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相信对方明知道送到她手上的书信会被撕得碎碎的,却还每天都会写不一样的内容。
想要求证这一点的好奇心让项灵熙感觉她的心都发起痒来了。
可三封信都在她这里了,她却还是要控制着自己不去看。
她因为害怕自己看了之后就会心软而拒绝去看,可她却也不能真的就为了永绝后患而撕了那些!
第139章
当项灵熙来到采尔马特的时候,她所想的是一座冰雪中的温馨小镇,这里也许不一定能治愈她心里的那些一道道不重却也不轻伤痕,却是一定能给她带来宁静的感觉,让她能在这里好好地创作。
可是当那个和她很多冰雪回忆的白森林男孩出现在这里,一切都乱套了。
虽说那些有着很强能量的情感虽然的确在她的心里撞出了很多有关绘画的想法。可一旦她想到那个人现在就待在和她一条走廊的另外一间公寓房里,她就没法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并真正地沉入到绘画中。
现在的她,除了一些还需要很多时间才能打磨出真正作品的草稿之外,根本什么都画不出来。
甚至于她就算躺在沙发上,时而对着客厅一面的雪山美景,并时而又对着客厅另一面的采尔马特小镇,她都会把放在行李箱里的书翻开了半天也看不完一页的内容。
项灵熙觉得,现在她的身体里应该是满是能量的。
可她的心里却是乱的厉害。除了去滑一场酣畅淋漓的雪,这会儿的她居然什么事都做不了。
并且,就连那去滑一场雪的想法,都会因为她很可能会在雪山上遇到正埋伏着的前总统阁下的设想而无法真正成行。
焦虑又暴躁的项灵熙就这么满满一颗心都被卢卡茨给她带来的各种情感占据着,并无所事事了一个下午。
等到她终于在天黑之后给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也在饭后给自己泡上了一壶茶,她到底还是因为心痒难耐而把被她放在咖啡机上面的那三封信拿了下来,并将它们和刚刚泡好的热红茶一起带到了卧室里。
当项灵熙坐到了窗前对着窗口的小沙发上的时候,她的心里想的是——哼!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鬼话!
而后她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卢卡茨叙说他们初见时场景的那段话语。
——【那时候的你坐在候车大厅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好久,哪怕撞到我的视线也不挪开眼。那之后,我带的士兵告诉我,那里有个女孩盯着我看了很久了。可我却不能像他们那样,也在那时候朝你看过去】
虽说项灵熙在被卢卡茨紧紧拥着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告诫过自己——这是一个说起谎来让人根本辨别不了的可恶政客。如果分不清他对自己说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那就把他说的话全都当成是的!
但是当她真的看到这样的一段话语,即便那很可能是假的,她也会无法让自己的心不被打动。
而在把那三封信全都看完之后,她的心里就乱得更厉害了。
在等待卢卡茨消息的那42天里,项灵熙找到了很多和卢卡茨有关的视频,也看了很多卢卡茨的演讲片段。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会知道那究竟是一个多么能说服别人的,有着很强感染力的政客。
可即便如此,当她看完卢卡茨写给她的那三封一点都不重复的信时,她还是会觉得……最能打动人的前总统阁下,在他写给自己的信里。
那让项灵熙不得不去做些什么以打破脑袋里的那些不断冒出来的字句,以及与卢卡茨有关的那一幕幕画面。
于是项灵熙又给自己换上了那套修身的训练服,也用手机给自己播放起了古典音乐,去到客厅里一边看着夜幕之下的采尔马特小镇一边进行起了形体训练。
那并非是她在早上的时候会练习的那套让她的肌肉变得很有力量的健身训练,而是能让她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变得更好看,也更修长的训练。
但是已经把对着雪山的那一边的窗帘全都拉起来了的项灵熙不会知道,通过那一边已经看不见她在做什么了的卢卡茨会让隐蔽性更强的那台小无人机飞到能看到整个采尔马特小镇的这一边来。
而后,原本只是想在吃饭的时候稍稍偷看项灵熙那么一两眼的卢卡茨就会看到让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一幕景象。
这会儿的项灵熙正在躺在地上且脚踩地面曲起腿来进行着骨盆卷动的训练。
在训练者看来,这只不过是从骨盆前倾位到中立位,再从骨盆的中立位到后倾位跑一个来回的训练动作,并且能激活骨盆的力量,也让腰腹处的线条更好看。
可对于根本不了解那些,过去也从没有接触过这种训练方式的前总统看来,那种让项灵熙的腰仿佛咬着地面缓慢地一抬一放,并且连臀底都会随之轻轻地往上一抬一抬的动作……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勾引,并且还是直白到了无需让他再去向对方确定的那种勾引。
