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湛立威才摇摇头,慢吞吞往前踱步,“就知道你肯定有情况,儿大不中留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顶着张违法犯罪的脸,还大摇大摆到湛氏财团讨债这种事,正常人都不会做。
刀疤男姑且算正常,所以他给湛海打了电话,约他到附近社区的小公园里谈事情。
湛海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刀疤男叼着烟蹲在沙坑旁。
旁边有两个小朋友玩沙子,用小铲子把沙子倒在他脚上。
刀疤男往旁边挪挪,抬头看到了湛海。
“湛大公子!”刀疤男急忙站起来,掏出烟盒递给他。
“谢谢,我不抽烟。”湛海受不了烟味,离他还有三米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
刀疤男见状,连忙把嘴里半根烟扔地上,用脚碾灭,谄媚讨好的朝湛海笑,“咱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吧,您看呢?”
湛海垂下视线盯着地上突兀的烟蒂,皱眉。刀疤脸忙抖抖腿,把鞋上的沙子弄掉。
旁边玩沙子的小朋友跌跌撞撞跑过来,捡起半根烟蒂,又跌跌撞撞扔到旁边果皮箱内,奶声奶气的跟同伴说,“老师教我们,垃圾不能乱扔,叔叔乱扔垃圾!”
另外一个小朋友也奶声奶气的符合,“嗯,叔叔不乖!”
居然让俩穿开裆裤的小崽子教训,刀疤男脸上火辣辣烧起来。他把烟盒收到口袋里,翻出两颗清喉糖递给他们,又跟两个小朋友承认了错误。
捡垃圾的小朋友踮起脚尖摸摸他的膝盖,夸奖道,“老师说知错能改,是乖宝宝!”
“是、是…”总算是打发了两个小朋友,刀疤男走到湛海跟前。
“还是去公司里谈吧,现在能用待客室。”说完,湛海大步走在前面带路,
刀疤男傻眼了,一路小跑跟过去,低声跟他商量,“湛大公子,我一个混混,去那种谈生意的地方合适吗?”
“合适。”湛海走得很快,丝毫不给他停驻的机会,“还有,你可以换个方式叫我。”
“啊?你想听什么?”刀疤男换了道上的方式,“湛爷?”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叫我名字。”一早上的功夫,从哥哥变成爷,苍老速度还真是恐怖。
“行,湛…”刀疤男光记得湛氏,忽然忘记他叫啥名字。“湛大哥?”
湛海无奈,“行了行了,随便你吧。”
有湛氏继承人在前方开路,即使刀疤男长了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依旧畅通无阻的进到湛氏大楼。
湛海带他到待客室,请接待姑娘送来茶和糕点。接待姑娘虽然忌惮他脸上的刀疤,却仍保持职业素养替他斟茶倒水,送到他手里后才出去。
刀疤男从未见过这样的接待排场,木木端着茶杯,坐在宽敞的沙发上,手足无措。
湛海用接待室的电脑登入电子账户,淡淡的问,“你平时收账,是银行转账还是支票?”
“啊?”刀疤男听他问的专业,端茶杯的手抖了下,险些把瓷质茶具摔得粉碎。他连忙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才回答,“都是现金往来,我们这行,在银行开账户肯定会让条子监视。”
“好,稍后我让人带你去保险箱拿现金。”湛海从个人账户中拨出相应金额到公司账户,而后发送消息让财务备款。
刀疤男看他行云流水的操作,电脑页面挨个跳转,紧张的眼睛都不敢眨。
处理好相应流程,湛海退出账户,坐到刀疤男对面,一派从容的姿态跟他闲谈起来,“拿到这笔钱,你大概能分到多少?”
