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殿中,正在调制佐料的杨毓忻忽然扭头,打了个喷嚏。
天机殿内,林徽末的嘴角抽了抽,道:“…………是,弟子明白了。”
“还有这三个锦囊,你带着,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按着上面标注的顺序将它们打开。”
林徽末舒了口气,方才有些木然的声音顿时变得精神起来——总算师尊正经一些——朗声道:“是,师尊,弟子一定谨记在心。”
“啧啧”两声,玄机子一摆手,道:“行了,下去吧。”
“弟子告退。”
林徽末转身,忙不迭地往外走。
就在他伸手要推开天机殿的大门时,他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
“徒弟,你是一个好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
林徽末一愣,下意识回头,却见自家师尊已经坐在了殿上的椅子上,光影明灭,玄机子大半张脸都笼在黑暗之中。
“师尊?”
“啊哈哈哈,为师就是提前预演一下,主要是告诉你,外出不闯几个祸的人都算不得咱们天机殿的人。在外头闯祸了也不怕,找凝丹长老撑腰。要么就让他找为师来,总之你在外头,绝不能受一点气,明白?”
林徽末默默地看向自家师尊,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感动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无语。
默了一下,林徽末俯身行礼,道:“弟子谨遵师命。”
*
出了天机殿,林徽末本来是打算向西侧殿而去的,但忽然想起了自家师尊灌输的乱七八糟言论,代入一下杨毓忻的脸,他顿时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还媳妇,谁家有他家这么凶残的媳妇,差点将他吃得连渣滓都不剩,以至于他一想起自己这媳妇就浑身都疼。
嘴角抽了抽,林徽末拐了个弯,还是去弟子居那边看看吧。他现在跟一众师弟师妹相处得相当不错,而林徽末也挺喜欢这些人,尤其是巽丑师弟——
志同道合!
巽丑师弟院子里头埋了好几坛子的烧刀子,酒香浓烈,一口下去,舌头喉咙都像是被火烧一样。林徽末刚喝的时候有些不习惯,但喝了两回,他若是几天不喝就觉得嗓子有些痒。
当然,在他心里,红尘醉永远排第一,但这烧刀子,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感谢好客的巽丑师弟,从不会克扣他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 #818那个家里来人的苦逼某人#
某人: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qaq都表抢我电脑,这么热的天我不要出门嘤嘤嘤
☆、第82章 11111111
顺着山路往下走, 待遥遥见到弟子居的建筑时,林徽末正待加快脚步, 结果一拐弯, 他就看到某个气质容貌堪称天璟第一美人的某人抱臂靠在一旁的树上, 含着笑意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他。
林徽末僵住。
“阿末这是往何处去?”
杨毓忻的神情温和极了, 看着林徽末的目光如同凝视着世间绝无仅有的瑰宝,似是玩笑一般道:“难不能是去巽子师侄那里去蹭饭?”
林徽末:不是蹭饭是蹭酒。
修真界的修士在辟谷之后鲜少有人继续进食,毕竟五谷杂粮皆是浊气, 平日里用些灵果灵茶便已经是极限。而天机殿巽字辈的弟子还没有能辟谷的, 虽然天机殿每个月分发辟谷丹,但丹药有限还贵, 弟子居处就设立一个小厨房。
为了减少浊气,巽子带着师弟们在天机峰开辟了一个菜圃,以富有灵气的水浇灌,做出来的饭菜亦是蕴含粗浅的灵气,但味道就不要强求了。
林徽末之前还挺庆幸,自己能够在杨毓忻那里蹭饭。
但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后……
林徽末有些悲痛地表示, 阿忻做出的东西果然是不能白吃的。
面对已经挑明了关系并且酱酱又酱酱之后的杨毓忻,有着血玉合欢花的前车之鉴在前,林徽末哪能供出前两个月好心分他酒的巽丑师弟。林徽末无比镇定地道:“没,我就是随便走走, 一没留神就走到了这边。”
“哦,原来是这样啊。”杨毓忻也不揭穿林徽末扯出来的谎,他走到林徽末身边, 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他的手一搭在林徽末的腰,他便清楚地感觉到他劲瘦的腰部就是一僵。想到那三天实践出真知,摸出了他家阿末腰侧右边的部位有些敏感,十分怕痒,一反复摩挲就能够让他露出好看的表情来,杨毓忻的凤眸就是微微一暗。
林徽末咬了一下嘴唇,抬手抓住了黏在他腰上蠢蠢欲动的手,往一边一扔。
杨毓忻顿时露出失落的表情来,低声道:“不行吗。”
林徽末心中呵呵,他还不知道吗。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他,对阿忻的宽容就是对他自己的残忍,他是说什么也不能放纵他的。
被林徽末无声拒绝了一回,杨毓忻的沮丧只是一瞬,然后十分从容地对林徽末道:“阿末,我在殿内备下了美酒佳肴,就等你过去了。”
林徽末的耳朵一动,“美酒?”
“正是。”杨毓忻伸手拉住了林徽末的手腕,这一回,他没有拒绝。杨毓忻唇角带笑,温声道:“除了红尘醉以外,还有从尹东城那里得来的方子酿出来的羊羔酒,不知酿得如何,还需阿末来品鉴。”
林徽末:“………………”
这诱-惑就有些大了。
咽了咽口水,林徽末谨慎地看了杨毓忻一眼,有些难以抉择。
杨毓忻抬手将林徽末被风吹到脸庞的碎发捋到耳后,在他有些不自在想要后退的时候,淡淡地道:“羊腿已经在木中火上烤着呢,阿末再耽搁一会儿,我就不确定回去的时候烤羊腿会不会变成烤焦炭了。”
林徽末蓦地瞪圆了眼睛,什么?