原本只不过是过去看一眼就要回来的无人机就这么停在了那里,并且卢卡茨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面前还有着一盘才只吃了一半的餐食,只是让他的那台无人机飞到能够把项灵熙此时的动作甚至是表情都看得十分清楚的角度,并把画面放大再放大。
但还不等卢卡茨看清项灵熙那被黑色的修身训练服包裹着的腰臀是如何贴着地进行卷动的时候,项灵熙就已经坐起身来,并且那一手撑着地面起身时的样子也会勾人到让卢卡茨以为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那台小无人机,并会在下一秒就转过身来看向他们。
可她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身体移到了靠墙的位置,并让自己的臀部能够紧贴着墙地且就此躺下来,双腿一起放到墙上,而后再慢慢地打开,仿佛是在借着双腿自然向下落的力量尽力将它打开。
这么做的项灵熙其实是想要稍稍拉伸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肌肉。
但显然卢卡茨依旧不会那么认为的。
当卢卡茨看到项灵熙以这种方式把她的双腿打开,并且在把双腿打开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又眉头一皱地让腿往上还原一些的时候,卢卡茨已经觉得自己的心被挠得不行了。
直至项灵熙在把腿部的肌肉拉伸完全之后开始做起臀桥,已经通过小无人机上的摄像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的卢卡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不过是在健身而已。
但是明白这些对于卢卡茨来说却并不会有任何的帮助。
因为在两组在细节处有着略微不同的臀桥训练之后,项灵熙还能有更让卢卡茨无法压制住某种冲动的训练动作。
当项灵熙开始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躺下来,并屈起膝盖,让脚踝内侧紧贴着慢慢打开膝盖,且让其缓缓地一开一合的时候,卢卡茨根本就一下站起身来了。
他都来不及让停在外面盯着项灵熙拍的小无人机回来带一张纸条给项灵熙,就直接用随机生成的虚拟号码给项灵熙发去了短信。
【你能把另外一侧的窗帘拉起来吗,灵熙?你现在的样子太勾人了,我担心会有别的男人在远处的建筑里拿望远镜偷看你。】
原本就是在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健身的项灵熙被短信提示音打断,而当本来已经平复了心情的项灵熙拿起手机时,那条由她所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消息就这么毫不费力地让她炸了。
怒不可遏的项灵熙从客厅的电视柜抽屉里拿出了她在出门的时候买到的弹弓,并拿着装有很多小石头的碗走到了她没拉起窗帘的那侧窗口,且在夜色中寻找起了那架隐蔽性很强的小无人机。
原本,项灵熙是应该找不到它的。
可是当小无人机的螺旋桨不断在空气中转动的声音出现在这片静谧的夜晚中时,它就会比较能让人发现它了。
于是项灵熙就用弹弓往小无人机那里打出小石子,却是一连打出了四发弹药都没法让小石子往她想的那个方向打去。
于是怒极之下的项灵熙跳起脚来,并在冲回客厅之后拿起她的速写本,且用油画画笔在上面写出自己的那一句句控诉。
【我不过就是健个身而已,怎么就不能把窗帘拉开练了?】
【我租的全景公寓难道还不能看风景了吗?】
【你管好自己的眼睛别来乱看就可以了,别人不可能也像你一样的!】
在把自己的速写本当成题词本那样向操纵着小无人机的卢卡茨发出一句句控诉之后,被气坏了的项灵熙又用弹弓一次打出了很多颗小石子。并且这最后的一下居然还真的让其中的一颗小石子打中了正要返回的小无人机,让它一下就出现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到地上的,不规则的飞行曲线。
那之后,又爆发了一次的项灵熙就很凶很凶地关上了窗,并且还狠狠地把这一侧窗户的窗帘也给拉上了。
在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之后,项灵熙自然不可能再把她先前的健身训练继续下去了。
但她又会在坐到沙发上之后狠敲沙发两下,既为了一边自己偷看还一边劝说她把窗帘拉起来的卢卡茨,也为了这些天脾气坏到了不像她的她自己。
项灵熙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对卢卡茨的,并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当先前能够想要不联系她就42天不来找她,并且也不回她消息的卢卡茨掉转头来死盯住她,不想接受对方追求的项灵熙又似乎只能这样,鸵鸟一样地缩在自己的屋子里,又在卢卡茨做得过分了之后对他凶恶地张牙舞爪个几下。