“挺多的,三四万呢。”刀疤男老老实实的回答,停了两秒又慌忙补充,“当然,跟你比不成。我就是个催债的,大头要给人家放贷那边。要是催到了能拿钱,催不到只能等…”
“嗯,确实赚的挺多,”湛海发挥专业优势。大略估算一番,给他分析,“二百万,起码要催百八十次,拖个三五年。算下来的话,月工资一千。每年催到十笔二百万的生意,月薪就能过万,倒是个赚钱的生意。”
“怎么可能催到那么多?现在世道太平,算下来每月有五千了不起了。”刀疤男一脸愁苦,吸了吸鼻子。“这两年贷款容易,这行越来越难做。我们又没固定工资,过一天是一天…”
湛海抽出份表格文件,问了下刀疤男的个人资料,随意在上面写了两笔,“既然难做,有没有考虑过换工作?”
刀疤男自嘲的笑了下,“想啊,没文凭还有案底,哪家公司肯雇佣我?”
湛海没有多说,只是把一份劳务合同递过去。
刀疤男接过来,看着上面条例,身体颤抖起来。
“安保科,工资少,胜在稳定。把你剩下事情交代了,就过来上班吧。”湛海轻声说了句,站起身往外走。
“等等!”刀疤脸叫住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说我要帮你?”湛海斜睨,目光冰冷,“我只是提供个机会,让你用双手,还清你欠下的罢了。”
“欠下的…”刀疤男喃喃重复,哽咽道,“谢谢…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湛立威:有情况!
湛海(冷漠):十动然拒算情况?
☆、失守4
“靠!方棋你守在我家门口吓谁呢!”
清早,狗子推开防盗门,打算到胡同外面买俩肉包子。
刚迈出去半条腿,踢到个软软的物体,细看,方棋挨墙角站着,面色惨白。狗子吓得浑身一激灵,魂都快飞了。
“你以为,我愿意守外面吓你?”方棋搓搓发麻的胳膊,一把推开他闯到屋里,坐在当中的小马扎上,吊起眼角不耐烦的解释,“我早上在外面敲门,你睡得跟猪一样,死活不开门。我手机又没电,只能在外面等。”
“额,等了很久吗?”狗子小心翼翼问了句。
方棋恶狠狠的磨牙,像是要从他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睡得沉又不怪我!再说,我家小翠现在还躺床上,等我买包子呢!”说完,狗子惊叫一声,风风火火往出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买包子,否则小翠等急了要吃狗肉了!”
“啧,瞧你的出息。”方棋摆摆手,像挥苍蝇般挥了两下,“快去快去!”
“哦哦…”狗子化作疾风,狂奔出去,又马不停蹄的奔了回来,从鞋柜上的箱子抓出把零钱攥在手里,“兄弟,你要包子吗?”
“不要,我吃过了,没吃过也不吃你买的包子,盐味重得能齁死!”方棋回味着今天丰盛的早饭,又觉得饿了。他砸吧砸吧嘴,朝已经跑远的狗子喊,“喂!给我根烟!”
冲出去的狗子吼,“你在我兜里拿!”
哪个兜里?方棋还没问,狗子已经跑得没影了。方棋骂了两句,烟瘾让勾上来,只好随缘到处翻翻。
在他翻箱倒柜时,背后卧室门从里面打开了,狗子的女朋友吕绿穿戴整齐出来,递给他一盒烟,“别翻了,他抽的太凶,前两天都让我给收了。”
“啧,你倒是狠,直接给他断了粮。”方棋接过烟盒抽出来一根,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我去外面抽。”
吕绿阻止道,“大清早祸害,少祸害人家晨练的,你去厨房开油烟机吧。”
方棋应,“行。”
钻进厨房,方棋费了点功夫才倒腾狗子家的老旧油烟机。
他点上烟,才抽了两口,肺部产生灼热感。他解了瘾,把剩下的半根烟熄灭,扔到垃圾桶里。
吕绿洗漱过出来,方棋又坐在小马扎上若有所思。吕绿觉得稀奇,瞅了他两眼,“今天挺快啊,我以为你要在里面弄个蓬莱仙境呢。”
方棋弓着背坐在小马扎上,闲闲的怼她,“你都知道让狗子少抽,我当然不能继续自我祸害。”
“爱惜身体好啊,你俩要能戒,肯定能省好多事。”吕绿感慨两句,才觉得方棋模样有些奇怪,“我说方棋,你是不是让人给打了?”
