀被哥哥一凶,眼圈立刻红了:“......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人。”
李博然看人哭就立刻慌了:“没事,我根本不怪你,都是那个寒酸的肥猪碍眼,你别哭了。”
“闭嘴吧你,”李母怒其不争地瞪了儿子一眼,她看不惯徐嘉珩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咄咄逼人,
“一句道歉就完啦?没看见你那妹妹给我儿子打成什么样子——”
“我们愿意承担所有治疗费用,包括精神方面的损伤,一切合理的赔偿,后续会有专人全权负责。”
“此外,我们资源追加五万赔偿金,”徐嘉珩后背往沙发上一靠,勾唇露出点冷笑,“怎么样。”
“怎么样,这些钱够不够你教会你儿子怎么做人?”
李父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你这话什么意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徐嘉珩直接无视对面的聒噪,不慌不忙地拿出来看,发现是喻温白发来的消息。
他说顾清逢已经赶回来,不方便再打扰徐嘉珩,就先回去了。
文字告别后,喻温白还发了张卧室照片,昨晚凌乱的被子和地面已经被细心清理过。
喻温白: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
徐嘉珩几乎一晚没睡,现在中午菜谱都想好,结果人又跑了,又要听对面两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烦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来学校前他找人简单查过,李博然家庭条件不错,父母打算直接送出国读大学,本人则仗着老师不敢管他就在学校无法无天,带头抱团欺负人的事没少干。
这次是踢到徐嘉菀这个铁板了。
“道歉也道了,钱也给了,你们在生什么气呢。”
徐嘉珩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热茶,笑看着愤怒的李父李母:“二位是在露兴工作吧,家父最近正好投资了你们公司总部的新项目,如果你们对赔偿不满意,我们很愿意在别的地方「帮衬」一二。”
“还有,我听说李同学的梦校是a校?”徐嘉珩笑容亲和有力,却让人看得不寒而栗,“我高中和x教授做过项目,恰巧和招生官也保持些联系。”
“必要的话,我不介意替你向校方详细说说,李同学在高中时期的「光辉事迹」。”
傻子也看出来这是威//胁,李父严重惊惧一闪即过,随机冷笑道:“你威胁我?真当自己有几个钱了不起了?”
“想太多了,你还配不上我用威胁,”徐嘉珩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不疾不徐道,“以及你儿子多次校园暴力其他同学,不也就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吗。”
徐嘉珩盯着慌乱不已的李博然,扯唇冷笑:“怎么,反过来就玩不起了?”
说完他从容不迫地起身,抬手揉了揉眼眶通红的妹妹脑袋:“走了。”
离开办公室前,门上平面镜倒映出李母偷偷收起手机的身影,徐嘉珩脚步微停顿,微微一笑道:
“录音的事不必费心,我从进来就录好了,两位需要的话,明日会和李同学校园暴力相关的监控视频一起发过来。”
“以及,徐家的律师团队很久没事做了,随时奉陪。”
李父恨恨的声音响起:“我很好奇,令尊知道儿子在外仗势欺人,会是什么感想。”
徐嘉珩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你该庆幸今天来的是我,否则你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
从办公出来,徐嘉菀不再耷拉着脑袋,主动挽住徐嘉珩胳膊,扬起洋气精致的小脸问:“哥,你还真打算给他钱啊。”
“要是我的话,我宁可撒大街上都不给他们,哼!”
“那也要他们敢收,”徐嘉珩在走廊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男生,“受伤没有。”
“啊?”
“没有,李博然才不敢打我呢,”徐嘉菀语气毫不在意,看见男生后眼前一亮,“黎星宇,你怎么没去吃饭啊?”
洗到褪色的校服一丝不苟地穿戴好,苍白脸色挡不住浑身病气,厚重镜片后,看着徐嘉菀的眼神却很柔和。
“哥,这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上次期末考通宵给我补习的同桌黎星宇,”徐嘉菀笑眼弯弯地介绍,“他和你一样厉害,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呢。”
黎星宇朝徐嘉珩微微点头,视线重新转向女生:“刚才在办公室——”
“没事,我哥都帮我解决啦,”徐嘉菀义气地拍拍胸脯,“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徐嘉珩冷笑:“然后又去打架?”
看徐嘉菀委屈地扭头撇嘴,还没出息地往黎星宇旁边靠,徐嘉珩无奈叹气:“中午想吃什么,带你们去。”
三人一起回去拿外套。
徐嘉珩毕业只有一年多,当年在一中三年蝉联第一、高考省状元的神话还高挂在学校光荣榜,再加上傲人的长相身材,一路上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甚至还有闻讯而来的女生偷偷拍照,激动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徐嘉珩懒懒靠在露天的走廊地石柱上,漫无目的翻着和喻温白的聊天记录,周身气压低凉。
单方面通知离开后,喻温白就再没发过消息,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退烧、人有没有回家。
多说两句、报个平安就这么难?
“哥我好啦,我们走吧。”
徐嘉菀穿着奶□□的羽绒外套出来,看向身后拿着试卷跟出来的黎星宇,好奇道:“你怎么不穿外套呀。”
“数奥还剩几套卷子要做,”黎星宇将定装好卷册递过去,“这是期中考各科的答案解题步骤和错题分析,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徐嘉珩下意识瞥了眼,发现在他妹惨不忍睹的语文分数旁边,是密密麻麻工整有力的笔记,连古文选择和阅读理解都写了分析思路和知识点,事无巨细,印刷装订就能直接高价出售。
他拿起装订册随手一翻,发现黎星宇竟然整理了全科,甚至在根据错题又出了百道题用作温习,挑眉:“都是你做的?”
黎星宇:“顺手。”
徐嘉珩不可置否。
而当事人徐嘉菀不负众望地脑子里只有吃的,惋惜道:“那你好好学习,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哦。”
“好,”黎星宇温和笑笑:“我等你回来。”
徐嘉珩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淡淡道:“李博然的事我会处理,徐嘉菀做事冲动,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再因为同样的理由。”
黎星宇点头:“一定。”
徐嘉菀听得一头雾水,等男生走后凑到哥哥身边,不放心道:“黎星宇是生病才发胖的,虽然没我们有钱,但他很早就出去打工分担家用了,哥哥你不许欺负他。”
“徐嘉菀,你以为这次没受伤是为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家里随你使性子,在外面做事不许冲动?”徐嘉珩阴沉着脸浑身低气压,视线冷冷扫过远处拍照的女生,警告道:
“那件事才过去多久?你以为你每次都能足够幸运、回回都有人来救你吗?”
落水的事是两人都不敢提起的逆鳞,徐嘉菀垂头丧气地拽了拽哥哥袖子,弱弱反驳道:“徐嘉珩,你今天好凶。”
女孩不服气地嘟囔着:“自己出柜失败了就迁怒妹妹,我要和爸爸告状。”
徐嘉珩气极反笑:“谁说我出柜了?”
“妈昨天回家后就一直念叨这件事,”徐嘉菀压低声音,“我昨晚经过妈房间,还看见她偷偷抹眼泪呢。”
这是徐嘉珩不曾预料的。
明知道只是一句话的误会,徐嘉珩依旧没由来的觉得烦躁不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冷着脸拿出来看,发现是预先设置的提醒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