感觉他们之间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的项灵熙穿起外套,并在给自己洗了把脸之后鼓起勇气打开门,向着卢卡茨所在的那间公寓房走去。
她想和卢卡茨再好好地说几句话,告诉对方她是真的不想让两人之间的这份怪异的关系继续下去了。
这原本是项灵熙所作出的,十分认真又正式的举动,可却是在她还没有见到对方的时候就被打破了气氛。
因为……她没能记清楚卢卡茨所待着的公寓到底和她隔着几间房。
当她怀着认真的态度,心情极为忐忑地敲门,并边敲边叫出对方名字的时候,她会发现……隔壁的第二间公寓房被打她想要找的那个人打开了。
也就是说,项灵熙不仅记错了对方到底住在哪间房,并且她还敲到了卢卡茨的隔壁再隔壁的一间屋子。
那让同样也在打开门时心怀忐忑的卢卡茨在看到了她懵懵的样子时被逗笑了,并站在门口好笑地等她过去。
项灵熙原本都想就这么回去自己的屋子了,可偏偏她敲的那扇门里还传来脚步声,那让生怕自己会在下一刻真的面对那家住客的项灵熙忙小跑着去到卢卡茨那里,并被对方搂着腰,带进了屋里。
第140章
“刚刚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不应该派无人机过来偷看你。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和你解释。我总是……总是会很担心你。我原本只是想看你一眼,确定你是不是好好的。”
房门才一被关上,卢卡茨就态度十分端正地和项灵熙就刚才的那件事向她道起歉来。
他并没有把问题的重点放在他是不是真的觉得项灵熙不能把窗帘拉开了健身这种问题上,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地主动和项灵熙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卢卡茨甚至还特意把自己身上的那种原本只是很细微的笨拙放大了,因为他甚至这样的一面会更能够让他喜欢的女孩对他心软起来。
可项灵熙之后的反应却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是的,项灵熙过来这里找他,并不是要来和他吵架的。
她甚至也不是为了刚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来和始作俑者表达怒火的。
她说:“我觉得……我觉得我必须得和你好好谈谈了。”
这样的郑重其事对于卢卡茨来说,不可能意味着将会有好事发生,但就两人现在的关系来看,他似乎也得不到什么更糟糕的“宣判”了。
因而,卢卡茨在判断了一下眼下的形势之后说道:“好。我去给你泡杯茶。”
可项灵熙却是很快把他叫住,并道:“用不着,就几句话而已,我站在这里和你说完就好。”
接着,项灵熙还不等回过身来的卢卡茨又走回她的面前就继续说道:“我得承认,这两天我对你的态度很糟糕。有时候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做,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脾气。”
“你无需为了这些向我道歉,并且我也并不介意。”
“可我介意。”
抢着说出了这句话语的项灵熙似乎很着急。她看着这会儿和她之间的距离刚刚好的卢卡茨,并在望着这个迷人得让她很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的男人好一会儿之后说道:
“我不该这么对你的。卢卡茨,你从未亏欠过我什么。我不想一直对你发泄这些你不该承受的怒火,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无端地伤害你。我们之间的这种状态是不对的。而且我也只是……只是想在和你说了再见后安安静静地过我的生活。也许……也许很久之后我们……”
“抱歉,我做不到。”还不等项灵熙把话说完,卢卡茨就已经给出了这样一句话。
闻言,项灵熙紧抿起了嘴唇,让脆弱和固执这两种形成了足够反差的感觉同时在她的身上出现。
她的这副模样让卢卡茨只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抚。
但是卢卡茨知道,一旦他真的这样做了,对方一定会更生他的气。
因而卢卡茨只能说道:“有些事即便是在错误的时机做了,对我来说它也是正确的。”
当项灵熙明白今天晚上的卢卡茨已经让她无法按照她希望的那个方向沟通的时候,她就转身了。
她转身打开这间屋子的门,并在很轻地把门关上后离开了这里,再没有像她所讨厌的那样,和卢卡茨胡乱地发脾气。
只是当项灵熙回去之后,他们两个人就都心烦意乱了起来。
他们在一个相近的地点,在同一时间被同一种情绪侵扰着。
项灵熙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快高地上孤零零地守着一面旗帜的守军。而卢卡茨则像是带着很多同伴试图从山坡下面一路冲上来抢走那面旗帜的人。
卢卡茨每一次向她这里发起进攻,必须得守着那面旗的项灵熙就会焦躁不安地要把山上的石头推下去,用以阻挡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