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大三元便是乡试会试殿试连捷,且皆是第一名,卢飏只是乡试中了解元,如今会试还不知如何呢,哪有心思去想那大三元。
“哎呀,你们别拿我开心了,你等这辈子的功名已经落定,我这还没谱呢。”
卢飏正说话间,便见贡院大门处又出来一对人,为首的举着一张皇榜,
“来了!来了!”
吴国祯叫着,仗着身宽体胖便要往前面挤,不过此时的举子都在围观最后的会元和五经魁,全都在往前挤,吴国祯也是白费力气。
知道卢飏紧张,几人都不敢说话,只定定的看那榜单。
那贡院的小吏知道所有人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在等这个最后的榜单,一点也不敢怠慢,刷上糨子,接着便把榜单正正糊上,接着便跑了,免得被没中的举子打了。
“延庆卢飏,延庆卢飏,会元会元。”
卢飏几人还没看清,便又前面的举子大声叫了起来,卢飏心中一阵狂喜,心也跳的厉害,顺着榜单的首位看过去,果不其然,自己的名字就赫然落在第一的位置。
“哈哈,中了,中了。”
卢飏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便也学着孙传庭的样子,对着周围人拱了拱手,那样子估计也挺欠揍。
不过却是没有人来说卢飏,毕竟人家是会元,适当装逼也是可以的,而且这样装逼还显得气度非凡。
乡试解元,会试会元,若是到了殿试再弄个状元,那便是大三元了,一时间周围人恭维声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从贡院出来,在和国子监中榜的举子一起拜谢了师恩之后,卢飏跟中榜的同窗约定明日宴饮之后,便快马回家了。
到了家中正好碰见报喜的吏员,卢家庄此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阵喜庆气氛。
升叔一家和刘启年一家都到了,升叔正端着一个小篮子给围观的村民撒铜钱,刘启年则拉着几个报喜的吏员进屋喝酒,卢家庄里已经摆开了流水席,四里八乡的村民都来喝酒,沾沾会员公的喜气,众人一直折腾到晚上,才散去。
到了第二日,卢飏在家中招待了孙传庭和钱敬忠等人,几人如今都是准进士了,十几年寒窗苦读终于修成正果,甚是高兴,于是便喝多了。
这还是卢飏第一次见几人喝成这样,孙传庭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凳子,然后将凳子当成腰鼓,击节而歌,杨文岳则在那里吟诗,吴国祯则是抱着一个木桶哇哇的狂吐,最为奇怪的则是钱敬忠,坐在那里一个劲的掉眼泪,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卢飏凑过去听了,却被钱敬忠一把拉住,也不管卢飏听不听,然后便将自己的家世说了出来。
对于钱敬忠,卢飏其实挺好奇的,他说他是京城人,但是长得却不像北方人,而且他家住在京城,但却一次也没有邀请卢飏等人去家中做客,对于家中成员也是讳莫如深,只言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但却没听他说起他爹过世的事。
不过此时听了钱敬忠的诉说,卢飏顿时恍然大悟。
这钱敬忠原本也是官宦子弟,他爹名叫钱若赓,曾任临江知府,家中条件优渥,不过在钱敬忠刚出生的时候,家中突遭变故,老爹钱若赓被人诬告下了诏狱。
钱敬忠的老爹钱若赓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在任上没少打击盗匪豪强,而且手段比较强硬,没少得罪人,于是便常有御史弹劾,当然这不是钱若赓被下狱的主要原因,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钱若赓得罪过万历皇帝。
钱若赓是隆庆五年的进士,后被选为庶吉士,便留在了礼部为官,到了万历年间,便做到了礼部郎中,正五品。
万历十一年,万历皇帝选嫔妃,钱若赓是礼部郎中,正好分管这事,钱若赓对此很是用心,过程也很是顺利,万历皇帝也很是高兴,这事办完了,钱若赓应该还能升上一级。
不过在这期间,却是发生了一件小事,让钱若赓的命运,立时发生了转折。
这次皇帝选嫔妃,在请示了皇帝本人和皇太后之后,礼部定的是纳三人为嫔妃,不过万历皇帝挑着挑着就挑花眼了,最后选中了四个。
这就让礼部比较坐蜡了,想想礼部是什么地方,那是以礼为尊,最讲究制度规矩的地方,说三个人,那就得是三个人,皇帝非想多要一个,那可不行。
礼部若是不阻止皇帝,那在朝堂上还怎么抬得起头来,于是礼部的一众官员,自尚书以下便集体给万历皇帝上书,而且上书也上的很有意思。
一是说国家法度在此,不可朝令夕改,而且文官嘛,惯会上纲上线,好像若是万历皇帝多纳了一个妃子,皇帝的权威便没有了,以后谁还会听皇帝的话。
二是说此事于皇帝名声不好,本来三个的,结果多要了一个,这样百姓们听说此事后,肯定会说皇帝是个荒银之君,见了美女就把国家法度给忘了。
不过万历皇帝是何许人也,当时张居正前一年去世,朱翊钧刚刚亲政,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这时候忤逆他,那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那第四个嫔妃就是朱翊钧的心头好,郑贵妃是也,想让朱翊钧放弃,那便是不可能的。
其实皇帝选妃也不是皇帝一人说了算的,当初太祖朱元璋怕后世的皇帝贪恋美色,惹得后宫不宁选妃之事主要是太后、皇后以及礼部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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