方棋揉揉腰,想起早上湛海说的话,调整下坐姿。他随口答,“是啊,身上有伤,怕回家我妈唠叨,才来你们这里避难了。”
“天!”吕绿连忙跑过来,仔细瞅瞅方棋,关切的问,“那些讨债人打的?严重吗?你不是还上钱了吗?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给你匀点?”
“说起来话长,等下狗子回来我一块说吧。”方棋看她急的快哭了,忙安慰,“没啥事,钱还清了,也上过药了。我来你俩这,不是为了寻求安慰,只是有点事咨询下。”
见他确实不像伤到半身不遂,神经错乱的样子,吕绿放心下来,问,“哪方面的?”
“怎么说…”方棋斟酌了下,小声说,“可能是,感情方面的?”
“啥?感情?”吕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十分钟后,方棋还是坐在小马扎上。
狗子和吕绿小两口搬了两个墩子坐在他对面,形成个正三角形。
“我说…”他俩表情严肃庄重,手里还捧着俩白花花的大包子,搞得场面相当违和,方棋吐槽,“怎么搞得跟结婚公证一样?”
狗子啃了口肉包子,喷着口水说,“少废话,我问你,当初是谁说不要我们介绍对象的?”
方棋答,“是我。”
吕绿啃了口狗子手里的肉包子,“是谁说再也不找女朋友的?”
方棋答,“是我。”
狗子把剩下的肉包子塞到嘴里,正要说话——
方棋补充,“可是,我现在也没打算找女朋友啊。”
狗子让嘴里的肉包子噎住了,萌生出一种奇怪的预感。
方棋坦荡荡的宣布,“他是男的。”
狗子嘴里嚼碎的包子沫,全都喷出来,糊方棋脸上了。
“陈!二!狗!”方棋炸了!
又十分钟后,方棋简明扼要的介绍了湛海这个人,而后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经过,“…所以我从他公寓出来,直接到你家来了。”
气氛更加诡异了。
“兄弟,要换成是我,我肯定直接答应了!”狗子重重拍了下膝盖,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说,“看海家那么有钱,当初派人来,找我问你的事,说了两句话,给了我五千,五千啊!”
“呸!我才值五千?你好意思说?”方棋伸手他推到地上,懒得跟这见钱眼开的家伙翻旧账,“他现在是要跟我搞关系,谈恋爱,像你俩这种,懂不?”
“我懂啊!”狗子艰难的爬起来,坐在墩子上,重申一遍,“换成是我,我肯定答应了!”
“滚!你节操|死哪去了?”方棋唾弃一番,转向吕绿,“他说这话,翠翠你能忍?”
吕绿吃完最后一点包子皮,沉默了半分钟,表情凝重的回答,“要是我,我也答应啊!”
方棋被堵得没话说,吐槽道,“…你们俩还是趁早散了吧。”
“唉不是,答应才是正常想法吧,人家那么好的条件。还有,我想问你…”吕绿听完他们之间的误会,好笑的说,“你怎么想的,觉得湛家小哥哥在调戏我?”
“忘了,可能当时我急了,看他们都觉得是坏人,都想调戏你。”方棋望着地板,目光放空一阵思绪还是混乱,便又跟吕绿寻求认同,“难道你不觉得,他当时像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吗?”
吕绿拒绝跟他一起瞎眼,忙摇着头撇清关系,“并不,当时要不是湛小哥解围,天知道要闹成啥样。我刚开始就觉得湛小哥性格好,长得帅。如果调戏我的是他,我兴许就从了呢!”
“从屁!”方棋痛心疾首的教训她,“翠翠,咱不能因为钱出卖灵魂吧!”
吕绿反驳,“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明明是因为小哥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