羊腿在火上烤着呢,他人就出来乱晃?
这简直就暴殄天物!
这一下,林徽末不再犹豫,反手拽上杨毓忻就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而被林徽末主动拉着往回走的杨毓忻勾了勾唇角,果然,投其所好是对的。
*
林徽末急匆匆地回到西侧殿,第一时间冲到了炼丹室。
甫一打开炼丹室的大门,扑面而来便是烤羊腿的香气。
谢天谢地,烤架上的烤羊腿并非是他想象中的一团黑炭。
拜烤架上的小型符文阵法所赐,串在烤架上的羊腿正在慢慢地转动着,下方青色的木中火徐徐燃烧着,金黄色的油滴沁出,噼啪一声滴进青色的火焰之中。
林徽末深呼吸,对自家好友的各种天赋佩服得五体投地。
反正他是拿着菜谱,每个环节都小心翼翼地处理,最后出锅的也是一团黑炭。说真的,当初他煲给阿忻的醒酒汤已经算是他登峰造极之作,只可惜那碗醒酒汤只勉强占了一个色——林徽末自认为——香味没沾上边,以至于一口浅尝就让他自己吐得昏天黑地,手脚发软。
噫,已是过往云烟,不提也罢。
林徽末冲到烤架一旁的桌子处,他凝视着桌子上摆着的两坛子酒,手掌轻轻抚摸一下黑釉陶瓷酒坛光滑的表面,含情脉脉。
忽然,另一种香气袭来。
林徽末回头,却见屋中央摆着的丹炉盖子掀起,杨毓忻正拿着木制汤勺从丹炉里头舀汤。
不忘在汤碗里头放一把汤匙,杨毓忻将汤递给林徽末,嘱咐道:“别急着喝酒,先喝碗汤。”
林徽末没有接,只看着一身白衣,无垢出尘和庖厨烟火气半点也不搭的杨毓忻,忍不住感慨——长相好,修为高,会炼器也会炼丹,会酿酒会做菜也会一手包办生活中所有的大小事,那么温柔贤惠……明明那么完美,偏偏在床笫之间却是如此凶残,让人承受不来。
默默接过汤碗,林徽末低声道了声谢,然后用汤匙慢慢搅动着乳白色的汤水,有些神思不属。
要是阿忻能……
“快喝吧,再不喝汤就凉了。”
杨毓忻轻声催促道。
“哦。”林徽末舀起一勺送到口中,眼睛一亮,旋即微微眯起。
好喝!
阿忻真是太贤惠啦——!!
林徽末慢吞吞地喝汤,连同汤里的配菜和肉一同吃下。他嚼着汤里头的“肉”,口感挺特殊,是羊筋吗?
林徽末没留意,阿忻总不会害他。一连喝了两碗汤,烤羊腿片好放在一旁的碟子上,酒满上。
林徽末越来越放松。
林徽末先将玄机子告知他外出宗门任务的事情一说,杨毓忻无所谓地点头。这种林徽末外出的任务,即使天华门没有加上他的名字,他也会主动跟去。
他得防着那些个不知羞耻给他家阿末送花的女人,也得防备着外头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花杂草。
这回,他正好借着长老的名头用特权,将他和阿末分在一个房间里头。
桌上摆着的美食都是他心头所好,甘醇美酒又是那么得合心意,再加上眼前的美人垂眸低笑的时候简直在戳他的心肝,林徽末完全忘记了这个美人根本不是需要呵护的柔弱美人,而是凶残起来他根本压不住的食人花。
在杨毓忻陪着随便几筷子,剩下都是给林徽末各种递肉递汤,酒酣饭饱,林徽末就觉出不对劲了。
酒杯停在唇边,林徽末吃得眼眸弯弯的桃花眼中忽然一片呆滞。
“怎么了,阿末?”杨毓忻关切地问道,心里却在慢悠悠地微笑。
羊鞭本就能补肾壮阳,而寒山羊非其他羊类牲畜可比,这点功效妥妥能翻上十倍有余。再加上他挑出来的那几位草药亦有类似的功效,结果效果再翻倍。
林徽末的目光缓缓落在对面杨毓忻的身上,好想推倒……等等,他不可能这么禽兽。
林徽末没有说话,他慢慢地坐直身体,左腿压在右腿上。翘着有些僵硬的二郎腿。他很想回答一个没什么,但那仿佛就团下他下腹的火焰却越烧越旺,根本坐不住了。
他不可能这么禽兽,那么……
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食物,外加那两坛子酒,口感上没有什么怪异之处……等等,口感!
咽了咽口水,林徽末默默地看了一眼杨毓忻身后的丹炉,声音略带些沙哑地道:“那是,什么汤?”
杨毓忻挑了挑嘴角,坦然地道:“羊鞭汤啊。按照一比十的时间比例,差不多炖了四个时辰,味道如何?”
林徽末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好、极、了!”
闻言,杨毓忻一笑,恰如三月桃花盛开,昳丽至极。
“能合阿末的口味,这就证明我没有白做一回。”
林徽末呵呵,拜这汤所赐,他现在坐立不安,浑身燥热,下身也硬得难受。
下意识想起那三天的暗无天日,林徽末就咬牙,说什么也不想继续纵容杨毓忻了。
杨毓忻托着下颌瞧林徽末,他家阿末脸红起来真是好看啊。马上就能吃到嘴里了,心情愉悦。
却不料,林徽末一把抄起桌上的酒坛,直接往嘴里灌去。